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薇并不知道,在經曆了這麼長時間以及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如今的張大川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他了。
在張大川心裡,李雨薇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個害他淪落至此的傷心人,更是他和梁乾豪一切仇恨的源頭。
别說和她說話,張大川覺得自己能控制着不上去咒罵這個女人,已經算他夠大度的了。
雖然如此,但因為李雨薇的目光,張大川心情還是莫名煩躁起來:他實在不想看見她在自己眼前出現。
于是,張大川對衆人下了逐客令:
“既然咱們的賭局生效了,那麼接下來的時間一直到明天中午之前,這片葡萄園區都應該交給我的人來管理,你們沒意見吧?
”
羅光祖等人當然沒意見,紛紛點了點頭。
張大川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麼諸位就請回吧,我這邊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
雖然十分好奇張大川會怎麼做,但既然人家這麼說了,羅光祖他們也沒什麼理由留下來,便三三兩兩的各自散去。
劉寄農也聽出了張大川話裡的意思,偏頭對羅家俊和李雨薇道:
“那我們也走吧,今天的實驗數據就暫時不記錄了,明天再說吧。
”
羅家俊在自己導師面前,自然不敢造次,乖巧的點了點頭,正準備走呢,一扭頭卻發現師姐還在發呆,不由得呼道:
“師姐,師姐,走了!
”
李雨薇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張大川,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一聲歎息,轉身攙扶着劉寄農和羅家俊一起走了。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張大川這才轉身面對老丁等人,對他們道:
“你們去路口那邊好好把守着,防止有人偷偷跑回來偷窺,我這邊要做一些準備。
”
老丁雖然疑惑,但還是揮手讓衆小弟照張大川說的去做。
張大川獨自一人漫步在葡萄園裡,熟悉環境的同時,也在尋找着葡萄園區的水源。
果樹裡,葡萄是最吃水的,這麼大片的種植地,自然需要準備充足的水源。
果不其然,張大川很快就在園區的中央地帶,找到了一個巨大的儲水罐。
他來到水罐上方,打開蓋子,估測了一下水罐的容量之後,就默默催動混沌玉盤,将玉盤裡的靈液,沿着手臂注入水罐之中。
散發着淡淡熒光的靈液,無聲無息的融入了水中,很快就被稀釋溶解,化做無形。
一千畝的葡萄地,需要的靈液數量并不少,如果是沒完成進化之前,張大川估計自己就算把玉盤裡的靈液都倒完了也不一定夠,好在如今他完成了第二次進化,靈液濃度大大提升的同時,儲備量也是之前的兩倍還多。
就算是這樣,張大川也用了整整四分之三的靈液,才勉強調配出了可以改造一千畝地葡萄樹的靈水。
做完這一切之後,張大川累的直接虛脫。
躺在地上休息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地上爬起來,走出園區,找到蹲在路邊抽煙的老丁。
看到張大川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樣子,老丁不由得吓了一跳,驚道:
“川哥,怎麼回事,你怎麼累成這個樣子?
”
張大川沒有回答,而是擺擺手對老丁道:
“去把兄弟們都叫來吧,我有活給你們安排。
”
老丁聞言也不廢話,手放嘴裡吹了個嘹亮的口哨,那邊路口站崗放哨的一衆小弟,就飛快的跑來了。
衆小弟來到兩人跟前,恭敬道:
“老大,川哥,有什麼吩咐。
”
老丁看向張大川。
張大川一指葡萄園中央:
“那邊有個儲水灌,你們去用裡面的水,把整個園區的葡萄都澆灌一遍,一棵葡萄樹都不能落下。
”
衆小弟一聽,全都面面相觑,一臉的匪夷所思。
張大川奇怪的問: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
一個小弟壯起膽子說道:
“川哥,我們是打手诶,鬧事我們在行,種地……我們可不行。
”
“而且,這可是一千畝地,我們這麼點人幹,得幹到什麼時候啊。
”
張大川聞言,默默的看向老丁。
老丁心裡那叫一個氣啊,上前一腳把那小弟踹倒在地上,怒罵道:
“川哥讓你做你就做,哪那麼多廢話!
拿個水桶盛水給葡萄樹澆水你不會?
要不要我親自教你啊!
”
說着,他又是幾個大耳光子甩在那小弟臉上,把他打成了豬頭。
衆小弟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個點頭如搗蒜。
張大川見狀,這才擺了擺手:
“其實沒你們想的那麼辛苦,這種植園區有自助澆水器,隻要去各片區擰開閥門,确保水流全部到位就可以了。
”
“你們要做的,也隻不過是查漏補缺,看看有那段地方沒有覆蓋到的,然後人工補上就可以了,真不累。
”
衆小弟一聽,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老丁為了提振士氣,也為了在張大川面前表現,一揮手豪邁道:
“走,我跟着你們一起去,想當初你們老大我也是種地的一把好手呢!
”
他瘸着腿,帶着衆小弟進了葡萄園區,往中央的儲水罐走去。
一幫大老爺們,穿着西服西褲,在那裡找到了水桶打上水,然後就開始了查漏補缺的漫漫征程。
這一幹,就直接從下午幹到了月上中天。
老丁這幫人,都是打十幾歲就開始混社會的大混子小混子,平日裡打打架喝酒泡妞跳舞那是一個頂兩個,拿西瓜刀鬧事也是眉頭都不眨一下,在街上碰見那些穿着樸素的農民,更是喜歡恥高氣揚的嘲笑一番,認為他們種一年地,收入還比不上自己收保護費的。
可直到今天,他們才終于知道,那些一直被他們瞧不起的農民,是多麼的不容易。
葡萄園區的一片空地上,累的如死狗一樣的老丁等人,背靠着背在休息。
一個小弟躺在地上,看着頭頂明亮的月亮,發出一聲哀歎:
“媽的,早知道種地這麼難,我甯願上街去幹架。
”
其他人一聽,也是心有同感。
他們實在不明白,就這給葡萄樹澆一夜水,難道就能讓它們起死回生?
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