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爺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九兒是誰啊？
小爺的主人才不叫這個名字，你别以為你聲音大，小爺就會怕你！
”

　　雷戾跟個彈簧似的跳起，色厲内荏地吼道。

　　“我有說九兒是你主人？
”

　　方文中緩了口氣，才喘息着問了句。

　　雷戾頓時一噎，“總之……總之，小爺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問我也沒用！
”

　　沒辦法，雷戾隻能将無賴耍到底。

　　在場的也隻有方文中和青列見過雷戾的真容，君九歧在世人面前，隻暴露過赤雲，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雷戾是誰。

　　甚至就連天曜軍中很多高級将領都不知。

　　“你們，都出去，老夫有話單獨問他。
”

　　最終，方文中打發其他人都出去，隻留了青列在。

　　等人都走後，方文中再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雷戾吓了一跳，忙竄過去，“喂，臭老頭，你怎麼了！
”

　　隻見方文中臉色泛青，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雷戾吓壞了。

　　方文中聽到雷戾的聲音，虛弱的睜開眼，“老夫被樓意東傷到命脈，命不久矣。
我沒有告訴其他人，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我死後，軍中自有青列坐鎮，老夫并不擔心。
”

　　方文中忽然吐出一口血，緩了一會才說完最後一句。

　　“我唯一遺憾的，是到最後都沒再見一面九兒。
”

　　雷戾看着那猩紅的鮮血，徹底慌了，“你，你怎麼可能死？
你可是主人的師父啊，主人說過，你是世上最厲害的人，你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死掉呢？
你騙小爺呢是不是？
”

　　青列看了一眼方文中。

　　方文中連連咳嗽，好不容易才回過一口氣，“我也不過是個凡人，就算再厲害，也抵擋不了天命。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強撐着一口氣，就是為了等待與九兒重逢的一天。
”

　　他顫顫巍巍伸出手，摸了摸雷戾的頭，“可我等不到了。
”

　　“老夫最後的遺願，就是想知道，九兒她是否還活着？
隻要知道她還好好活在這世上，那老夫，死而無憾。
”

　　雷戾眼看着老頭子氣息越來越微弱，急得團團轉。

　　怎麼辦？

　　如果臭老頭真的死了，那主人還不得傷心死？

　　不行！

　　無論如何，他都要帶老頭去見主人最後一面。

　　“臭老頭，你撐住！
主人還活着，她現在就在鱗海關，我這就帶你去見他！
你千萬别死！
”

　　雷戾說着背上方文中就要沖出去。

　　“你說……真的……？
”方文中抓住雷戾的肩膀，“九兒真的還活着？
”

　　“真的！
”雷戾極了，“就是主人讓我來找你們的，他怕你們有危險，所以讓我前來保護你們！
”

　　方文中連忙追問，“那九兒她現在安全嗎？
身邊可有人保護？
這百年來，她都在哪？
”

　　“主人現在很安全，赤雲跟着她呢，這些年主人一直是遊魂在人間飄蕩，後來好不容易重塑肉身，就隐姓埋名，帶着赤雲生活。
直到被一對夫婦收養，我們一同來到帝都，主人還進入了聖庭學院學習。
”

　　“其實你不知道，主人就在你身邊，你見過的，她就是……”

　　雷戾此刻想的隻有快些将老頭帶到主人身邊，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君九歧這些年的經曆掀了個底朝天。

　　可漸漸的，他越說越不對勁，看着面前不知何時坐起來，已完全沒有之前虛弱，認真嚴肅的老爺子，他腦袋嗡了下，終于反應過來！

　　“你炸我！
！
”

　　雷戾猛然跳了起來，一臉不敢置信。

　　方文中緩緩擡頭，“她是珺九？
”

　　雖是疑問，可語氣卻肯定。

　　“你，你……”

　　雷戾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啊啊啊！
他都說了什麼？
！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他不小心将主人的底全給揭了！
等回頭主人會不會扒了他的皮啊？

　　“狡猾的人類，你怎麼能騙我？
”

　　别看雷戾已經幾千歲，可在神獸中還是個寶寶，平日裡大殺四方，威風凜凜，其實很單純。

　　方文中也隻是想詐一詐雷戾，因為他知道，若不用非常之法，是撬不開這家夥的嘴。

　　可沒想到，真相竟是這般！

　　“原來，她真的是九兒……”方文中聲音發顫。

　　方文中想起與那個孩子“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怪不得，他總覺得對方身上有種熟悉的氣息，讓他不由喜歡。

　　同樣的音癡。

　　不顧性命為小敖擋刀。

　　還有那雙眼……

　　方文中顫抖地閉上眼，面色似喜似痛。

　　他早該發現的。

　　她就是九兒……

　　那個傻丫頭，曆經千辛萬苦回到帝都，來到在他身邊，卻始終無法與他相認，那時心中在想什麼？

　　方文中無法想象，這麼多年，她吃了多少苦。

　　“方老。
”

　　青列扶住搖晃的方文中，他面上看似鎮定，其實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顯示出他内心的震蕩。

　　“我沒事……”

　　過了許久，方文中才緩過來。

　　雷戾懷疑的盯着方文中，這臭老頭，不會又在騙他吧？

　　“抱歉，并非有意騙你，隻是若不用此方法，老夫到現在都不知九兒的下落。
”

　　“哼！
”

　　雷戾依然生氣，主人的師父一點都不像主人說的那麼好，他就是個無賴的臭老頭罷了！

　　等回去一定要給主人告狀！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小爺也不瞞着你們了，主人是還活着，她現在正在鱗海關對抗羅刹軍，你如果想讓她安心，就趕緊把傷養好。
”

　　“我同你一起去找她。
”

　　方文中此刻迫不及待想見到君九歧。

　　雷戾一聽，就想反駁。

　　方文中道，“你别怕，等見了他，我會幫你跟九兒求情，她不會責怪你。
”

　　雷戾聽了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炸了，“誰說小爺怕了？
”

　　“好好，是老夫非要說的。
”

　　好不容易将雷戾安撫好，方文中說了半天的話，氣息有些不穩，青列将他扶到一旁坐下，幫他調息一番，又喂給他一顆丹藥。

　　半天，方文中臉色才恢複。

　　雷戾在旁看着，“老頭，你……沒事吧？
”

　　他這樣子，看着跟真要死了似的。

　　青列看了雷戾一眼，解釋道，“方老的确被傷到心脈，若非有白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