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甯在木棒揮過來的瞬間,才感覺到異樣,本能地朝前一趴,順勢滾了一圈。
雞蛋粗的木棒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來人緊接着揮起木棒,又陰狠地朝着盛安甯砸過去。
這一次盛安甯沒法躲,她要是躲開,這一棒子就會打在大娘身上,大娘那麼大歲數,哪裡經得住打?
盛安甯雙手抱着頭,閉眼準備迎接那一棒子。
聽到砰的一聲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身上卻沒預期的疼。
盛安甯遲疑地放下胳膊,就見周時勳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跟前,一腳踩在歹徒的身上,松了一口氣,趕緊爬了起來。
大娘顯然也是被吓傻了,還傷到了腿,這會兒也抱着腿坐起來,哎呦哎呦地喊罵着。
盛安甯顧不上其他,去查看大娘身上的傷勢:“大娘,你是哪兒疼,後背和身上疼不疼?
”
大娘指着腳腕:“沒事沒事,就傷了腳,這些殺千刀的。
”說完又心疼她擺攤一天掙的辛苦錢,抹了抹眼淚。
周時勳和羅彩霞從醫院出來,就看見盛安甯朝着受傷大娘這邊跑,緊接着看見有人舉着木棒悄悄靠近。
不敢出聲提醒,怕激怒了歹徒,那一瞬間心提在嗓子眼,一路狂奔過來,還好是趕上了。
彎腰拎起歹徒,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你想幹什麼!
”
歹徒沒想到突然出現的男人力氣這麼大,踹得他現在胸口喘不上氣地疼,感覺肋骨都斷了,又被周時勳的氣勢吓得直哆嗦:“就想……就想弄點錢。
”
周時勳掐着他的脖領,明顯沒那麼好糊弄:“搶錢為什麼要從背後下手?
說!
”
歹徒腿都軟了:“不是……就是看這姑娘漂亮,想弄暈了……”
羅彩霞也跟了過來,聽了歹徒的話,驚呼一聲:“阿勳,最近縣城不太平,有劫道的,還有好好的姑娘失蹤……”
歹徒嚎叫着:“不是我,我是第一次……”
周時勳想了下,看着羅彩霞:“你去把醫院保衛科的人喊來,把這人送到派出所去。
”
羅彩霞點頭,跑着去醫院喊人。
周時勳直接兩下卸掉歹徒的兩個胳膊,扔在地上讓他動不了。
盛安甯摸了大娘的腳踝,确定沒有傷到骨頭,看着周時勳利落的動作,這會兒心有餘悸:“多虧你來得及時,要不我今晚可就慘了。
”
真要是敲暈,就不知道會被賣到哪個深山裡去當媳婦了。
想想都很可怕。
又突然想到周時勳剛才連着幾個大動作,趕緊站了起來:“你的傷口沒事吧?
”
周時勳感覺腹部有溫熱的液體湧出,沒說實話地搖頭:“沒事,我注意着呢。
”
盛安甯卻不放心:“等一會兒我看看。
”
羅彩霞很快帶了醫院保衛科的人過來,周時勳過去把歹徒的胳膊又按上,讓保衛科的人送他去派出所。
等人走了,羅彩霞才發現坐在地上的大娘她認識,驚訝地過去蹲下:“吳大娘?
你要不要緊?
要不要去醫院?
”
吳大娘今天賣面條的錢都被搶走了,要是再去醫院又要花錢,趕緊擺手:“不用不用,剛才那個姑娘說了,沒傷到骨頭,我回去抹點藥酒就行。
”
盛安甯在一旁提醒:“大娘,你這個傷七十二小時内不能用抹藥酒,要冷敷才行,回去用毛巾裹上雪,敷在腫的地方就好。
”
然後又問周時勳:“我們不用去派出所作證嗎?
”
周時勳搖頭:“我送你回招待所,然後我過去就行。
”
盛安甯還惦記着周時勳的傷口:“還是一起吧,你的傷口肯定掙開了。
”
周時勳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剛才的動作肯定會牽扯到腹部的傷口。
兩人小聲說話時,羅彩霞扶着吳大娘起來:“阿勳,你們先忙,我送大娘回去就行。
”
周時勳皺眉猶豫了一下,盛安甯立馬明白他什麼意思,現在天已經黑了,路上的路燈昏暗,很多地方還沒有路燈。
而這裡是縣城西邊,她剛聽大娘說羅彩霞的裁縫店開在縣城東邊。
剛又連着出了兩檔子事,周時勳怎麼放心一個姑娘和一個老太太這麼回去。
趕緊開口:“我們送你們吧,你們兩個人走我們也不放心,萬一歹徒還有同夥呢。
”
周時勳有些感激的看了盛安甯一眼,他确實是擔心羅彩霞兩人回去路上不安全,卻又不能扔下盛安甯不管。
最後大娘坐在闆車上,周時勳推着闆車,羅彩霞在一旁扶着。
盛安甯嫌棄太累,就背着手跟在周時勳身邊,不時看看羅彩霞,再看看周時勳,沒事心裡琢磨着,今晚這個事情就挺巧。
醫院附近也不算很偏僻的路段,怎麼就能連着發生兩起這麼惡劣的事件?
快走了兩步,到羅彩霞身邊:“彩霞姐,最近縣城亂得很嗎?
”
沒等羅彩霞開口,車上的吳大娘歎氣說着:“可不是,前兩天,我們隔壁那條街老王家的姑娘,今天才十八,在磚瓦廠當計分員,每天都是天剛黑就下班到家,結果前兩天下班就沒回家,他們家人找瘋了都沒找到。
”
羅彩霞溫柔地繼續說道:“廠子說那天也是按時下班,結果人就是不見了,到現在也沒找到,報警也沒找到。
”
“可不是,這是我們認識的,還聽說别的地方也有姑娘丢了,反正到現在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
盛安甯感覺驚訝:“都這麼大的膽子嗎?
”
按說這個年代的人,不是應該很老實嗎?
畢竟剛經曆完那麼特殊的年代,怎麼還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犯法。
一路聊着到了城東,羅彩霞的裁縫鋪就開在路邊,門上挂着個木闆,上面用寫着紅色毛筆字:彩霞裁縫店。
吳大媽讓周時勳把她放在路邊就行:“沒事沒事,我就把車子放彩霞門口,我慢慢走着回去,一路上你們也累了,趕緊回去歇着。
”
幾人拗不過老人,隻能看着她一瘸一拐地進了胡同。
羅彩霞又看着她的小店,路燈把牌匾照得格外清楚,笑了笑:“阿勳,這個牌匾上的字,還是你教我寫的呢,你看有沒有進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