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那人是一個看起來大概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他與謝遷軍站在一起,很不客氣地對剛才那些滿口感慨的人說:
“就咱們這種修煉資質,到底有幾斤幾兩,各位難道掂量不清嗎?
”
“就算沒有張宗師和宮師兄他們,雲天宗那邊還有個陸家的天才呢,難道諸位覺得自己能比得過那位陸家天才?
”
“依我看,現在最該擔心的,反而是陸行舟他們那些人才對。
接下來的宗門大比,要是他們不小心輸給了眼前這兩位,那可就熱鬧了。
”
這番話,說得此前感慨的那些人滿臉悻悻。
不過,作為話題當事人的宮鼎,也就是李鼎天,卻是滿臉平靜。
他仿佛完全不認識張大川一樣,隻淡淡朝那邊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繼續獨自欣賞着海面風光。
就在衆人熱烈讨論之時,遠處海平線上,一艘巨輪緩緩升入視線之中,正朝着岸邊駛來。
半個鐘頭後,巨輪靠岸停泊。
汽笛聲還在鳴響,就有一人從船上走了下來。
此人面相看起來大約五十來歲的模樣,打扮得猶如電影裡面那種魔法師似的,穿着非常複古的白色長袍。
他腳踩罡氣,淩空借力,先上升了兩步,等到越過船舷護欄,又才緩步下降,全程平穩而優雅地一步步來到了碼頭上。
很明顯,這是一名武道宗師!
而且其對罡氣的掌控達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程度,淩空行走幾乎如履平地。
随着他踏上堅實的水泥地面,守在碼頭上的那幾名雲天宗弟子立即上前,齊齊拱手行禮:
“拜見蔡師叔!
”
“師叔一路辛苦!
”
蔡姓宗師面帶威嚴,微微颔首道:
“嗯,平身吧。
”
“人都到齊了嗎?
”
三名雲天宗弟子中,修為最高的那人當即回答:
“禀師叔,已經到齊了。
”
“共計十五名新弟子,外加總商會派來參加武道交流的十名記名弟子以及一名領隊宗師,所有人全部到齊。
”
蔡姓宗師輕輕“嗯”了一聲,冷毅的目光往人群中掃了掃,吩咐道:
“帶本座去見見總商會那位領隊。
”
為首那弟子立刻側身,擡手做出引領的動作,道:
“好,師叔這邊請。
”
他領着這位蔡師叔,徑直來到了苗冠敵的面前,昂首挺胸地介紹道:
“苗先生,這位是我們雲天宗青龍堂副堂主蔡崇陽蔡師叔,這次我們出海返回宗門,就是由蔡師叔負責接引和護送。
”
苗冠敵其實一直都注意着蔡崇陽的,從此人從船上下來的那一刻開始,目光就沒離開過蔡崇陽的身上。
此時聽到那名雲天宗弟子的介紹,他連忙上前半步,笑着抱拳打招呼:
“原來是蔡堂主,久仰大名!
”
“鄙人苗冠敵,為總商會武事部的理事,是本次帶隊前往貴派參與武道交流的負責人。
”
“此去貴派,定然是免不了叨擾和麻煩,若有什麼處置不周之處,還望蔡堂主多多海涵。
”
蔡崇陽聽後,倒也沒有托大。
他抱拳回了一禮,淡淡道:
“苗道友客氣了。
”
“你我皆是江湖中人,很多事向來是身不由己,所以談不上什麼海涵不海涵的,若有什麼誤會,大家相互體諒就是。
”
頂着一頭地中海發型的苗冠敵連連點頭,笑呵呵道:
“是這個道理,大家都不容易,相互體諒,相互體諒。
”
這時,蔡崇陽話鋒一轉,忽然有些強硬地說: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此番出海前往宗門,不論是正式弟子還是記名弟子,一路上都必須服從本座的命令,遵守我雲天宗的宗門規矩。
”
“我知道諸位是代表總商會來我雲天宗交流學習的,但記名弟子也是弟子,也算是加入了我們雲天宗,所以本座會一視同仁。
”
“任何人不聽号令,都将以宗門法規論處!
”
苗冠敵當即一怔。
他似乎沒想到這個蔡崇陽能一下子把話說得如此嚴厲,但很快,他就笑着點頭道:
“蔡堂主放心,既來之,則安之,貴派規矩我們自當是會遵守的。
如有違背,任憑處置!
”
進什麼廟就拜什麼佛,這一點,苗冠敵很清楚。
這也算不上是蔡崇陽針對總商會,畢竟,雲天宗那邊的交換弟子來到總商會這邊的時候,也一樣是要遵循總商會規矩的。
苗冠敵的配合,讓蔡崇陽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随後,他又環視四周,對周圍那些新弟子說道:
“你們也都聽清楚了嗎?
”
“如果有什麼意見和問題的,最好現在就問。
否則,路上若是因觸犯規矩而受罰,可别怪本座鐵面無私!
”
衆人齊齊表示明白。
所謂的宗門規矩,他們今天在集合的時候,那幾名帶隊的雲天宗弟子都已經給他們講清楚了。
不需要蔡崇陽再重複一遍。
“那好,那就登船吧,早點出發,早點到達!
”蔡崇陽揮手下令,示意衆人跟着他,到舷梯前面排隊登船。
率先登船的自然是包括李鼎天、鐘楚靈和謝遷軍等人在内的十五名新弟子。
他們在一名雲天宗弟子的引導下,魚貫上前,沿着舷梯登上巨輪。
蔡崇陽就站在舷梯旁邊,表情平靜而淡漠地注視着每一個從他面前走過的弟子。
輪到總商會這邊的交流武者登船時,他也同樣如此。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當張大川走到他面前時,蔡崇陽眼角眯了眯,突然冷哼一聲,擡手攔住了張大川。
隻見他滿是不屑地打量了張大川兩眼,随後問道:
“聽說閣下在世俗界名聲很響,被人稱作天才宗師?
”
這一出變故,立刻讓落在最後面的苗冠敵全身緊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暗道:
“壞了,不會還沒出發就得先鬧一場吧?
”
這位大腹便便的武道宗師幾乎就要忍不住沖上前,幫忙打圓場,因為他很擔心張大川會暴起翻臉。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張大川的忍耐力。
張大川這次前往雲天宗,可是為了營救鄭南山的,怎麼會因為這樣一句隻是有些不屑的話,就跟雲天宗翻臉動手呢?
張大川看了眼攔在自己面前的那條胳膊,扭頭面無表情望着蔡崇陽,口吻平靜: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
“呵……”蔡崇陽聞言,眼中閃過了一縷冷意,他意味深長地道:“年輕人,勇氣可嘉!
不過,但願你到了宗門後,還能像現在這樣從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