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李元照無精打采的看着下面的朝臣火熱讨論。
老方不在,少了很多趣味。
最重要的主題還是糧災,不過李元照已經沒有興趣聽了。
連續三天給父皇上奏,要求在建江附近三府大肆興建房舍。
前兩道直接被留中不發。
最後李元照實在憋不住,直接在朝堂進言。
結局是顯而易見的,群臣激烈反對!
景帝則是面無表情,最後隻用一句話便狠狠給他駁斥了回去。
今日關于糧災的讨論還是老一套。
無非是哪裡缺糧盡快調糧,哪裡物價漲了,趕緊去壓物價。
李元照感覺耳朵聽的快起繭子了。
終于是熬到了下朝後。
李元照沒有出宮,反而緊随景帝身後。
景帝回頭看了一眼李元照,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跟着朕做什麼?
你有話要說?
”
李元照悶聲悶氣道:“父皇去哪,我去哪?
”
景帝啞然失笑:“那你随朕來吧,朕要去禦書房!
”
到了禦書房,景帝徑直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瞄了一眼李元照。
隻見他一直在東張西望。
景帝淡淡道:“看什麼呢?
有事沒事?
有事趕緊說,沒事就給朕滾出去!
少在這礙眼!
”
李元照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怎麼沒把椅子,兒臣累了!
”
“呵,給他搬把椅子!
”
太監搬來椅子,李元照笑嘻嘻的落座,小心翼翼道:“我上的奏折,父皇看見了嗎?
”
“就為這事兒?
”景帝笑了。
“那不用跟朕說了,不可能的,這些都是方正一教你的吧?
”
李元照臉一闆:“不是!
是兒臣想的。
”
可不能給老方惹上麻煩,萬一再貶遠點,這京城就無聊死了。
“哦?
那給朕說說你到底怎麼想的?
”
李元照急不可待:“兒臣想了,要是光靠朝廷的力量顯然是不夠的。
”
“鼓勵修建房舍,興建寺廟,翻新官衙一定會需要大量的人力勞動,所以一旦災區各個工事紛紛啟動,災情一定會得到緩解。
”
“如果父皇下令,各地方官府一定會想辦法找富戶配合。
”
“如此...大部分潛藏在民間的錢糧就能被釋放出來!
您覺得兒臣說的對麼?
”
景帝感歎道:“對,說的很對,元照你成長了不少。
”
李元照急道:“那父皇為何不批!
?
”
“這樣粗淺的道理朝中會有人不知道麼?
”景帝起身慢慢走向李元照。
雙手按住李元照的肩膀,冷聲道:“但是朕絕對不能這麼做!
”
“可是天下蠢人何其多,他們不會想到這一層。
”
“如果朕的一紙诏書發出去,天下的讀書人将會如何看待朕?
”
“一個昏君,百姓受災之際仍舊提倡奢侈無度,不體恤百姓辛勞,那時千秋史筆又會如何寫朕?
”
李元照頓時面色鐵青:“沒想到父皇也被名聲所累,到底是百姓的命重要,還是讀書人的看法重要?
”
“這天下..終歸是讀書人的天下。
”景帝的目光顯得有些消沉:“朕雖是天下之主,在百姓看來無所不能,但是坐到這個位子上才知道滿身都是枷鎖。
”
“所謂民心,不在百姓,而在讀書人....”
李元照的臉憋得通紅,大聲反駁道:“父皇在我心中一直是天下無敵!
沒想到現在卻連一群腐儒都怕!
”
“那些人不過烏合之衆!
一肚子蠅營狗苟,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
”
“名聲臭了還可以挽回,人命沒了那就是真的沒了!
”
“兒臣不想聽那些大道理,沒想到父皇膽子這麼小!
”
郭天養驚慌失措,連聲道:“太子慎言,太子慎言!
”
景帝揮手阻止了郭天養,眼裡閃過一絲欣慰。
“現在你怎麼說都行,朕是絕對不會答應你的。
”
“總有一天,你坐上朕的這個位置,你會明白!
”
“所謂天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說着景帝走回到桌前,拿起了一張黃絹,丢給李元照。
“這是邊關最新傳來的消息,北戎草原出現一位雄主,一掃諸部,統一草原。
”
“朕安插在草原的勢力也被一一拔除,近些時日他們也在不斷向邊關試探。
”
“據邊關傳來的消息,朕猜要不了多久,恐怕北戎就會派來使臣。
”
“此人,定是我将來景國的大患!
”
“危機在朕這裡從未消退過,要是朕的一紙诏書惹的天下動蕩,讀書人與朕離心離德,那就是因小失大!
你懂了麼?
”
李元照看着黃絹上的内容,眼睛一亮!
驚喜道:“要打仗了?
不用怕,兒臣定可以橫掃北戎!
”
“畜生!
滾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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