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丢下了。
又一次,弄丢了自己的媽媽……
楚傾歌擡起手抹了一把眼角,手背上抹下來的,有一抹涼飕飕的濕意。
“公主!
”風肆從人群中闖了過來,急道:“世子爺呢?
”
“他沒事。
”楚傾歌不知道自己以何種自信,說出這樣的話。
事實上,風漓夜傷得如此重,這時候若是遇不上功力深厚的人為他運功療傷,或是遇不上醫術高明的醫者,他是否能活下去,還是未知之數。
可,他是被媽媽帶走的。
傾歌就是知道,媽媽一定會救他。
媽媽會救他的!
“慕白!
”回眸,竟看到慕白倒在血泊之中,不遠處,還有幾名蒼狼的士兵在做困獸之鬥!
“風肆,世子爺不會有事,你信我,現在,先将敵人擊退,再從長計議!
”
她一抹眼淚,足下輕點,人瞬間來到慕白的身旁,将他一把扶了起來。
短刀成劍,一劍朝不遠處的敵人劃了過去……
……
白衣女子回去之後,就将風漓夜放在寒玉床上,讓他盤腿而坐。
她給他運功療傷。
這一折騰,便是大半個夜晚。
直到實在是扛不住那份困意,她才收回真氣,在寒玉床上斜躺了下去。
“主子!
”謹言慎行四位嬷嬷立即快步過來,謹嬷嬷将依舊在昏睡的風漓夜抱了起來,送到一旁的長椅上躺下。
“主子,是不是又想睡了?
”言嬷嬷急問。
白衣女子眨了眨眼,困頓無力,但她還是在淺笑:“好像……又犯懶了。
”
四人心頭一陣緊張。
謹嬷嬷給風漓夜蓋上薄被,立即回到白衣女子的身旁:“主子……”
“多好一孩子,你怎麼舍得對他下手?
”白衣女子打了個呵欠,眼皮漸漸沉重了起來。
慎嬷嬷低着頭,不敢說話。
“這孩子中了情蠱,這次重傷,引發體内毒氣,再不封鎖,會毒氣攻心而亡。
”
白衣女子擺了擺手,“謹嬷嬷。
”
“是!
”謹嬷嬷立即躬身:“主子有什麼吩咐。
”
“這孩子長得太俊了,死了可惜,讓他活下來。
”
“是,主子,屬下一定會想辦法,封住他的毒蠱。
”謹嬷嬷一臉謹慎,“屬下以性命擔保。
”
所以,白衣女子好像就沒什麼擔憂了。
最後,還是有件事情放不下:“慕白呢?
”
“主子,慕白他……他還在北瀾城。
”慎嬷嬷輕聲道。
白衣女子又打了個呵欠,眼皮終于合上:“你總是……欺負他,多傷他的心,那絕情蠱,給他解了吧,我看着……心疼。
”
最後那一句,很輕很輕,輕得連她自己都幾乎要聽不見。
這該死的嗜睡症,任她武功再高,發作起來的時候,也都無力反抗。
十幾年,早就習慣了。
隻是這次,為何在合眼那一刻,心裡好像還有很多牽挂放不下?
媽媽?
是錯覺嗎?
傾寶,媽媽好像聽到你的呼喚,媽媽好想你……
還在掙紮的指尖,努力在擡起來。
可最終,終究是無力放了下去。
謹言慎行四位嬷嬷互視了眼,心頭一陣惆怅。
主子,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