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鞋襪一脫,卻是讓我有些出乎意料。
隻見她的腳底心光潔細膩,沒有任何瑕疵,至于說三顆痣,那更是看不到任何蹤影。
這是又找錯人了?
偶一擡頭,就見對方紅撲撲的嘴咬在我的手腕上,兩頰微微鼓起,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直愣愣地盯着我瞧。
“沒事,我就看看你的腳有沒有受傷。
”我咳嗽一聲。
那小姑娘忽然間發出“唔唔”幾聲,又沖我連連搖頭。
“我把手放開,你别自殘。
”我說道。
見對方點頭,我這才在她下巴一托,把手腕從她口中拿了出來,隻見手腕上多了一排細密的牙印。
“你是那個人?
”就聽那小姑娘怔怔地道。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她說話,聲音很是溫柔細膩,嬌嬌軟軟的,跟扮淑女時的小瘋子有的一拼。
隻不過小瘋子哪怕是裝乖巧,其實還是能感覺得出她骨子裡那種桀骜,但眼前這小姑娘,給人的感覺那是真的乖,說話的時候也是怯生生的。
“哪個人?
”我有點好奇。
“你是不是手上長了一隻眼?
”她說着就看向我的左手。
我攤開手掌,問,“雞眼?
”
“不是。
”小姑娘搖頭,又看向我的右手。
我隻好把右手也給攤開了,自然是什麼都沒有。
、
小姑娘臉露迷茫之色,怔怔地說道,“在一個……地宮裡面,有很多蛇還有很多死人,我看到你也在裡面的。
”
她這番話讓我吃了一驚。
地宮,蛇,死人?
這不就是說的蛇宮麼?
難怪她會說我的手掌心長了一隻眼,當時在蛇宮的時候,我的确是在掌心睜開過通靈屍眼。
“你說的這些東西,你是怎麼看到的?
”我問她。
“睡覺的時候看到的。
”小姑娘說道。
我問,“做夢?
”
“不是做夢。
”她搖頭,“我經常失眠的,就是閉着眼睛躺在那裡,一直也睡不着……突然間就看到了。
”
我越聽越是古怪。
按照這小姑娘所說,她當時正躲在長白山腳下的一棟廢棄的房舍裡,鋪了些幹草,就睡在了地上,翻來覆去沒睡着,随後突然就看到了蛇宮裡的情形。
要知道,這蛇宮距離她當時睡覺的地方,那可是相距極遠。
“我以前也遇到過這種事,但是以前看到的都隻有蛇和死人,隻有……”小姑娘說着,擡頭看了我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隻有這一次看到你們了。
”
這也是合乎邏輯的,因為在我們進入蛇宮之前,那蛇宮至少有上百年時間是沒有任何活物存在的。
“後來……我看到你張開手掌,掌心有一隻細長的眼,沖我瞪了一眼,我眼睛疼了兩天,現在還沒完全好。
”小姑娘說着揉了揉眼睛。
我聽得更是吃驚。
如果按照她這麼說,那豈不是意味着,當初在蛇宮出現的那道神秘目光,就是來自眼下這小姑娘?
可仔細一想,就知道不對,這裡面或許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原因。
“你是不是很厲害?
”正當我尋思之際,突然聽那小姑娘問道。
“為什麼這麼說?
”我有些好奇。
小姑娘擡起頭看着我,眼神有些慌亂,“在那個地宮裡,我就覺得你厲害……剛才那麼多人抓我,又被你悄沒聲息地給撿……你比其他人都厲害。
”
“然後呢?
”我看着她問。
小姑娘卻是點了點頭,追問道,“意思就是,你确實很厲害對不對?
”
“那就算是吧。
”我很想知道她接下去究竟想說什麼,就随口承認。
小姑娘“嗯”了一聲,又低頭看了一眼,問,“你剛才脫我的鞋子襪子幹什麼?
”
“這不是給你看傷麼?
”我面不改色地道。
小姑娘哦了一聲,說道,“那謝謝你啊。
”
我正要說話,就聽她又接着問了一句,“我頭上流了這麼多血,你怎麼不給我看?
”
“你這頭上的是皮肉傷,死不了,要是暗傷就嚴重了,懂了吧?
”我說道。
“懂了。
”小姑娘點點頭。
其實我剛剛留意到了一件怪事,這小姑娘腦袋上被自己用石頭連砸了幾下,砸得那叫個狠。
當時我拎着她回來的時候,她這腦袋上幾個傷口真是血肉模糊,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内,不僅血止住了,傷口也已經結疤,開始痊愈。
這種恢複速度,簡直遠超常人。
“你是孔家的閨女吧?
”我問她。
小姑娘嗯了一聲,說道,“我叫孔情,親情的情,你叫什麼?
”
我把名字給說了。
“林壽。
”小姑娘又重複了一遍,“是長壽的壽麼?
”
我說是。
“真好。
”孔情低聲道。
我聽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似乎有些黯然,準備問問她為什麼要從孔家逃出來。
誰知還沒開口,就聽她冷不丁地問道,“你剛剛脫我鞋襪,不會是想看看我腳底心有沒有三顆痣吧?
”
她說話的聲音軟軟乎乎的,卻着實讓我吃了一驚。
“你想不想看?
”孔情問。
她說着,用手在左腳的腳底心用力搓了十幾下。
過不多時,就見她的腳底心赫然出現了三顆紅痣,呈品字排列!
“你變戲法呢?
”我震驚道。
“你要不要摸一摸?
”孔情問。
這回為了慎重起見,我不僅摸了,還仔細地觀察了許久,我發現這三顆痣,似乎有點不同尋常。
跟一般的痣,不一樣。
“我給你看三顆痣了,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麼?
”隻聽那小姑娘細聲細氣地問道。
我心思一轉,說道,“你還真說對了,是聾婆婆讓我來找三顆痣的。
”
“聾婆婆?
”孔情一愣,“不是啞婆婆麼?
”
我聽她說出“啞婆婆”,就知道這回是真沒錯了。
眼前這個叫孔情的小姑娘,就是師姐讓我找的人。
“你認識啞婆婆?
”我問她。
孔情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剛才騙我的,你心眼可真多哦。
”
“這個不是很重要。
”我咳嗽了一聲問,“那你知不知道啞婆婆讓我找你幹什麼?
”
“知道啊。
”孔情開心地道,頭一回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