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蘇婉瑩和蘇哲元接連站出來替張大川等人說話,那個在蘇家輩分極高的長老,頓時氣得臉色發青。
“你……你們,你們知不知道這血脈傳承之事有多重要?怎麼能如此胳膊肘往外拐!”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着蘇婉瑩和蘇哲元,随後,還是将問題丢給了沐昭甯。
“昭甯,你是家主,你來做決定!”
沐昭甯看了看站在張大川身邊,小手拉着張大川衣角的蘇琉兒,又看看身邊替張大川他們打圓場的女兒和另一名長老蘇哲元。
猶豫了片刻,她咬牙道:
“既然大家意見不統一,那今日這傳承儀式就暫停吧!”
“待重新商定之後,再行舉辦!”
“都散了!”
扔下這幾句話,沐昭甯闆着臉色,徑直走出了祠堂。
這一幕,不禁讓在場的蘇家衆人面面相觑。
“不是,家主怎麼直接宣布暫停傳承儀式了?”
“不應該啊,以家主的修為,難道還怕那幾個外人不成?”
“唉,我就知道,女人當家,牝雞司晨,早晚會有這一天的。”
“堂兄,你這話就有點兒過分了,家主這些年做得夠好了,再說了,換你去當家主,你有那個實力嗎?”
“……”
祠堂中,議論紛紛。
但既然沐昭甯已經離開,衆人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了,很快,蘇家參與傳承大典的衆人,便三三兩兩的散了去。
唯有幾名長老留到了最後。
蘇哲元望着身邊那幾個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的族中宿老,忍不住歎了聲氣,道:
“三叔,還有諸位兄長,非是我不願意幫你們說話,而是看那張小海等人的态度,擺明了是要強保蘇琉兒的。”
“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讓,到時候雙方都下不來台。”
“既然對方願意坐下來與我們談,那不如就先聽聽對方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對方也算是有恩于我們蘇家,而且,在傳承大典上與自家恩人大打出手,傳出去了,也未免有些難聽。”
“反正蘇琉兒還年輕,才十六歲,覺醒血脈,接受先祖傳承,早幾天晚幾天,都不耽誤什麼。”
聞言,那名修為在先天實丹境巅峰的老者嘴角動了動,終究是沒能說出什麼話來,隻留下一聲冷哼,便拂袖離去了。
見此情形,其餘幾名蘇家長老也盡皆歎氣。
“罷了,先看家主那邊如何處理吧。”
“哲元啊,你也别往心裡去,你三叔他就這樣,向來把家族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所以他才會這麼生氣。”
蘇哲元輕輕點頭:
“亭叔放心,我知道的。”
他當然知道。
其實今天這一出,自家那位三叔,已經算是收斂了。
當年,這位可是差點兒以死明志,強逼着沐昭甯以魂血立誓,永不背叛蘇家,還要拜入蘇氏做義女,這才同意沐昭甯當蘇家家主的。
否則,以沐昭甯一個嫁入蘇家的外姓女身份,就算把蘇家經管得再井井有條,也不可能當得了蘇家的家主。
不過這一切的根源,還是在于蘇家自家的男兒不成器。
上萬年的傳承至今,不斷勢微,子弟是一代不如一代。
近千餘年來,族中更是連一個晉升到先天實丹境的年輕後輩都沒有。唯一一個晉升到先天實丹境的蘇哲元,光看蘇婉瑩喊他“叔祖”的稱呼,就知道他是哪一輩兒的了。
可以說,蘇家年輕一代和中青一代裡面,隻有沐昭甯這個外面嫁進來的女人能頂得起家中門戶。
人家不僅修為是先天金丹境,在家族事務的管理上,也算是面面俱到。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家的人,也是沒辦法了,隻能捏着鼻子讓沐昭甯當蘇家的家主。
不然的話,将來百宗大戰,别家家主出面都是金丹大能,蘇家家主卻隻是個先天實丹境的老頭子,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話分兩頭。
随着衆人自祠堂散去,張大川自然也是毫不客氣的帶着蘇琉兒回到了蘇家給他們安排暫住的小院裡。
“小丫!”
“小琉兒!”
“哎呀,你可擔心死我們了,怎麼樣,沒事吧?”
見到蘇琉兒平安現身,留在院裡等候的顧鄲、老丁和孫建飛三人都非常激動。
“顧大哥、丁大哥、孫大哥,你們也在呀,太好了!終于又見到你們了。”蘇琉兒也非常興奮。
本以為張大川隻帶了李鼎天和王鐵彪過來,沒想到顧鄲他們也一塊兒來了。
隻見三人快步圍了過來,拉着蘇琉兒左右打量,噓寒問暖。
“琉兒妹妹,你老實說,蘇家把你從嘯月城抓回來後,有沒有虐待過你?”
“沒錯,不要怕,大膽的說,要是他們有半點兒對你不好的,你丁大哥我立刻去找他們的麻煩。”
“還有蘇家那些侍衛和下人,有沒有給你甩過臉色?”
大家都很關心蘇琉兒在蘇家的情況,生怕她受到了委屈。
感受着衆人這種拳拳關愛之意,蘇琉兒眼眶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憋着眼淚,仰着一張燦爛的笑臉兒,道:
“還好啦,抓我回來的那個三祖爺雖然嚴肅刻闆,但吃穿用度還是沒有少我的。”
“而且家中其他人待我也極好,那些下人都客客氣氣的,不敢有半點兒怠慢,說實話,小丫長這麼大,還沒有享受過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待遇呢。”
“就是隻有一點不好,他們不許我到處跑,最多隻能在園子裡轉轉,沒辦法出去,更沒辦法離開。”
聽到她這麼說,衆人這才松了口氣。
不管之前查探到的情況到底如何,終歸是要聽到蘇琉兒親口說沒有受委屈,才算是真正放心。
這時,張大川開口問道:
“小丫,你被你那三祖爺爺抓回來,想必也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蘇琉兒臉上的笑意稍稍收斂,輕輕點了點頭:
“知道,他們說,我的血脈,是族中唯一的傳承血脈。”
張大川非常嚴肅地看着她,追問道:
“那你知道這所謂的‘傳承’,對你而言意味着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