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勳順着安安的小手看過去,窗前的書桌,上面收拾整齊,并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周朝陽見安安指着書桌哭,也不懂小丫頭是什麼意思:“嫂子發病那天早上,就是躺在書桌前,因為動靜太大,吵醒了安安,她是不是想說這個?
”
周時勳眯眼盯着書桌看了一會兒,又哄着懷裡的三個孩子。
三個小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見爸爸,心裡也變得踏實了很多,哭了一會兒就抽抽搭搭的不哭了,舟舟開始拍着小肚子:“爸爸,餓,要哈哈。
”
不會說要吃飯,就張着小嘴哈哈兩聲,表示要吃的。
墨墨原本就是因為看着舟舟和安安哭才跟着哭,這會兒聽舟舟餓了,也立馬點着小腦袋:“餓。
”
林宛音趕緊和周朝陽下樓去給三個孩子沖奶粉,這兩天生病,三個小家夥也不肯好好吃飯。
屋裡隻剩下盛明遠,看着周時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跟他聊什麼。
周時勳抱着三個孩子,扭頭看了盛安甯好一會兒,目光幽深沒人能看透他在想什麼,就連盛明遠都猜不透。
直到他慢慢回頭,神情專注地看着盛明遠:“其實,你們和安甯很早就認識了,對吧?
”
盛明遠心裡一凜,有些沒反應過來:“我們回國時間并不久,是安甯遇見了多多,我們才認識的。
”
周時勳緩緩搖頭:“你在撒謊,你們其實是安甯的親生父母。
”
這句話直接炸得盛明遠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不知道盛安甯是不是跟周時勳說過什麼。
還有周時勳到底知道多少?
是試探,還是其他?
周時勳仿佛能洞穿他的内心:“安甯從來沒跟我說過,隻是她面對你們時,完全沒有任何防備,讓我有了懷疑而已。
”
雖說是懷疑,但周時勳的語氣是笃定的。
盛安甯是個機靈的人,可是在面對盛明遠和林宛音時,是毫無保留的,還有盛承安。
他沒事的時候也曾思考過四人之間關系,得到一個很肯定的答案,他們是一家人,是共同生活過很久的一家人。
曾經,他們關系親密,所以現在才能很自然地相處。
唯一想不通的是,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麼?
盛明遠想說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是林宛音和周朝陽拿着奶瓶上來,匆匆說了一句:“既然你已經知道,等有時間我跟你慢慢說。
”
這件事瞞着别人可能很容易,可是要想瞞着周時勳一輩子,還是有些難度。
所以不如跟他說了,他們一起想辦法,看看怎麼救盛安甯,而以後相處也不會再有任何的不方便。
三個小朋友這幾天因為生病也沒休息好,一瓶奶下肚,迷迷瞪瞪開始睡起來。
周時勳也沒讓林宛音他們把孩子抱下去,而是讓他們就睡在盛安甯的身邊。
看着睡成一排的三個孩子,還有安靜的盛安甯,沉默了一會兒對盛明源等人說道:“你們先下去休息一下,我守着他們就好。
”
周朝陽欲言又止,最後被林宛音拉着下樓。
房間門關上,屋裡瞬間隻剩下他們一家五口。
周時勳默默地站在床邊,盯着盛安甯,耳邊總是閃過她撒嬌又俏皮的聲音:“周長鎖,你有沒有想我啊。
”
“周長鎖,你弄疼了我了。
”
“周長鎖,你要守夫德……”
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喊他,促狹時喜歡咬着他的耳朵哼哼唧唧地喊長鎖。
而如今……
周時勳閉了閉眼睛,希望一切都是幻覺,睜開眼盛安甯又伸着胳膊笑看着他:“周長鎖,你回來啦。
”
睜開眼,什麼都沒變化。
周時勳沉默了一會兒,走到書桌前坐下,桌上收拾得很幹淨,應該是盛安甯昏迷前就時候好了。
因為這段時間每個人都在擔心着盛安甯的病情,根本沒心思打掃房間,書桌上已經落了薄薄一層灰。
所以盛安甯暈倒前書桌這裡做什麼?
周時勳思考了一下,伸手拉開抽屜,就能看見幾封信還有一個粉色的日記本。
最上面的信封上,赫然寫着他的名字,隻是字迹有些淩亂。
竟然有些不敢伸手去拿,盯着信封上的名字看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去拿起信封,摸到信封時,才發現手抖得根本捏不住輕輕的一封信。
一封信竟然有七八頁厚,開始時,字迹清楚俊逸,後面越來越模糊淩亂。
“長鎖,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可能已經出了不好的狀況,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可能會失去生命,也可能變了一種性格。
如果我變了性格,對孩子對你都非常的不好,眼中沒了愛意,你一定要知道,那不是我本意,而那個人也可能不是我。
”
并沒有寫自己的經曆,而是讓他有疑問去問盛明遠和林菀音。
盛安甯怕這封信不能第一時間落在周時勳手裡,到時候會引來很大的麻煩。
信裡還寫了自己最近身體的變化,還有叮囑周時勳,如果她沒有死,一定要讓孩子遠離她。
最後淩亂的兩頁,全是思念。
“我怕這一次等不到你回來,也不能好好跟你告個别,我曾幻想能和你白頭,到老了,我們坐在夕陽下,說我的秘密。
”
“可是,意外來得猝不及防,我怕已經沒有機會再見你一面了。
但是,長鎖啊,你一定不要為我難過,更不要把自己又封閉起來,因為我們還有三個寶貝,他們不允許你有時間難過……”
“而我的男人,必定是從萬丈榮光中走來,往前走,往高飛。
不回頭我就會一直在身後陪着你……”
“我曾想過,要給我的長鎖一個溫暖有愛的家,治愈他童年少年所有的不幸福。
讓他從此不再孤單。
可是,這一次我可能要食言了!
”
後面還有很長一段話,因為字迹過分的淩亂,已經無法辨認。
可以想盛安甯當時寫的時候,身體已經非常的痛苦。
周時勳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這一次他沒有伸手擦。
這些未知的将來,讓他很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