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時小瘋子被那聲音吸引着來到祝家土堡樓後,那聲音如同有魔力一般,不停地在她腦海中呼喚。
小瘋子當時的精神狀态,原本就極為脆弱,在那神秘聲音的呼喚之下,頓時就到了崩潰的邊緣。
她知道黃虎一定就在附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出去,于是就行險,給自己畫了個陰陽妝。
這一副陰陽妝,叫做厭世女!
也正因為如此,當我見到她的時候,才會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厭世之人,心如止水!
在這副陰陽妝的加持之下,小瘋子險之又險地穩住了心神,之後又找到這衣櫃躲了進去,藏在那裡一動不動。
總算是沒有當場發瘋。
“以前有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我問她。
“沒有。
”小瘋子道。
我有些奇怪,“那你對這祝家土堡樓有沒有什麼印象,你以前小的時候有沒有來過這裡?
”
“再小的時候不記得了。
”隻聽她說道。
我盯着她看了片刻,問道,“那這種呼喚,你聽起來是什麼感覺?
”
小瘋子微微蹙眉,“很難描述,但似乎是很急切,又好像……有點熟悉……”
“熟悉?
這就奇怪了。
”我疑惑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這地方能有什麼可跟你熟悉的?
”
話音剛落,就被她給橫了一眼。
我見她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突然想到,“會不會熟悉的不是你?
”
小瘋子微微一怔,她反應也是極快,“天魔種心?
”
我點了一下頭。
小瘋子一出生,就被天魔種心,如今之所以還能活蹦亂跳,那是靠她自己,再加上同心咒,把那天魔種子給壓制了。
小瘋子之所以能聽到呼喚聲,很可能與此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祝家土堡樓,或許就和當年給小瘋子施加天魔種心的人有所關聯!
我想到這裡,忽然又記起那祝萍萍說到過,他們祝家藏着一件傳家寶。
“你說有沒有可能,祝家這件傳家寶,跟奪舍你的那人有淵源?
”我說道。
小瘋子沒有做聲,過了一會兒,低聲道,“你說……我會不會跟祝家有什麼關系?
”
“你是想說,你有沒有可能是祝家的閨女?
”我說道。
小瘋子“嗯”了一聲,沉默片刻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
我能有什麼想法,這一時之間還真說不好,要說可能性麼,那肯定是有的。
“要不去跟萍萍打聽一下,她們家有沒有丢個什麼妹妹之類的?
”我見氣氛有些凝重,怕她受刺激,笑着打趣了一句。
“算了。
”小瘋子說罷,又把小可愛抱在懷裡,轉身睡了過去。
我也沒去叫她,把椅子拉到床前,給她誦五音調心咒。
當誦咒到第二遍的時候,外面走廊那邊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我當即停了聲息,那腳步聲緩緩經過,卻在門口處突然間停了下來。
四下裡一片寂靜。
我坐在椅子上不動,隻是盯着那房門。
就在這時,隻聽到孫小何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萍萍,你站那裡幹什麼?
”
“沒事。
”祝萍萍的聲音嬌嬌柔柔地響起,“我剛剛經過這裡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就有點發呆,你可别笑話我。
”
“怎麼會?
”孫小何笑道,“你想到什麼了?
”
隻聽祝萍萍說道,“我就是想起,咱們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我爸來找我,差點把我給吓壞了。
”
“是啊。
”孫小何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羞臊,“不過你放心,等這件事結束了之後,我立即找我姐去,跟她說咱倆的事。
”
“傻子,我又不是怕這個。
”祝萍萍柔聲道,“我就是突然想起這件事,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
”
“誰說不是呢。
”孫小何道,“要是真被你爸給抓着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
兩人就在門口黏黏糊糊地又說了一會兒,就聽孫小何道,“對了,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就來找你問問,你家裡長輩怎麼說?
”
“我正打算找你呢。
”祝萍萍道,“我想帶你和林壽哥去見見我爺爺。
”
“那好啊!
”孫小何滿口答應,“不過,林壽哥現在有點事,得等他回來。
”
“哦,林壽哥去哪啦?
”祝萍萍好奇地問。
“這我倒不太清楚,林壽哥想來有自己的安排吧。
”孫小何道。
祝萍萍哦了一聲,又問道,“你覺得,林壽哥靠得住嗎?
”
“這……”孫小何遲疑了一下,“我不能說有十成的把握,但我自己感覺的話,林壽哥應該還是值得信賴的。
”
“唉,你這人呀,心眼就是太實誠,很容易吃虧的,以後可别再當什麼暗探了。
”祝萍萍道。
“你是懷疑林壽哥麼?
”孫小何問。
“這世界上,除了我家裡人之外,我隻相信你。
”祝萍萍幽幽地道,“不過既然你信任林壽哥,那我自然也信他。
”
“萍萍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孫小何保證道。
我雖然看不見這兩人的表情,但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出,此時孫小何那一臉感動的模樣。
隻能說這兩個人的段位相差懸殊,孫小何在祝萍萍手裡,那真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我總是有點擔心,你陪我走走吧。
”祝萍萍輕歎一聲。
過不多時,就聽兩人的腳步聲響,逐漸往走廊那頭去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小瘋子,見側身背對着我睡在那裡,一動不動,笑道,“那個祝萍萍,比你還能裝。
”
話音剛落,就見她披散着頭發地坐起,捂着嘴打了個哈欠,随後黑漆漆的眼眸一轉,透過淩亂的發絲白了我一眼,“别煩。
”
這話說的斯斯文文,隻聽聲還挺溫柔,但配上這麼一個眼神,就莫名帶了一絲絲的寒氣。
我聽她這麼一說話,就知道她現在的狀況比之前已經要好了不少。
這妹子隻要正常的時候,說話就喜歡端着,裝得跟個大家閨秀似的,哪怕是發火,也絕不可能撒潑。
可要是一不正常起來,那就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小瘋子從手腕上摘下七顆補天石串成的束發珠串,把頭發給紮了起來。
那一張病入膏肓的臉,沒有頭發的遮擋,看着更讓人瘆得慌。
我倆把屋裡的所有東西回歸原位,随後悄然出門,将房門帶上。
一路下樓,奇怪的是,途中居然沒有遇上彌天法教的教徒。
正要返回大堂那邊,就迎面撞上了從另一邊匆匆過來的孫小何。
“林壽哥……”他這招呼剛打到一半,猛地就看到了跟在我邊上的小瘋子,張着嘴,後半截話就沒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