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濯若有所思,眼睛一撇,無意中看到地上的血迹。
手指微動,血凝結成珠,落到他指尖。
他湊近,輕輕一嗅。
“果然是她。
”
寂濯眼底閃過奇異的光,他發出一聲輕笑,眨眼間血滴消失不見。
他亦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
此刻。
墟鼎中。
君烈看着四周的景象,神色大變。
“這裡是……我九荒秘境!
沒錯,這裡的氣息,正是我九荒的墟鼎之界。
可你們怎能進來?
此地除了我九荒嫡系血脈,任何人……”
老者聲音忽然戛然而止,看着面前的女子瞪大了雙眼。
之前沒仔細看,如今離的近了,他也終于看清女子的樣貌。
那張臉。
那氣質。
最為關鍵的,是那雙眼睛!
“像……真的太像了……”
老者不由喃喃,臉上滿是震撼,又有不可思議。
他隐隐猜到了什麼,可又不敢确信,“小丫頭,你靠近些,讓我看清楚。
”
君九歧頓了下,走上前去。
君烈死死盯着她,看到最後,連帶着嘴巴都在顫抖,眼睛更是紅了。
“丫頭,你能告訴我,你的父親是誰嗎?
”
君九歧沉默,一時間沒有說話。
“你來自何地?
今年歲幾何?
”
“我來自下界,名為天玄大陸的地方。
今年三百餘歲……”
“三百餘歲?
不可能啊,怎會三百餘歲?
”
君烈擰眉,神色不知似失落還是不解,又繼續追問,“那你父母可在?
你可見過你的父親?
你的母親……”
君九歧知道他想問什麼,“我的父親,早已亡故。
”
君烈喃喃着“亡故”兩個字,眼中似迷惘似不解,“你……叫什麼?
”
“君九歧。
”
“君?
哪個君?
”他急急追問,眼底似渴求着什麼。
君九歧沉默了下,遂道,“應該是與前輩的君,是同一個。
”
君烈激動地掙紮站起,可又因為身體之故又跌坐回去,他不知自己心中的猜測究竟是不是真的,因為眼前的小丫頭,身上九荒族的氣息微乎極微。
若他真是少主的孩子……那為何年歲對不上?
但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容貌?
那眼睛,幾乎跟少主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還有那五官和氣質……
哪怕疑惑重重,但君烈心中的預感越強!
“孩子,是你喚醒的我嗎?”好半天,君烈終于顫顫巍巍問了出來。
君九歧在他期盼的目光下,最終點了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我九荒族血脈尚在,少主!
您看到了嗎?
您的孩子尚在人間!
老朽,老朽等待了七千年,終于等到了……”
話沒說完,他人已經倒了下去!
“前輩!
快,将人扶進去!
”
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君九歧讓蒼溟他們将人扶進帳篷中。
半個時辰後,君烈幽幽轉醒。
他睜眼,就到處找君九歧。
君九歧從帳外進來,過了許久,君烈才冷靜下來。
君九歧扶着他,出了帳篷,入目是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的營帳。
當親眼見到死去的族人,君烈瞬間老淚縱橫。
同時,也知曉了他們是如何被救出,又是如何來到墟鼎之中的。
還有,關于他們蘇醒的内情。
君九歧選擇如實相告,君烈聽後,并無意外,因為他早就猜到了。
“九荒族嫡系的血,可複生萬物。
你體内流着少主的血,更是我九荒族最尊貴的王。
我九荒族當年,叱咤風雲,煊赫滔天,如今落到如今這個境遇,族人慘死的慘死,封印的封印。
我們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獄中數千年,原本以為再無希望,沒想到……”
老者老淚縱橫,緊緊盯着這張酷似少主的臉,“小少主,老臣終于等到您了。
”
君九歧心中莫名發酸,或許是因為他們身體裡流着共同的血脈。
又或者,是親眼目睹老者所受之苦。
君九歧握住君烈那雙幹瘦如柴的手,感受那幾乎瘦骨嶙峋的骨頭,心中酸澀。
過了許久,君烈才冷靜下來。
君九歧則給老爺子介紹如今的情況。
君烈也仔細詢問了她如今的處境,同時得知,她确實來自下界。
“這麼說,你是知曉自己的身世,才會來到五洲?
”
君烈得知一切,越發憐惜她。
原本小少主該是多麼金尊玉貴的人兒,卻一人孤苦伶仃流落下界。
“小少主,您受苦了。
都怪老臣無用,沒有第一時間找到您,讓您吃了這麼多苦。
”
“其實,也沒多苦。
我在下界,亦有親人,他們雖與我沒有血緣關系,但對我至真至純,視我為掌上明珠。
我有師友,亦有忠誠下屬,教我明理,護我左右。
”
君九歧輕笑,握住他的手,“所以,您不必擔憂。
”
君烈聽着她的話,露出欣慰的笑。
眼神淩厲地掃了眼旁邊伫立的阮東和蒼溟,“哼,小少主如此看重他們,可他們太弱,根本無法保護您!
之前與那獸族碰上,他們卻隻能任由那孽障欺負到小少主頭上,沒用!
”
君烈語氣犀利毒辣,毫不留情。
阮東和蒼溟倒也沒有生氣,這話雖難聽,可卻也是事實。
他們如今實力确實不足。
“如今不是有您在?
您多幫我調教調教他們。
”君九歧笑着說道,“說實話,我這身邊确實沒有多少可用人手,他們是一直跟在我身邊,我最信任之人,若得您指點一二,必大有進益,如此我也能省不少心。
”
“小少主這說的是何話!
老臣定竭盡全力,為您分憂!
您放心,他們交給我,我定盡快将他們訓練出來!
”
說着君烈眼神淩厲的射向兩人,“老朽訓人的手段向來嚴苛,若你們無法達成老朽的要求,我可不會輕饒了你們!
”
“是,屬下必當盡心竭力,不負主子期望。
”
阮東和蒼溟齊齊跪下。
阮東和蒼溟離開後,老爺子又問了她在下界的其他事。
君九歧挑揀着跟他說。
老爺子活了上萬年的人,怎會看不出小少主有所隐瞞?
但他也并未追問,而是問起了她來五洲大陸的事。
這一說,就到了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