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
亂戰剛起,忽然間就聽大殿上空傳來一陣大笑。
隻見大殿穹頂之上,黑氣翻滾,赫然又現出了那邵遠仇的身影。
他整個人臉面朝下,橫在空中,被黑氣包裹着,看着詭異無比。
剛才那笑聲,正是來自于他。
隻不過這笑聲,卻是極其古怪,似乎是有一半是邵遠仇的聲音,另一半卻是來自于其他人,是兩個笑聲重疊在了一起。
絲絲縷縷的黑氣,在他的雙目、口鼻、耳竅之中來回穿梭,笑聲翻翻滾滾,如同雷霆震動。
也就在這時,忽然間地面上那個由人血勾勒而成的巨大喜字,忽地紅芒一閃,變得鮮豔欲滴。
隻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在大殿左側的方位之上,赫然裂開了一道縫隙,霎時間一股灰蒙蒙的風沙噴湧而出,席卷整個大殿!
“護體!
”
在風沙湧出的瞬間,我和邵子龍齊齊大喝提醒。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哪怕是在護體咒的加持之下,那風沙也是毫無阻擋地穿透了護體咒,侵襲到了身上。
霎時間,就被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塵埃。
雖然隻是看起來輕飄飄的塵埃,然而甫一上身,卻是重若千鈞,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了下來。
而且随着那塵埃越沾越多,身上的重壓也越來越強。
隻聽咕咚一聲,楊耀祖率先栽倒在了地上,之後是原本就元氣耗損劇烈的邵子龍和餘家師兄弟等人。
或許他們還能再撐一會兒,但此時卧倒卻是最佳的選擇,因為在這樣的重壓之下,可能會率先把骨骼壓垮。
更為恐怖的是,随着那塵埃沾身,身體的所有關節,就開始迅速地僵化,這樣下去,人很快就會變成跟一塊石頭無異。
隻見空中黑氣一閃,邵遠仇在黑氣的裹挾之下,瞬間掠入了那條縫隙。
緊随其後的,卻是曹淩霄!
她手底下的幹瘦老頭和陰鹜漢子,渾身已經沾滿了塵埃,卧倒在地,可她卻是依舊纖塵不染!
在此之前我一直在想,曹淩霄大費周章截殺玄悔道長,取走他身上的六陽珠,究竟是要用在什麼地方?
此時終于恍然。
原來她看中六陽珠,就是為了這件法器可以“避塵”的特點!
雖然在平時,這“避塵”的作用看起來十分雞肋,可在此時此刻,卻是一個足以逆轉局面的關鍵之物!
緊跟曹淩霄進入縫隙的,還有那邪童!
哪怕像曹永賢、巨漢這樣的寶屍,甚至于那些巨大的石傀儡,都已經被塵埃壓倒在地,這鬼孩子卻是安然無恙,沖我狠狠地看了一眼,卻還是搶着進入了縫隙!
看來對于這鬼孩子來說,還有比做掉我更重要的事。
我心思急轉,腦海中閃過各種法門,就在這時,忽地看到紅影一閃,那小瘋子也跟着追進了縫隙之中。
“聚煞!
”
我默誦法咒,那些在上空盤旋哀嚎的怨靈,忽地齊齊向我俯沖了過來,鑽入我體内!
靈門秘術,百鬼護身!
霎時間,無數怨靈附于我體内。
這百鬼護身,是附靈的其中一個法門,聚百鬼怨靈于身,算是一種特殊的護身術。
隻不過哪怕是百鬼護身,也無法阻擋這種古怪塵埃的侵襲,但唯一的好處是,可以暫時護住身體關節及各處筋脈。
如此一來,雖然身上越來越沉,但隻要關節和筋脈護住,就勉強還能行動。
我環顧四周,向着那大殿之上的黑色大椅掠去。
隻是這一掠出,就差點栽了個跟頭。
實在是這身上太過沉重,根本就掠不起來,我隻能小跑一陣,趕到那黑色大椅前,握住那一男一女的手。
“對不住了。
”
将二人牽在一起的手拆開。
就在二人雙手分開的瞬間,兩具幹屍忽地開始崩潰瓦解,化作飛灰。
而壁上原本裂開的那道縫隙,也在緩緩合攏。
我搶在縫隙完全合攏之前,閃身進去。
隻聽轟隆一聲,縫隙在身後完全合攏,截斷了風沙。
隻是沒等我來得及回過神,隻覺腳下一空,身子向下疾墜。
我在半空使了個落葉術,隻是身上裹滿了那種古怪塵埃,重如巨石,什麼落葉術來了也沒用,筆直地就砸了下去。
這一摔下去,高度落差極大,哪怕是有百鬼護身,也是轟的一下砸在地上,給摔了個頭暈目眩。
我踉踉跄跄從地上爬起,耳邊風聲呼嘯,塵埃撲面!
這裡的風沙比起外面還要來得大,一層層地掩蓋上來,遲早能把我給埋了。
迎着狂暴的風沙看去,這才發現那山鬼殿下方,居然還别有洞天,赫然還有一座白色的大殿。
隻不過這座大殿,并非用白色石頭砌成,而是用的白骨!
而且這些白骨,并非來自飛禽走獸,用的全都是人骨。
這些骸骨堆積在一起,凝聚成柱,凝聚成牆,最終築成了一座無比詭異的白骨殿!
那一陣陣風沙,正是從白骨殿深處湧出。
此時早就已經不見了其他人的身影,顯然是已經進入了殿中。
我挪動着越來越沉的腳步,踏入殿中。
隻見到處白骨皚皚,有些地方還用白骨圍成一個個方方正正的池子,池子底下還散落着一些骸骨和鏽迹斑斑的尖刀。
另外途中還見到了一個高大的樁子,不過樁子用的卻是精鐵,上面镂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和惡鬼紋路,上面懸挂鐵鍊,也不知是什麼用途。
一路進去,又見到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隻不過看着年代久遠,也不知具體是用來幹什麼的。
此時風沙越來越大,眼看着這樣下去不行,想着能不能找個避風的地方,先躲上一躲,緊接着就看到了一口石井。
這口井呈八角形,是口八角井。
井沿的每個角上,都擺放着一個骷髅頭,看着邪氣森森。
我上前一看,見那八個骷髅頭中各自伸出一根鐵鍊,通向井底。
隻是往那井中一瞅,卻是看到了一抹紅影,竟是那小瘋子,正坐在井底。
我揪住一根鐵鍊,往井裡爬,誰知爬到一半,那鐵鍊就給崩斷了,整個人咚的一聲砸了下去。
井底堆滿了白骨,頓時砸得骨頭渣子到處亂飛。
我翻身爬起,就見那小瘋子身上也沾滿了塵埃,就像臉上刷了一層似的,灰頭土臉,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樣貌,就連身上那一襲大紅嫁衣,也隻能勉強看出些許紅色。
唯獨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黑白分明,瞥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