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枭手莫名有些發癢,眼神幽沉,“哪裡變了?
”
君九歧想了想,“……就是變了,你從前很高冷的,我跟你說句話,你理都不理。
”
哪像現在,竟會喂她吃藥,還給她準備糖。
根本想都不敢想好嗎?
“是嗎?
”
墨枭語調慵懶,隻是眼神卻有了絲絲變化。
定定看着乖乖吃糖的某人,若有所思。
他似乎,的确有些不對勁。
若是從前,他絕不會為了一個女子做這些事,到底是從何時有了變化?
倏然他想到什麼,意識瞬間抽離,來到了冰封識海。
可下一秒,看着面前生出的異景,眼底罕見的露出一絲詫異。
隻見原本冰冷死寂的冰川,不知何時生出了一株雪樹。
晶瑩剔透的枝幹中,淡淡的翠色躍入眼簾,數不盡的花苞羞澀的含着,似乎正等待綻放的契機。
雪樹瑩瑩,點點綠色光斑灑落地面,頃刻間冰川融化,蛻變成一片新綠。
墨枭眼底勾出妖冶的弧度,他舉步向前來到樹下,手觸到那棵樹。
猶如平靜的湖水蕩起層層漣漪,有光落到他手心,瞬間消失不見。
下一秒,腦海中浮現女子明媚的笑靥。
接着,又一光斑湧來,腦海一閃,這回出現的是他逗弄君九歧,女子惱羞成怒的樣子。
畫面再次一轉,這次是君九歧撲過來搶奪他書本。
還有她吞吐他的元丹,與他糾纏的一幕……
越來越多。
全都是君九歧。
墨枭隻覺得腦袋一“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為何會這樣?
冰封識海數千年不變,這裡是他心境投射出的鏡像,可如今卻為何忽然生出了心樹?
莫非,他對君九歧産生了異樣的情感?
墨枭蹙眉,暗紅的幽眸第一次閃過茫然的情緒。
直到意識抽離,耳邊傳來君九歧急切的聲音,“……墨枭?
你怎麼了?
你在發什麼呆?
”
君九歧疑惑的在床邊摸索。
君九歧原本正跟墨枭說話,可是半天都沒聽到對方回應。
接着,她感應到墨枭的氣息有些不對,她喊了半天都沒聽到墨枭聲音,就以為他出事了。
許久,君九歧才聽到一道喑啞的聲音。
“我的識海,生出了異象。
”
君九歧連忙追問,“識海?
生了什麼異象?
”
墨枭卻沉默了。
墨枭深邃幽暗的紅瞳一瞬不瞬鎖定着君九歧,眼底晦暗不明,隐隐有漩渦彙聚。
他的變化,确實是因為她。
莫非那臭老頭預言之語,是真的?
若是如此,倒也能說得通自己身上的變化,還有為何會獨獨對她特别。
那些異樣的,唯獨在她面前才會産生的陌生情緒,還有時不時的心悸和躍動,大概也是源于此。
孤寂了數千年的帝尊,将所有一切都歸于那“命定天數”。
既然君九歧是他的命定之人,那他待她不同也無可厚非。
君九歧這邊卻不明所以,還以為又出事了,一時情急她朝前撲去,可腳下踩空直接摔倒……
“小心。
”
君九歧撲進了墨枭的懷中。
君九歧抓住了墨枭的衣襟,“你怎麼又不說話?
到底怎麼回事?
”
“你能動了?
”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君九歧這才反應過來,“唉?
我好像能動了?
”
君九歧一臉驚喜,發現她真的可以動了!
她忙站穩,動了動手,又動了動腳,除了有些長時間不動作的酸麻,其他已經恢複了正常。
“我真的恢複了,太好了!
看來這藥還是有用的,可惜我眼睛還是暫時看不到……”
“先坐下。
”
看着某人興奮的樣子,墨枭嘴角也勾起輕輕的弧度,扶着她坐下來,“着什麼急,差點摔倒。
”
“我沒事,你呢?
”君九歧追問,“到底什麼情況?
你的識海,是那個冷嗖嗖,一直下雪的地方?
我記得我之前好像去過那幾次,那裡有什麼變動?
”
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她臉上不加掩飾的擔憂,讓墨枭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
“我沒事。
”
墨枭揉了揉君九歧的腦袋,“隻是一些小問題。
”
他并未告訴君九歧他識海的變動。
君九歧蹙眉,隐隐覺得墨枭沒說真話,但從他語氣也感覺到似乎問題不大。
君九歧心中松了口氣,這時才發現她的手還抓着墨枭衣襟。
君九歧如觸電般将手收回來,她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你沒事就好。
”
氣氛一下沉默下來。
空氣中,透着幾分尴尬。
君九歧動了胳膊,有意打斷這氣氛,“聽說今日神廟有燈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現在什麼時辰了?
聽紀南一說,他們今日可能下訓早些……”
“想去?
”
“嗯?
也沒……就是順口一說。
”
君九歧原本就是轉移話題,沒想到男人忽然這麼問。
結果,半個時辰後。
君九歧站在人聲鼎沸的街道,罕見的出現茫然的神情。
這是……什麼情況?
為何她會跟墨枭一起來逛燈會?
這發展,她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發什麼呆?
”
墨枭好聽的磁性嗓音出現在頭頂,君九歧這才回過神。
“沒,這個時間出來,會不會太早了?
”
“你難得休憩,早點無妨。
”
“哦……”
君九歧有些尴尬站着,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
墨枭似乎看出了她的别扭,伸手很自然牽起她,“别怕,我牽着你走。
”
“我不是怕這個……”
她眼睛雖然看不見,可五感還在,現在能動彈了,走個路還是沒問題的。
墨枭勾唇,“嗯。
”
他雖這麼應答,可依然沒有放開握着那雙手。
君九歧剛開始還有些别扭,可很快就被周圍的熱鬧吸引無暇其他。
雖說看不到,可那小販的叫賣聲,小吃的馨香,還有一路的熱鬧她都能感受到。
一時間,君九歧沉浸在這難得的煙火氣中。
君九歧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悠閑過了,從前大仇未報前,她神經時刻緊繃。
後來大仇得報,她重歸女帝之位,又日理萬機,每日都有忙不完的政務,更别說有閑情逸緻去逛燈會了。
這種難得的自在,讓她難得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