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鐘頭後。
當張大川一路疾馳,即将抵達陳家灣時,陳家灣這邊,對峙雙方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了臨界點。
作為熹河村的村長,高長喜自然也在場,而且他也是這次引導村民們圍攻陳家灣的核心人物。
此時,陳家灣的人已經被衆多來自其他村小組的村民給團團包圍了起來。
那些人指着以陳善之為首的一衆陳家灣村民,大聲喝問:
“别狡辯了,就是你們下的毒!
”
“就是,不然憑什麼我們每個小組都有人發病,唯獨你們陳家灣一個病例都沒有?
”
“大家吃一樣的飯,喝一樣的水,憑什麼你們特殊?
”
“肯定是你們投毒了!
”
陳善之等人氣得臉色鐵青。
這簡直是另類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陳善之怒火中燒,吼道:
“什麼叫憑什麼我們陳家灣特殊?
難道你們生病了,我們也必須要跟着生病才對嗎?
”
“什麼狗屁邏輯!
”
“我早就說過了,我們沒有投毒,也沒有搞破壞!
”
“就算是玉帝來問,我們也是這個回答,你們休想污蔑人!
”
聽到這話,站在人群面前的村長高長喜眼神微微一冷。
他瞥了眼被王鐵彪等人護着的吳潤圓,沉聲道:
“陳老幺,我不願意懷疑你們,甚至我很願意相信你們。
”
“但我不相信外人!
”
高長喜擡手指着吳潤圓和王鐵彪他們,聲音淩厲。
“這些外人突然來到陳家灣,給你們那麼高的藥材收購價格,讓你們幫忙種植藥材,甚至還給你們額外的種植補貼!
”
“他們就真的這麼好心?
”
“天底下真有這種憑空掉餡餅的事嗎?
”
“要說他們一點别有用心都沒有,我是絕對不信的!
”
說到這兒,高長喜望向吳潤圓他們,冷笑道:
“依我看,你們的目的也不難猜。
”
“無非就是想讓我們熹河村其他幾個村小組的人都病倒,這樣那些成片的藥田就會荒廢,從而使得今年滬城市場上的藥材産量短缺。
”
“如此一來,你們這邊從陳家灣收購上去的藥材,就可以物以稀為貴,高價出售給制藥公司了!
”
“我說得沒錯吧?
”
聽到這話,周圍那些本就含憤不滿的村民們立刻變得更加激動了。
沒辦法,高長喜這番推斷邏輯上太完整了!
熹河村的村民們一貫被以高家為首的藥材收購商欺壓,潛意識裡就不相信這世上有商人會有良心。
所以哪怕這番推論是從高長喜這個“奸商”的嘴裡說出來的,村民們也隻認為這是“同類了解同類”。
不然換做他們這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誰能想清楚這裡面彎彎繞?
一想到自家的親人、孩子都還在醫院裡痛得死去活來,根本買不起止痛藥,衆人義憤填膺。
“太不是人了!
”
“就是,為了賺錢,泯滅良心,你們會遭天譴的!
”
“我早就說了,這幫做生意的,沒一個好東西!
”
“投毒下藥,無所不用其極,你們簡直禽獸不如!
”
“讓那個長得跟狐狸精似的賤人出來,必須給個說法!
”
群情激憤,輿論滔滔。
不少人一邊喊,一邊紅着眼睛往前擠壓,大有一種想直接動手的意思。
這場面,俨然是宛如隻差一顆火星便能引爆的火藥桶!
王鐵彪臉色凝重。
他跟身邊的孫建飛、老丁相互對視一眼,三人擡腳上前,并排攔在了人群中間,将陳善之等一幹陳家灣的村民護在身後。
“說話就說話,往前擠做什麼?
!
”
王鐵彪語氣森寒,面露狠色:
“别怪我沒提醒你們,誰要是敢動手,我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
說話間,他目光如同刀子一樣掃過面前那些怒氣沖沖的村民。
煉骨境修為的氣勢,搭配上這冷冽的眸光,視線所過之處,所有人都發顫,下意識低頭,不敢跟他對視。
站在最前面的高長喜更是首當其沖,頭皮陣陣發麻。
他明白,眼前這幾個人必然都是武者,而且修為遠勝被廢之前的他。
可是,高長喜心中卻一點兒不害怕,甚至很興奮!
為了把這些村民鼓動過來鬧事,他可是費勁了心機,就是希望能把事情徹底鬧大,最好是鬧出人命!
縱容手下武者打人,尤其是對手無寸鐵的村民動手,事情一旦鬧到總商會那邊,他就不信張大川能兜得住!
哪怕他是宗師也不行!
所以,頂着王鐵彪那灼灼攝人的目光,哪怕靈魂發顫,高長喜也咬牙硬着頭皮站直了身體。
他朝身邊的人說道:
“慫什麼?
”
“他們就算能打,又能打幾個?
”
“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能怕他們不成?
”
“大不了就讓他們打,看他們有沒有膽量把我們打死!
”
“别說打死了,但凡磕着碰着,他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
此言一出,被高長喜鼓動過來的那些村民們立刻又有了勇氣,紛紛擡起頭來,怒視着王鐵彪和孫建飛他們。
針尖對麥芒!
站在後方的吳潤圓望着這一幕,心中焦急無比。
跟張大川之前,她隻是個普通村婦,談不上多少見識。
但跟着張大川以後,耳濡目染的也學會了很多,所以她看出了高長喜的打算。
“鐵彪,你們别沖動!
”
吳潤圓喊了一聲,而後從人群中往前走了兩步,站在王鐵彪他們身後,朝對面那些被高長喜鼓動過來的村民們說道:
“各位父老鄉親,大家都冷靜一點好不好?
”
“你們生病真的跟我們沒關系,至于因為想高價賣藥材而去投毒,那就更犯不着了。
不信你們去那些地裡面瞧瞧,陳家灣這邊培育的藥材,跟你們種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種!
”
“我們兩邊壓根就不存在競争關系,沒必要做這種害人害己的事啊。
”
高長喜冷哼一聲,面露不屑:
“你們現在種的藥材當然不一樣了,不然那不是明擺的第一嫌疑人嗎,誰會這麼傻?
”
“隻要等我們其他地方的藥田荒廢了,你們再重新換上同樣的藥材進行種植,到時候,誰能指責你們?
”
“居心叵測,用心良苦,你以為這樣就能糊弄過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