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阿裡白面孔頓時一陣扭曲。
方正一扶起他道:“徒兒,大愛無情。
殺了多少人并不重要,自古成大事者總要抛棄一些無謂的感情才能成就大事,你若想成就偉業,必須要有這樣的覺悟。
這些人都是你成功路上的絆腳石,為師現在幫你把絆腳石一一搬走,你應該高興才對。
”
“不...不,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阿裡白說着說着,猛地一把抓起方正一的衣領:“父汗回來我就死定了!
都是你害的!
”
眼看着張彪周鐵就上前,方正一伸手暗中攔了下來。
接着拍開阿裡白的手道:“我想你還沒看清現在到底是什麼形勢,你就不好奇剛才那一幕是怎樣發生的?
來吧,咱們進屋看看。
”
阿裡白的眼神,木然中帶着痛苦,就這樣被方正一不由分說的扯到了屋内。
此刻屋裡已經是一片狼藉。
幾十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各處。
看着這副慘狀,方正一心中暗歎。
我也不想的呀...奈何立場不同,對不住了。
主位上的伊什布已經是七竅流血,雙目圓睜着,死狀格外慘烈。
阿裡白渾身發抖,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口中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這是天罰?
”
方正一平靜道:“你之前不是好奇為何景金兩國之戰為師為何不慌麼?
今天為師就給你答案。
”
“平地驚雷,這不是什麼戲法,更不是什麼天罰。
而是一種兵器造成的結果,像這樣的天罰,大景随時随地可以制造出來。
所以烏圖主動進攻大景實在是愚蠢,他引以為傲的騎兵早已經不堪一擊了,甚至在戰場上還會成為累贅。
”
“他聚的兵越多、越密,敗亡的機會就越大,你懂了麼?
”
“不可能...這不可能..”阿裡白猶自沉浸在之前的震撼中不能自拔。
“為師說的都是真的,你那位父汗能不能回來現在都是兩說。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們是不可能赢的,而且你也沒有任何退路可言,你與為師現在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
“将來仗打完了,金國需要一位新的皇帝。
為師欣賞你,就決定代表朝廷選你當金國下一屆的話事人,你就是未來的皇帝!
”方正一微笑着道。
他說完,阿裡白竟哭了,流着淚咬牙道:“你竟然還在騙我...若是我大金輸了,将來怎會有金國,方正一,你把我當成傻子?
”
“錯,大錯特錯!
金國是不可能滅亡的,我大景也沒有能力去占據管理金國這麼大一片土地。
”
“把你們納入大景的版圖除了看起來漂亮沒有任何好處,國庫的開支也未必負擔的起來。
就算大景有心搶占金國土地,又能維持幾年呢?
”
“這筆買賣有多不劃算是擺在明面上的。
所以為師敢肯定,我大景的朝廷隻需要一個聽話的附屬國,而不是占領金國。
”
這件事方正一還是十分有把握的。
這個時代不同于後世交流通訊異常便利,管理一個大國已經是一項困難十足的任務。
這還得是在建立統一文化的前提下。
金國土地遼闊,又是異族人跟異族文明,強行管理維持統一就要投入天量的資金。
如果放任不管或是管理力度不夠,本土勢力必然快速崛起,最多幾十年便會重回分裂狀态。
這筆賬朝廷算得比誰都清楚。
阿裡白不說話,隻是默默流淚。
方正一見狀安慰道:“徒兒,人的一生波濤起伏。
想要向上攀爬,絕非是一條直線。
可能是一步登天,或是墜入地獄。
現在這個一步登天的機會就擺在你眼前!
”
“當下你的所有障礙都已經掃除,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徹底把磐泰城掌控在手中,等王師入城,為師再親手将你送上皇位,你必将青史留名!
”
阿裡白緩緩搖頭,木然道:“騙子...方正一,你一直都在騙我對吧,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
方正一微笑着攤開手。
“就算我欺騙了你,你又損失了什麼呢?
”
“睜開眼看看吧,就算你認為我說的是假的,可是眼前這一幕乃是你親眼所見,這總歸做不得假,難道你認為在這樣的神威之下,金國還有一分勝算嗎?
”
方正一繼續循循善誘:“你此前的人生可以說就是一坨狗屎。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
你是個有潛力、有志氣、有能力的人,為師絕對是打心眼裡這麼認為。
”
“旁人都說你不如你大哥,不如你三弟,就連你父汗都瞧不上你。
可現在又不一樣了!
你可以向所有人證明,你才是天選之人,等你當了皇帝所有人都會仰望你,崇拜你....”
阿裡白一步一頓的原地轉着圈,入眼各種死狀奇慘的屍體,支離破碎的桌椅不斷沖擊着他的心。
耳邊還有方正一惡魔一般滿是誘惑的低語。
他的精神逐漸陷入恍惚...腦中各種想法反複翻騰...
這是何等神奇的兵器,才能造成這樣的破壞?
有這樣的兵器大金的騎兵真的是不堪一擊了。
我真的能當皇帝,一步登天?
還是他又在騙我?
可是我現在好像真的沒有任何退路了...
“...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呢?
現在咱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如果我不是認為大景必勝,安排這一場大戲那就是自尋死路,為師言盡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方正一說罷,抱着膀子便不再多言。
這麼長時間相處,他對阿裡白太了解了,軟弱又沒有主見。
這種性格不是幾個月就能扭轉過來的,他現在有八成的把握,就等他開口回應!
屋内陷入沉寂,隻有阿裡白粗重的喘息聲不斷響起。
一條繩上的螞蚱,我現在與他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沒錯,如果他不是有對大景必勝的把握,斷然不會将所有人害死,否則這就是自絕生路的行為啊?
!
良久,阿裡白艱難開口:“方正一...”
“你叫我什麼?
再說一遍。
”方正一眯着眼,語氣不善。
“老..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