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和這對爺孫也就是萍水相逢,誰知道雙方上車之後,張大川詫異的發現,老人的座位,竟然和自己在同一排。
至于那個像保镖的中年男人,以及那個脾氣比胸大的二次元女孩,則坐在了靠前兩排的位置。
很顯然,他們不但沒買到需要的商務座,連買到的普座也是分開的。
于是乎,落座後不久,那中年男人就來到張大川二人跟前,客氣道:
“不好意思,兩位能不能和我們換一下座位,我們三個是一起的。
”
張大川沒開口,倒是一身唐裝的老人擡了擡手說道:
“軍子,不用麻煩人家,就這麼坐就行了。
”
中年男人有些為難的回頭看了眼前排的女孩:
“可是小姐……”
周清雨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她一看這架勢就明白過來,說道:
“既然你們是一起的,那就換一下吧,反正都有座位。
”
老人見狀,連忙感謝道:
“那真是太謝謝了。
”
周清雨微微一笑:
“老爺爺您客氣了,舉手之勞的事情而已。
”
張大川本就無所謂坐那裡,當下就站起身向那邊走去。
老人越發不好意思,感慨道:
“要是我的孫子們能像你們這麼善解人意就好了。
”
此時,那打扮誇張的女孩正好走了過來,聞言撇撇嘴不屑道:
“爺爺你這話說的沒錯,他們确實都不怎麼省心。
”
“不過隻要有我在,一定會照顧好爺爺你的。
”
這話惹得老人開懷大笑,郁悶心情一掃而空。
周清雨随着張大川在新座位上坐下,有些神秘的對他說道:
“大川哥,那個女孩和那位老爺爺,一定都不是一般人。
”
張大川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周清雨:
“哦,何以見得啊?
”
周清雨從自己的背包裡取出幾顆秀山水蜜桃,又拿出一串葡萄,這才解釋道:
“我剛才看見那個大個兒帶了好幾瓶仙釀蘇春酒,按咱們的售價算起來,差不多快小五千塊錢了。
”
張大川聽了,似笑非笑的提醒她:
“你難道沒注意到那女孩的路易威登嗎?
光看那個包包,應該也能斷定人家是有錢人了吧。
”
結果周清雨的反應,卻讓張大川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路易威登嗎?
我不認識诶,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哎呀你剛才怎麼不提醒我呢,我光聽趙玉她們說那個牌子了,沒見過真品呢。
”
說完,周清雨還起身扭頭朝那邊望了望,一臉的遺憾。
張大川聽了,有些恍然:周清雨和自己一樣,都是出身在小小的秀山村,又怎麼可能有機會接觸那樣的奢侈品。
自己好歹還去省城上過大學,而這個女孩,長這麼大怕還是第一次去省城吧。
一念及此,張大川忍不住問周清雨:
“清雨,有沒有覺得上天很不公平?
”
“明明都是人,為什麼有的人天生就吃喝不愁,而我們這樣的卻需要為一塊錢絞盡腦汁?
”
周清雨點了點頭,但還是一臉快樂的樣子:
“是很不公平啊,可是那也沒什麼啊,他們再有錢一天也是吃三頓飯,也要睡覺也要生氣也要被比他們更有錢的人欺負,我感覺大家沒什麼不一樣的。
”
張大川繼續問道:
“那比如你和你姐姐,她能去省城上大學,從小被人稱贊,你卻隻能上到高中就去辛苦打工掙錢,你難道不覺得上天不公嗎?
”
周清雨這次認真的想了想,片刻後答道:
“以前确實有這麼想過,但現在我不這麼想了,反而還覺得姐姐她很可憐,沒我幸運。
”
張大川頓感詫異:
“她沒你幸運,為什麼?
”
周清雨一甩頭,向張大川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因為她錯過了大川哥你呀,而我現在卻在你身邊。
”
張大川頓時愣住了。
他有些詫異的看着周清雨,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擁有這樣的心性實屬難得。
周清雨見狀,連忙伸了個懶腰道:
“哎呀,好困,大川哥麻煩你看着站點哈,我昨晚沒休息好,先睡一會兒。
”
她說完就靠在位子上,閉上眼睛假裝睡覺,心裡暗自祈禱趙玉說的這個辦法最好管用。
如此,幾分鐘之後,“熟睡中”的周清雨腦袋一歪,靠在了張大川的肩膀上。
等了一會兒,周清雨也沒等到張大川的提醒,心裡頓時一陣竊喜,便将小半個身子都靠了過去。
動車平穩的行駛着,發出極有規律的“呼呼”聲。
不久之後,假裝睡覺的周清雨,就在這樣的聲音中,真的熟睡了過去。
睡夢中,周清雨感覺身上被人加了套衣服,這讓有些冷的她舒服了不少,便幸福的哼哼了兩聲,睡的更沉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驚呼聲将她從睡夢中吵醒。
周清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枕在了張大川的大腿上,頓時霞飛雙頰。
她連忙起身,迷迷糊糊的問張大川:
“大川哥,發生什麼事了嗎?
”
張大川正在思考去了省城該怎麼發展,此時被聲音驚動,也是迷惑的搖搖頭:
“不清楚,好像是什麼人發病了。
”
說着,兩人幾乎同時扭頭,看向驚呼聲傳來的那個方向。
然後,兩人就看到,在平緩行駛的動車車廂裡,一個戴着粉色兔耳朵耳機的女孩,正面朝四周,一臉焦急的喊着“救命”。
眼淚哭花了她的妝容,讓這容顔精緻的女孩此刻顯得有些滑稽。
即便如此,那漂亮的五官,依然給人驚豔之感。
而在女孩身旁的座位上,一個老人正躺在那裡,昏迷不醒的同時,口中不斷的吐出穢物。
張大川皺眉,随口對周清雨說道:
“看來是他病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