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回頭,就看到許融大冷天頂着濕漉漉的頭發站在自己身後。
她不僅頭發濕,身上穿得有些單薄。
見狀,秦琛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走上前給她穿上。
“姐,你怎麼來了?
”
許融剛下夜班,回家洗過澡正準備把手機調成靜音休息,就看到了蘇沫給她發的微信。
她連衣服都沒換,就開車來了醫院。
“沫沫給我發信息說範良出車事了,在搶救室。
”
秦琛沉聲道,“人已經從手術室出來轉到重症監護室了。
”
重症監護室。
如果隻是普通傷勢,怎麼可能會轉到那兒。
看出許融眼底的擔憂,秦琛把今天發生的事如實交代。
許融聽着,抿着的唇有些顫。
秦琛,“人還沒醒。
”
許融說,“我去看看。
”
秦琛承應,“嗯。
”
兩人乘電梯上樓,許融全程都精神緊繃。
随着電梯‘滴’的一聲打開,秦琛開口說了句,“姐,範良那個人,是個好男人。
”
許融腳下步子都邁出去了,頓了下,深吸口氣。
秦琛道,“他不介意你離過婚。
”
許融纖薄的背僵硬,“我介意。
”
愛情這種事,開始荷爾蒙充斥,纏綿悱恻,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可等到激情褪去,還能不能一如曾經,全憑良心。
前一秒他心疼你的理由,後一秒有可能就是他捅在你胸口的利刃。
她在婦産科多年,不是沒見過吵架的夫妻。
别說離異了,連女孩婚前不是c,都會成為婚後謾罵的理由。
而且還會罵得很髒。
許融話落,邁步下電梯,秦琛跟在她身後,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前,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走到重症監護室門口,裡面有護工在,蘇沫等人都在樓道裡。
看到許融,蘇沫起身打招呼,“姐。
”
許融走過來握住蘇沫的手,“我昨晚夜班,而且還有些不舒服,沒看手機,剛剛才看到。
”
看出她臉上的疲憊,蘇沫回應,“人沒事了。
”
許融擡眼,透過大面積的玻璃往裡看。
範良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全身包紮得跟木乃伊似的,身上還有各種檢測生命體征的儀器。
許融隔着玻璃看了他幾眼,收回視線,“有護工在,你們不用都守在這裡。
”
蘇沫,“姐,你……”
許融,“你們回去吧,我守着,我們倆雖然不是愛人,但也算得上是朋友,你們幾個熬一晚上了,回去休息休息。
”
朋友關系,在某些特定時刻,就是戀人未滿的遮羞布。
蘇沫看着許融,知道她心中所想,唇角彎了下,“好,有事随時給我們打電話。
”
許融承應,“嗯。
”
從醫院出來,秦琛開車,蘇沫滿是倦意地靠進副駕駛座椅裡。
車後排穆川已經睡了,仲睿倒是還醒着,不過臉色有些難看。
蘇沫從内視鏡裡無意瞧他一眼,籲了口氣開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
仲睿擡頭跟蘇沫對視,“去自首。
”
他之前跟着殷鎮做過不少錯事,他人夠聰明,沒留下什麼把柄,可沒留下把柄,不代表他沒犯過錯。
他想以後都堂堂正正做人,站在陽光下無愧于心地活着,最好的辦法,就是去自首,然後接受法律制裁。
聽到他的話,蘇沫唇角彎了下,“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聰明人。
”
仲睿,“謝謝。
”
蘇沫又說,“陳強不行,乍一看挺聰明的,其實是個沒腦子的。
”
說起陳強,仲睿笑了笑,“他人不錯。
”
蘇沫漾笑,明明之前還劍拔弩張的人,這會兒跟老友似的,“沒弄死你,還好好養你這麼久,确實不錯。
”
仲睿說,“我想去跟他告個别。
”
蘇沫收斂視線,閉上眼,“應該的,一切塵埃落地,都該有各自的結局。
”
幾人回到翠竹軒時,陳強正在罵人。
罵邱正,也罵薛池。
邱正是個沉悶性子,一棒子打不出一個p,任由他罵。
薛池則是單純懶得理他,在一旁的沙發裡窩着玩手機。
“把老子放了,媽的,你們這是非法禁锢我人生自由。
”
“沒有誠信的玩意兒,我好心好意跟你們合作,你們就這樣對我。
”
“就你們五哥跟那個蘇沫的風評傳出去,以後誰還會跟他們兩口子合作,陰險小人。
”
……
陳強罵聲一句接着一句,看得出應該是罵挺久了,嗓子都有些啞。
他還在繼續罵,餘光一掃,看到了從車裡下來的幾人。
瞧見最先下來的仲睿,陳強怒目而視。
兩人四目相對,推門下車的蘇沫輕飄飄地說,“仲睿,你恐怕是有一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