穆淵最終還是被留在了紅岩谷的外頭。

　　其實不是什麼明日去救援，他心裡清楚，傾歌隻是怕他元氣大傷之後，到現在還沒有徹底恢複。

　　傾歌和慕白進去之後，大概走了不到一裡的路程，就開始感覺到空氣漸漸變得渾濁。

　　他們都是喝過藥汁的，雖然瘴氣暫時不會侵害到他們的身體，但呼吸還是有些困難。

　　“再往前一點，瘴氣會更重，再加上谷中不知道會有什麼其他的有毒氣體，你要寸步不離跟在我身後。
”

　　傾歌放慢了腳步，她對毒氣很敏感，這裡頭的，可不僅僅隻是瘴氣。

　　“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的感覺，立即告訴我，知道嗎？
”

　　“好。
”現在不是跟她鬧别扭的時候，慕白雖然不想和她太親近，但，也不會矯情。

　　他确實明顯感覺到氣息開始變得沉重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慕白自己都分辨不出來，他們走了多遠。

　　視線裡，傾歌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

　　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拉住，但，手伸出去，抓到的，隻是空蕩蕩的氣息。

　　“傾兒……”

　　“怎麼？
”走到他前頭的楚傾歌腳步一收，立即回頭看着他。

　　不過是一眼，就發現了慕白不對勁，他那雙眼眸又開始變得猩紅。

　　她竟忘了，蠱蟲在有毒氣息的侵蝕之下，一定會以反抗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他體内的兩條蠱蟲，又開始在發作了。

　　“慕白，你什麼都别想，坐下來，我替你運功壓制蠱毒！
”

　　傾歌有些責怪起自己的大意。

　　對于蠱術，她了解的始終是不夠多，一旦有什麼變故，輕易會想不起來。

　　“慕白……”

　　“傾兒……”慕白視線裡的楚傾歌，正在一步步向他走來。

　　可她，眼底竟然全都是淚。

　　她在哭着質問他：“為什麼傷害穆淵？
為什麼傷害我？
為什麼？
”

　　“穆淵……”他下意識退了半步，想要牽她的手，但，沒有勇氣。

　　她嫌棄的目光，猶如一把刀子，狠狠紮入他的心。

　　慕白的臉，一瞬間變得慘白。

　　“我不是故意……傾兒，穆淵……穆淵他沒死，他還活着……”

　　“他死了！
”慕白意識裡的楚傾歌，此時瞪着他的眼神，充滿了仇恨。

　　她甚至将自己腰間的寒月刀拔出，刀尖對準了他的胸口。

　　“是你和你娘一起害死他！
都是因為你！
把慕白的命還給我，還給我！
”

　　傾歌忽然舉起寒月刀，一刀刺向他的心髒。

　　學武之人，下意識想要躲，可他立即就想起來，自己，不該躲。

　　這條命，本來就是她的。

　　可他明明記得，穆淵還活着，穆淵明明還活着的！

　　她為什麼說穆淵死了？

　　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象？
他看到的那個穆淵，是假的？

　　穆淵死了？
他真的死了嗎？

　　慕白心如死灰，眼睜睜看着那把匕首，就要刺入自己的心髒。

　　他心灰意冷，視線最後落在傾歌臉上：“你是我活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你若要我死，我便死了又如何？
”

　　胸口一陣劇痛。

　　他閉上眼，慢慢嘗受死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