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方正一跟李元照齊齊出現在東郊大學校園内，此刻的校園倒是沒什麼人，大抵應該都在上早課。

　　兩人沒多做停留，方正一領着他直奔火器所而去。

　　火器所辦公室内，莫小虎趴在桌上研究着圖紙。

　　忽然，門吱呀一聲開了。

　　莫小虎皺了皺眉，忍不住擡眸。

　　一看之下立即起身，慌張道：“太子殿下好！
老爺好！
”

　　方正一擺擺手，直奔主題：“不用緊張，新式火炮研制的怎麼樣了？
”

　　“炮？
原來是出新炮了？
”李元照喜出望外。

　　沒想到火器所這麼快就出了新成果，還是大炮！

　　方正一點點頭。

　　東郊大學内有任何重要的成果都會第一時間呈報到他眼前。

　　這新式火炮即将制造成功的消息，前一個月就已經放到了他案頭。

　　如今要立功恐怕沒有什麼比火器更好的入手點，畢竟這玩意剛立了潑天之功沒多久。

　　整個朝堂都對它興趣滿滿，堪稱衆人心中的鎮國神器。

　　“炮...炮研制好了！
在後院擺着，老爺要去看嗎？
”莫小虎心中捏了一把汗。

　　“不用緊張，就是來看看，帶路吧。
”

　　...

　　火器所後院，一處極為開闊的試驗場地。

　　場地上還立了不少靶子，估計是試槍用的。

　　不多時，莫小虎找了兩個工匠便将火炮推到了空地之上。

　　二話沒說，掀開防水的蓋布，露出裡面森森的炮管。

　　李元照驚奇道：“這炮怎麼比以前的還小了兩圈，還怪模怪樣的？
威力能跟得上嗎？
”

　　莫小虎得意道：“殿下說的不錯，這樽炮确實比以前小了許多，但是論起威力遠超舊式大炮！
”

　　“這怎麼可能？
還能有這種事？
”李元照好奇滿滿。

　　“當然可能，隻要材料與結構到位！
”莫小虎解釋道：“殿下應該看過舊炮，管壁極厚炮口卻小，重八千斤卻隻能發射十一斤左右的炮彈。
”

　　“原因就是之前的鑄造水平不達标，鐵模鑄造的大炮由外向内冷卻，會生成大量的白口鑄鐵，這種鑄鐵雖硬但極脆，所以隻能不斷地堆料，加厚炮管，才能保證正常的發射。
”

　　“現在冶金所改用了全新的工藝，采用新式雙層法由中心往外冷卻，生出的是灰口鑄鐵，質量極佳所以完全可以減少用料，另一方面舊炮的炮膛從頭到尾一樣粗細，我們借用了蒸汽所研制的壓力表，經過測量壓力自藥室至炮口應該是逐漸衰減。
所以炮身現在改成了紡錘形用料由厚到薄，再次節省了不少用料。
”

　　“現在一樽炮的鑄料整整能省出三千斤鐵！
發射的炮彈也可以超過二十斤，可以說無論從射程到威力都與原來的舊炮天差地别！
”

　　李元照聽的有些呆了，忍不住鼓掌道：“厲害...本宮原來還以為火炮之類的武器都是單獨研發，沒想到涉及了這麼多研究所，工部比你們可差的遠了。
”

　　方正一微微一笑：“殿下，搞研究這樣的，學科交叉才容易出成果嘛。
”

　　說罷又轉頭問莫小虎：“之前你們呈上來的報告說鑄炮問題還沒解決好，現在這個問題是誰解決的，立首功的每人獎一千兩。
”

　　莫小虎先是一喜，接着猶豫道：“老爺，這鑄炮的問題說來也巧...我們本想着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解決，後來有人想咱們京城裡不是有兩個洋人麼，于是就琢磨着問問洋人那邊有什麼工藝。
”

　　“沒想到還真問着了！
他們雖然不懂具體的工藝但是确實給了冶金這塊不少啟發，那這份獎賞算不算洋人的？
”

　　洋人？
不就是佛伯樂跟大壯麼，沒想到這倆洋廢物還有點特長！

　　方正一想了想，道：“這兩人現在在哪？
我見一見他們。
”

　　“就在冶金所裡呢，他倆被錦衣衛開了，現在在冶金所給人當助手呢，他倆人高馬大的倒是有膀子力氣。
”

　　“恩，怎麼回事？
”

　　莫小虎道：“聽說是新官上任，嫌這兩人醜，影響錦衣衛形象，所以找個由頭直接開革了。
”

　　看來洋人還是不招人待見。

　　方正一笑着揮了揮手，道：“去把這倆人給我叫來。
”

　　見莫小虎走，李元照悄聲道：“老方，咱倆打一炮試試？
”

　　“别鬧，這是學校裡！
動靜得有多大？
要打也找個沒人的地方，以後有機會的。
”

　　“啧，也是，不過這炮叫什麼名字？
”

　　“恩...臣已經給它起好名了，一會兒你就知道。
”

　　不多時，洋人帶到。

　　倆洋人許久不見方正一，心裡積攢已久的委屈登時爆發了出來。

　　大壯淚眼汪汪的道：“方大人！
你可算來找我們了，新來的那個指揮使他不講理，因為我們是外國人就要把我們攆走，我們都入籍了怎麼還能被區别對待？
您得幫我們做主啊！
”

　　看倆人淚眼朦胧，方正一笑着指向大炮：“不用怕，今天本官就是來補償你們的。
”

　　“這樽大炮的制造你們居功至偉，本官要大大賞賜你們。
”

　　“這是啥啊方大人？
”大壯不解道。

　　方正一面露疑惑，莫小虎趕緊小聲解釋道：“老爺，新炮是咱們機密，這倆人隻是在冶金環節參與了一下，還沒見過新炮。
”

　　“哦哦，這是什麼你們不用管，隻要知道自己有功該領賞就行了。
”

　　兩人喜出望外，希冀的看向方正一。

　　方正一微笑道：“鑒于你們的功勞本官決定給它起一個洋名字，世人知道它是洋人參與制造後就再也不會對你們區别對待了。
”

　　佛伯樂與大壯對視一眼，皆是感覺有些失望。

　　他倆連這鐵筒子是幹啥的都不知道，起洋名字有啥用？
還以為能撈點銀子。

　　“本官決定了，就叫意大利炮，除此之外再獎勵你們每人一百兩銀子。
”

　　佛伯樂與大壯面面相觑。

　　啥意思，聽不懂！

　　雖然聽不懂，但還是心中還是有些雀躍，畢竟白白賺了一百兩啊！

　　李元照見狀，悄聲道：“老方你看他倆啥反應？
你到底懂不懂洋文，不會别硬裝啊？
本宮都替你尴尬。
”

　　“因吹斯汀！
”方正一氣樂了，“殿下，我學了十幾年洋文你還是頭一個說我硬裝的！
簡直荒謬！
HOWdeliCiOUS！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