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的日子度日如年。
和好後的日子時間如梭。
蘇沫和秦琛自從和好後,恨不得一天到晚都粘在一起。
期間,陸滄和阮卉開了家漆器店。
夫妻店,濃情蜜意十足。
當然,漆器這東西在長樂縣是賣不出去的,沒辦法,常住人口有限,工資又低,沒人會把錢花在這種高消費上。
用韓金梅常用的話說,他們的錢,都得花在刀刃上。
好在兩人也沒指望在長樂縣銷售這些漆器,而是選擇了對外輸出。
開網店,再加上他們倆各自的人脈,綽綽有餘。
在開了幾個月後,陸滄之前的那些大師傅也來了。
美其名曰是舍不得他。
實際上,是在褚行的‘壓榨’下逃跑偷生。
平日裡在陸滄手下一個個松散慣了,褚行的高強度管制是真不适合他們。
阮卉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想法,也就陸滄,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當天晚上還給幾個他搞了一場接風宴。
至于蘇沫和秦琛,重心都在韓金梅身上,無暇顧及太多。
韓金梅的身體在化療下一天不如一天。
看似精神狀态還好,但實際上人在急劇消瘦,哪怕一直都在用各種營養品和營養藥吊着。
蘇沫甚至病急亂投醫,還尋了個老中醫,給韓金梅開了不少調節身體的中藥。
可惜韓金梅喝了兩次就喝不下去了。
吐。
喝不了。
……
韓金梅身體徹底支撐不住的那天,是在臘月的一天。
天寒地凍,鵝毛大雪。
最主要的是,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
臘月十五。
長樂縣整個小縣城都充斥着年味,紅燈籠挂滿街。
隻有韓金梅的病房,像是被一團烏雲籠罩着。
韓金梅病得太厲害,腦子也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清醒的時候,拉着蘇沫的手,告訴她好好跟秦琛過日子,又勸她再去外面看看,覺得那個病應該沒那麼嚴重。
不清醒的時候,有時候把她認成譚茵,有時候把她認成于娟。
把她認成譚茵的時候,抹着眼淚說她命苦,找了那麼多男人,次次遇人不淑。
把她認成于娟的時候,也哭,哭着求她别賣掉蘇沫,說她會去做些雜貨補貼家用,說她還有些存款,絕對不會讓蘇沫花她一分錢。
韓金梅腦子不好使了,哭哭笑笑。
蘇沫就這麼守着她,也是哭哭笑笑。
秦琛和譚敬在一旁陪着,看在眼裡,心裡跟着難受。
有好幾次譚敬都控制不住跟着兩人哭。
臘月十八那天,一年當中天氣最冷的時候,韓金梅去世了。
清早眼睛就沒睜開。
在睡夢中去世的。
走得挺安詳的。
除去最後那段日子裡,她遭受病痛折磨,癌症轉移到了骨頭,其他其實也還好。
尤其是在最後的最後韓金梅病糊塗的那幾天裡。
對于她而言反倒是一種解脫。
醫護人員進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沒了生命體征,所以也不存在什麼搶救。
蘇沫不說話,坐在床邊拉着韓金梅的手發呆。
直到秦琛聯系的殡儀館得到車到了,她才回過神來,眼淚撲簌而下,嚎啕大哭。
蘇沫哭聲歇斯底裡,秦琛把人緊緊抱在懷裡。
一旁譚敬抹眼淚,在殡儀館的工作人員把人擡走時,顫抖着聲音喊了聲‘媽’。
譚敬不喊這聲‘媽’還好,他一喊,蘇沫直接從秦琛懷裡掙脫沖韓金梅的遺體撲了過去。
“外婆,外婆。
”
“外婆,我是沫沫,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
……
——“老婆。
”
——“沫沫,你别這樣。
”
——“老婆,讓外婆安心走,你這樣外婆會難受的。
”
秦琛将人重新抱回懷裡,示意讓工作人員把人擡走。
……
韓金梅的屍體在殡儀館存放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早上六點火化。
火化那天,除了蘇沫、秦琛和譚敬,阮卉、陸滄、李奧還有遠在蓉城的褚行、雙琪、蔣商、穆川和藍茜都來了。
蘇沫這幾天每天都在哭,人臉色蒼白,眼睛都是腫的。
阮卉、藍茜和雙琪抱她,蘇沫木讷得像個沒生氣兒的布娃娃。
等到火化完,葬禮結束,韓金梅下葬,蘇沫跪在墓碑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被秦琛抱進懷裡的一瞬,泣不成聲說,“秦琛,我沒外婆了……”
一句話,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