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拍了拍梁月靈的小手,鄭南山道:
“小靈兒啊,鄭爺爺清楚自己的身體,它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了,誰來了都沒用,你就不要讓張小友為難了。
”
梁月靈哭的更傷心了,耍無賴道:
“我不管,他要是不治好鄭爺爺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
張大川心說你是我什麼人呀,我用得着你原諒嗎。
不過他也知道眼下不是招惹梁月靈的時候,遂開口對鄭南山道:
“鄭前輩,你也别說這喪氣話,其實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救你而來的。
”
鄭南山聞言,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卻還是苦笑着道:
“張小友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赤腹蛇的毒太過難纏,它不但對中毒者本身非常緻命,甚至對救治者也有非常大的危險,如果在治療過程中,你也感染了赤腹蛇的毒,那我就成罪人了。
”
一聽這話,梁月靈頓時吓的不敢哭了,她擡起頭來看着鄭南山,有些不敢相信:
“鄭爺爺,你中的毒真的那麼可怕嗎?
連救治的人也可能受傷害?
”
鄭南山歎息:
“是啊,若非如此的話,我何至于這麼多年都沒辦法解毒。
”
“赤腹蛇毒會讓中毒者的身體血液發生變異,逐漸污染成有劇毒的成分,而且這種毒有着極強的侵略性,周圍一切生靈對其都有很強的吸引力,哪怕隻是稍微沾上一點點,都會在極短時間内污染人體,如果阻止不及,就會步我之後塵。
”
說着,他撩起衣服袖子,露出一條烏青色的手臂,對三人道:
“你們看這些毒素,它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破體而出了,我這些年一直用自身修為在苦苦壓制着它們,但現在我已經快壓制不住了,最多五天,我的生機就會徹底被毒素掐滅,到時候我會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自我了斷,你們千萬不要跟來。
”
梁月靈有些手足無措,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不是說隻要找到生靈花就能治好你嗎,鄭爺爺,你别放棄啊,等我們找到生靈花,你就會得救了。
”
梁敬天聞言,一臉的痛苦,他輕輕拍了拍梁月靈的腦袋,然後對鄭南山道:
“南山兄,對不起,我已經動用了梁家所有的人脈了,但都沒有找到生靈花的蹤迹,我……對不起你!
”
鄭南山擺了擺手:
“梁兄不必自責,生靈花是非常珍貴的靈草,便是我這種修煉多年的修煉者都找不到,何況是你們這些普通人。
”
他仿佛已經看開了一樣,長歎一聲道:
“我十五歲入宗門,三十歲煉骨境,之後二十年苦心修煉,終于突破桎梏邁入淬髒境,本以為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卻沒想到會被宗門暗害……我不在乎這一條爛命,隻是恨自己沒有機會手刃仇人,以報當初的一箭之仇。
”
“時也命也啊。
”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灰白色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恨,最終卻隻是化作無奈的歎息,連眼底的光澤都消退了。
然後,鄭南山便忍不住猛烈咳嗽起來,聲音如同漏風的風箱,撕拉撕拉的聽的讓人揪心。
張大川見狀,連忙對老人說道:
“鄭前輩,生靈花我已經幫你找到了,我這就給你解毒,你千萬不要放棄希望。
”
“等我治好了你,你有的是時間手刃仇敵。
”
他看得出來,鄭南山的狀态突然加重,應該跟前些日子兩人的對練有關,否則以他的修為,應該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活。
一念及此,張大川更加堅定了自己要救治鄭南山的決心。
聽了張大川的話,鄭南山頓時一愣,一臉震驚的擡頭看着他:
“什麼?
你找到生靈花了?
”
梁月靈更是一抹眼淚,驚喜無比的抓着張大川胳膊道:
“張神醫,你真厲害!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救鄭爺爺的,哈哈!
”
“鄭爺爺,你有救了,我們有生靈花了!
”
高興之下,她倚着張大川又蹦又跳,臉上明明還挂着淚痕,卻已經展顔而笑。
張大川有些無奈的看了梁月靈一眼,隻覺得這古靈精怪的女孩,變臉真是比翻書還快。
比起孫女,梁敬天就穩重多了,他難掩心中喜悅,迫不及待的問道:
“張神醫,生靈花在哪兒?
我這就派人去取,南山兄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能再拖了。
”
張大川淡淡一笑,取出裝着生靈花的玉盒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
這玉盒其實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寶物,生靈花存放在裡面,竟然可以有效封存它的活性,能夠保證其存活兩三天。
一瞬間,屋子裡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個比文具盒大不了多少的玉盒上,又驚又疑:
“這就是生靈花?
”
張大川點頭:
“如假包換。
”
說着,他輕輕打開玉盒。
隻見玉盒裡,一株翠瑩瑩的可愛植株,舒展着枝葉,在空氣裡輕輕搖晃。
它的根系埋在下方的豬肉裡,渾身散發着勃勃的生機,與已經漸漸萎縮的豬肉,形成了非常明顯的反差對比。
既有死亡,又有生機。
作為修煉者,鄭南山比梁敬天和梁月靈,更能感受到這株靈草的特别,他有些難以置信的望着張大川:
“它就是生靈花?
它真的能解赤腹蛇的毒嗎?
”
雖然他曾是宗師境的高手,但對于生靈花的認識,還是從張大川口中得來的。
醫術這方面,他是完全不懂。
張大川再度檢查了一下鄭南山的身體狀态,臉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如果是之前,我有九成的把握能幫你解毒。
”
“但我沒想到,你的身體狀況下降的這麼快,現如今,我隻有五成把握了。
”
頓了頓,他認真的解釋道:
“赤腹蛇毒非常可怕,特别是後期階段,它幾乎和你的血液完全同化,想要徹底析出,就需要利用它對生命力的貪婪來引誘出來。
”
“而這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你可以理解為腎透析,但比腎透析要疼一百倍。
”
“如果這個過程中,你無法忍受析出的痛苦,很有可能前功盡棄。
”
然而,聽了張大川的話,鄭南山卻一臉的無所謂:
“痛苦不算什麼,隻要能治好我的身體,我可以忍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