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二日起。
方宸予變了,備受打擊過後開始老老實實的跟随李瑜下地幹活兒。
周富貴這個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見這小少爺突然有了改變也沒有多詢問。
隻是耐心的指導着他該如何工作。
起初自然是百般不适應。
但是好在他這個年紀有用不完的精力跟強大的恢複力。
加上底子本就厚實,第二天又重新變得活蹦亂跳。
吃飯也香甜了許多。
原本那平平無奇的土豆,在一日辛勤勞作之後,口感變得出奇的好。
要是再加上一條鹹菜,也算是難得的美食。
或許是懷着對貓蛋的一份愧疚心。
他幹活兒極為賣力,每當貓蛋來送飯,他的小鋤頭就掄的冒煙...
饒是如此,貓蛋也從來沒正眼看過他一眼。
自從她的書被方宸予撕過之後,就再也沒搭理過他。
就連眼神的交彙也不曾有過一次。
貓蛋總是低着頭,方宸予看在眼中急在心裡。
這樣下去也不是回事啊...畢竟他才是那個惡人。
貓蛋的态度許久沒有改變,方宸予果斷轉換策略,開始主動對她大獻殷勤。
一會兒問問要不要吃飯,一會兒又問問要不要教她認字。
每逢此時,貓蛋總是一個人默默跑開,離他遠點。
可惜教學文字這項任務,已經被李瑜主動攬走了。
每見到李瑜跟貓蛋在那交頭接耳的講着舊書上的内容,他便恨得牙根直癢癢。
區别對待太嚴重了!
不就是捉弄了她兩次,至于麼?
為了讓貓蛋開口,他甚至去鄰居那偷了一隻雞!
假冒成鄰居的錦衣衛自然也沒攔着,默默記在了小本上...
不過貓蛋更是硬氣,心中口水嘩嘩的流,雞肉愣是一口沒動。
一晃又是十來天的功夫的過去。
方宸予已經麻木了,活兒是一樣的幹,但是已經放棄了讓貓蛋開口的希望。
畢竟能做的都做了,貓蛋這死丫頭愣是不跟他說話也沒辦法。
這一日,剛幹完活兒休息。
方宸予跟李瑜并排坐在樹蔭下,兩人的小臉都是灰撲撲的,膚色也黑了不少。
方宸予兩眼放空:“老李,你說這都快一個月了,怎麼還沒人接咱們回家啊,咱還能回去麼?
”
李瑜吃着土豆,嘟囔道:“不知道,這除了吃的差點也還行,有山有水的,比學校裡玩的多。
”
方宸予扭過頭,抱怨道:“你當然好了!
還有個貓蛋陪你玩,房前屋後的跟着,我天天淨跟你幹活了,回屋裡就是睡覺!
”
“貓蛋又不搭理我,我呆夠了想回家!
”
李瑜撇着嘴:“誰讓你把人家書撕了,回去之後給她多買幾本吧。
”
“哎....”方宸予抱着腿,将頭埋進膝蓋,悶聲道,“要不你離貓蛋遠點,我教她認字?
”
“憑啥?
”李瑜斜眼道,“她煩你。
”
“她是怕我,我得補償她呀,我得讓她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你說咱們學校那麼多兄弟,我虧待過誰?
”
“那也不行。
”李瑜悠然道,“她願意跟我學。
”
“你是不是兄弟?
”方宸予憤慨道。
“是,但是你考倒數第一,别把她教壞了。
”
“.....”方宸予頓時洩了氣,憤憤不平,“我...我就是不愛學,我一使勁就能進前十,我娘總誇我聰明,你知道茴字有幾種寫法嗎?
”
“不想知道,你慢慢使勁吧。
”李瑜懶洋洋回道。
油鹽不進!
方宸予哀歎一聲,躺倒在地上,望着天上飄動的雲,喃喃道:“啥時候是個頭啊....”
“哎,說實話我感覺快了!
”李瑜捅了捅他,“你看那邊的小樹林,剛才有反光,前兩天我就看見了,是不是有人藏在那拿着望遠鏡看咱們呢?
”
“哪?
哪?
”方宸予頓時彈了起來,四處張望。
“沒了。
”
方宸予頓時偃旗息鼓:“算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見着我爹我也不知道跟他說什麼,這個大騙子!
”
......
“那麼,什麼才算幸福呢,是擁有财富還是權勢?
”方正一飲了口茶水,繼續侃侃而談,“在我看來,二者都不是,擁有财富權勢的人同樣也遭受着不幸,這就說明二者并非是終極的答案。
”
報社内,下方一群記者聚精會神的拿着紙筆聽講。
“幸福的真意絕非到達終點,而是永遠在追求前進的路上,一步步接近那個理想中的狀态,在這過程中人才能感受什麼是幸福。
”
方正一說着拿起粉筆。
“我年輕時也曾與你們有過相同的困惑,迷惘執着于追求幸福,但卻始終沒有找到答案。
當我放下迷惘跟追求,切實的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之後,我驚奇的發現我的人生充滿了滿足感,财富跟名譽也不期而至。
”
“所以說物質與地位隻是你感受幸福的障礙,想要獲得圓滿人生的終極答案,隻有兩個字!
”
說罷,方正一在黑闆上寫下歪歪扭扭的兩個大字。
【勞動】
“勞動即是幸福!
好,今天的課就給大家講到這,感謝大家百忙之中聽我胡言兩句。
”
台下立刻一片掌聲響起,一群記者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建業侯講課總是這麼言簡意赅,聽完了就讓人渾身的疲勞一掃而空!
站在一旁等候的謝閑大聲道:“感謝建業侯莅臨指導報社!
咱們何以為報?
”
“唯有業績!
”下方一片齊聲呼和。
“好好好,大家繼續努力工作,繼續感受幸福!
”
方正一滿臉微笑揮手示意,準備離開。
卻在此時,謝閑湊到他身旁,低聲道:“老爺,太子殿下來了在我屋裡等您呢?
剛才您講的興起,他說等您說完去找他。
”
方正一點頭,然後快步走進謝閑的辦公室内。
李元照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報紙,見方正一出現,立即開門見山道:“老方,昨兒你說要把孩子接回來,該接回來了吧?
再晚點,回來天都黑了。
”
孩子麼....除了開始表現的頑劣一些,後面表現的都還算老實。
一個月,妙菡那邊也催促了好幾日,是時候該接回來了。
方正一想了想道:“那好,我現在就備車,咱們去接他們回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