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話，張大川一邊彎腰，在沐昭甯的身旁不遠處坐下。
聽到他重提兩人之間的對外關系，沐昭甯便不自覺地回想起了傍晚時主動送吻的那一幕。
她臉頰飛起一片嬌豔欲滴的紅霞，唇瓣輕抿，心跳加速。
失神片刻後，沐昭甯的思維重新回到正題上來。
她知道自己犯了個慣性思維的錯誤。
張大川要代表蘇家參加百宗大比正賽的天才組試煉，她就把張大川當成了尋常的修士，甚至還擔心對方可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情況，而導緻發揮不好，影響試煉成績。
可實際上呢？
身邊這個俊秀冷毅的小郎君，修為可是金丹境啊。
不論是天賦還是實力，都比中州玉衡宗那位赫赫有名的聖子北辰珩還要強大，所以除非張大川在大比之前受傷了，否則，再怎麼樣，都能替蘇家拿到一個非常出彩的成績的。
她之前的擔憂，純粹是白費心思。
反倒是她自己，同樣也要參加百宗大比，而且參加的還是至尊組，要面對許多超過百歲、參加過多屆百宗大比的老輩高手，情況非常不容樂觀。
所以最應該多休息的、保持好充足狀态的，反而應該是她這個家主才對。
沐昭甯沉默半許，也不跟張大川客氣了，幹幹脆脆的站起身來，說道：
“好吧，那我就聽張公子的，有勞公子今夜為我蘇家護法了。”
沐昭甯躬身拜謝。
随後，便轉身朝自己的屋内走去。
隻是剛走出沒幾步，她又停了下來，回頭略顯猶豫的望了望張大川。
“怎麼了？”感應到她的舉動，張大川轉過頭來，面露疑惑。
沐昭甯疊放在腹部的雙手手指緊捏在一起，目光迎上張大川那好奇的視線，便本能的閃躲開了，不敢對視。
她低頭看着别處，貝齒輕咬唇瓣，聲音微弱蚊飛：
“沒……沒什麼，就是，妾身忽然覺得，張公子對我們蘇家的幫助，太多了，恩情重于千鈞，妾身都不知道将來該怎麼償還。”
“所以……所以想多跟公子你說兩聲謝謝。”
“另外就是……”
沐昭甯停頓片刻，抿了抿嘴，繼續道：
“今晚有公子值夜，妾身肯定能安心睡個好覺的。”
丢下這句話，這位美豔的小少婦轉身就走，腳步快得有些淩亂，似落荒而逃。
然而，坐在院子裡的張大川卻顯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望着沐昭甯那略顯慌亂的背影，不由撓了撓頭，口中嘟囔道：
“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堂堂金丹大能來值夜，肯定能睡好覺啊，這還能用說麼？”
“搞不懂！”
……
一夜甯靜。
翌日，天邊第一縷晨曦亮起，紫氣東來之時。
在院内守了整個後半夜的張大川，忽然有種福如心至的奇妙感覺，他感覺自己看了半夜星星後，好像抓到了某種契機。
太陽東升西落，月亮圓了又缺，天上的萬千星辰，也是随着時間的變化而明暗交替、緩緩變化着方位，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而在這些變化中，好像唯一消失的，就隻有時間。
換句話，也可以說是時間帶來了這一切，然後，它又帶走了這一切，仿佛潮水。
張大川心神悸動。
眼看天色已亮，不需要再值守了，他迅速收回思緒，閉上眼睛靜心凝神，緩緩運轉自身所修功法，努力想要抓住剛剛那一縷若隐若現的感悟。
不經意間，他身邊四周的靈氣也受到了這種感悟的牽引，一下子變得躁動起來。
它們環繞着張大川，化作一道道晶瑩的絲線，高速旋轉。
仿佛星空相機經過長曝光所拍攝出來的那種星辰軌迹圖，又好像是時間快速流動，将光都拉扯成了一道道細長的線。
這種奇異的波動，很快就被房間内剛剛醒來的沐昭甯感應到了。
她臉色微變，一個閃身，便推開房門，來到了張大川的身邊。
不過，她沒敢打擾張大川，而是靜靜矗立在一旁，一邊仔細觀察張大川的情況，一邊防備着有其他人打擾。
大概半炷香的時間後，當一切歸于平靜，張大川重新睜開眼睛時，沐昭甯滿是疑惑地問：
“你剛剛是在修煉某種秘法嗎？還是感悟到了什麼，要突破了？”
張大川長吐一口濁氣，搖頭：
“應該還差一點點，我似乎抓到了什麼，但又沒能完全抓到，有些不對勁，你先在這裡守着他們吧，我出去一趟，免得引來他人的注意。”
沐昭甯點了點頭道：
“好，那你小心。”
她也知道，這裡不是突破晉升的首選之地。
即便旁邊沒有合歡宗的人，也是人家中州聖地玉衡宗的地盤。
金丹境的修士破境，動靜很大，在人家的地盤上搞出那種動靜來，肯定會引起許多關注的。
而張大川顯然是不希望這種與修為提升有關的事情被其他人察覺。
不過，目送着張大川飛身沖上天空，化作一道虹光遠遁雲層之外，沐昭甯的心底也多了一分迷茫。
如果剛剛那種波動是張大川要突破了的話，那……
是不是太明顯，也太強了一些？
她記得自己當初捕捉到那一縷破境的契機時，可遠遠沒有張大川剛才所表現得那麼矚目。
周身靈氣環繞，一道道光芒銀絲閃爍着神輝，讓整個院子裡的靈氣都被牽引着一起躁動，這完全不像是金丹境初期隐約捕捉到一縷道痕契機時所能夠達到的變化啊！
沐昭甯想不明白，也不敢往某些方面去想。
因為那實在是超乎理解。
此時，張大川已經沖出了玉衡宗三千神島所在的區域，并且沒有停下來，而是腳踏三相雲篆步，以極快的速度繼續朝着玉衡宗山門外沖去。
他一口氣飛出了将近八千裡，才在一處比較僻靜的山嶺中降落。
“轟！”
落地的那一刻，張大川迫不及待地釋放出了自身的金丹異象。
漆黑的虛無世界瞬間籠罩方圓數十丈的區域，死亡法則流轉，被異象覆蓋的草木蟲鳥，都快速消融，被抽幹了生命力，進入了輪回。
不過，比起這些，張大川更在意此刻自身異象内雷雲翻滾的滅世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