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連城做夢也沒想到,他都已經這樣了,竟然還是無法求得一條活路。
張大川饒有興緻地欣賞着他此刻的表情,指了指船艙外的大海,說道:
“我必須要再誇一次你選的這個地方,很不錯。
你死在這裡的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非常貼心地替我免除了後顧之憂。
”
徐連城聞言,一把掀開張大川搭在他肩頭的手臂,怒吼道:
“王八蛋,你們武道宗師不是講究言行一緻、說到做到嗎?
你竟然出爾反爾!
”
張大川哈哈大笑,用看小醜的目光看着徐連城:
“言行一緻那也要看對誰?
你配嗎?
”
言下之意,徐連城根本不值得讓一名武道宗師跟他講信用。
徐連城氣炸了。
他完全失去理智,舉起左手就想給張大川一拳。
“我跟你拼了!
”
可他話音未落,張大川便輕飄飄一掌按在了他的胸口。
沒有什麼驚世駭俗的動靜,但徐連城的胸口卻瞬間凹陷了下去!
徐連城砸向張大川的拳頭戛然而止,他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艱難地低頭,看向按在自己胸口的那隻手,難以置信。
很快,一股又一股混雜着内髒碎片的血水便從他口中溢了出來。
在血污即将落到張大川手上時,他收回手掌,抽身後退。
失去支撐的徐連城往前撲倒——
咚!
在跪着的姿勢下以臉着地,就那樣歪着頭,瞪着一雙不甘心的眼睛,徹底失去了聲息。
望着這一幕,崔敏潔和呂詩恩吓得臉色發白。
張大川走到她們身邊準備松綁時,剛一解除,兩人的身體都不約而同地顫了顫,驚魂未定。
張大川見狀,一邊幫忙解開繩索,一邊小聲寬慰道:
“沒事,不用怕,已經安全了。
”
崔敏潔這才回過神來。
随即,劫後餘生的她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撲到張大川的懷裡,用力摟住張大川的後腰,抱得死死的,哭了起來。
她激動而又無比委屈,滿是後怕。
崔敏潔的怕,并非是怕地上那些屍體和血迹,她是個醫生,親自做過很多台手術,也見過不少患者因搶救無效死亡。
所以眼前那些屍體,不管如何慘烈,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
她怕的,是自己差點兒就見不到張大川了。
但凡今晚張大川晚來個幾分鐘,再她被徐連城侵犯之後出現,那就算張大川救了她的命,從今以後她也沒有勇氣再跟張大川見面了。
更何況,萬一要是張大川今晚沒來,那她的生命,也将在天亮之時劃上尾聲了。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這種險死還生的後怕感,别說是一個女人了,換做很多大男人,情緒崩潰的也不見少數。
感受着懷中那不斷顫抖着的嬌軀,張大川也伸手摟住了對方,輕輕安撫。
“好了好了,别哭了,沒事了!
”
過了好一會兒,崔敏潔才終于平靜下來,情緒恢複了許多。
這時,她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呂詩恩在,臉色當即一紅,連忙松開了張大川。
她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頂着一雙哭紅的眼睛看了眼呂詩恩,又看看張大川,格外尴尬地說:
“那什麼,不……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
張大川微微颔首,沒說什麼,手臂用力将崔敏潔從地上扶起來以後,轉頭看向旁邊抱着胳膊同樣有些後怕的呂詩恩問道:
“呂小姐,你怎麼樣?
沒受傷吧?
”
呂詩恩抿着唇角,輕輕搖頭:
“還好。
”
她提前兩天就被軟禁了,對于被軟禁後可能會遭遇的情況,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建設。
雖然同樣是受了許多驚吓,但還不至于像崔敏潔那樣失态。
當然,也或許是她跟張大川的關系沒那麼熟。
若是換個關系親近一些的人,說不定也是一樣的表現。
确認兩女都沒受什麼傷後,張大川說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出去吧。
”
二人連連點頭。
船艙裡一大股血腥味,再加上鐵鏽味道、海水的腥味,亂七八糟的味道彙聚在一起,真的令人作嘔。
更不用說旁邊地上還躺着那麼多屍體了。
兩人跟在張大川身後,踉踉跄跄地從船艙裡走了出去。
剛出來,便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兩人都是從家裡被綁過來的,身上衣服單薄,此時深夜清涼的海風吹在身上,冷飕飕的,讓她們下意識都抱住了胳膊。
好在漁船不大,他們很快來到了駕駛艙裡面。
這裡比下面的底倉幹淨了很多,也暖和不少,而且還有椅子坐。
張大川四下裡找了找,翻出了兩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後,分别遞給了崔敏潔和呂詩恩,讓她們喝點兒水壓壓驚。
兩人都沒客氣,接過水瓶就猛喝了好幾口。
因為喝得太着急,呂詩恩還嗆到了,連連咳嗽。
崔敏潔見狀,急忙放下水瓶幫忙拍了拍後背:
“你慢點喝。
”
“沒事兒……咳咳!
”呂詩恩用拿着瓶蓋的手意識,表示自己無妨。
片刻後,她舒緩了過來,擡頭望向靠在駕駛艙門口的張大川,由衷感激道:
“張先生,這次真是多虧你了,今晚如果不是你的話,我跟崔師姐恐怕就……”
張大川微微露笑,說:
“不用客氣。
”
“我是醫生,救死扶傷可是我的天職。
”
呂詩恩被這話逗得忍俊不禁,她笑道: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醫生救死扶傷的‘救’字裡面,包含了從綁匪手中拯救人質這一項呢。
”
張大川挑了挑眉道:
“你就說算不算救吧。
”
呂詩恩豎起大拇指,不住地點頭:
“算!
”
“必須算!
”
看着兩人語調輕快的互動,一旁的崔敏潔卻是有些躊躇起來。
她嘴角動了動,有心想跟張大川道謝,可又擔心這種話講出來會讓張大川覺得她太見外了。
但如果心安理得地接受張大川的拯救而毫無表示的話,兩人的關系似乎又還沒有到那一步。
正當她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時,聽見呂詩恩又朝張大川問道:
“對了,張先生,你是怎麼知道徐連城要通過這艘船把我們弄到海上來殺人滅口,還提前藏在了這艘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