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話音落,秦琛頭一低,抵在她肩膀上。
半晌,回應的聲音像是從胸前裡擠壓出來的,又沉又悶,“謝謝。
”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蘇沫幾乎一整晚沒睡,滿腦子都是她送給秦琛的祝福。
得償所願。
好大個願望。
直到淩晨,她才勉強眯了一會兒。
不過她人剛睡着,就被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吵了起來。
迷迷糊糊中,她全憑肌肉記憶伸手摸過手機按下接聽。
她這邊還沒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頭顫顫巍巍的聲音,“蘇沫,我被發現了。
”
聲音不熟悉也不陌生,蘇沫腦子迷糊卡頓,一時間竟沒想起說話的人是誰。
就在她反應睜眼的過程中,電話裡的人又說,“他會殺了我,他肯定會殺了我。
”
殺了她。
蘇沫瞬間清醒過來,“段紅。
”
對方語氣焦急,“是我。
”
蘇沫倏地坐起身,人靠在床頭,“發生了什麼?
你現在在哪兒?
”
對方,“我在家,他還沒回來,我得逃……”
段紅語無倫次,像是被吓的,人慌張又失措。
蘇沫聞言皺眉,想到眼看就要達成的計劃,穩住情緒,籲了一口氣說,“你先冷靜。
”
段紅,“我冷靜不了,你讓我怎麼冷靜,他肯定會殺了我。
”
段紅明顯是慌了。
隔着手機,蘇沫聽到她那邊在收拾東西。
電光火石間,蘇沫快速做了決定,“我去接你。
”
聽到蘇沫的話,段紅收拾行李的手一頓,“你來接我?
”
蘇沫說,“他肯定沒有那個能耐追來翠竹軒殺你。
”
段紅猶豫幾秒,顫抖着聲音問,“我能信你嗎?
”
蘇沫,“你沒得選。
”
段紅,“……”
數秒後,段紅咬着牙接話,“我等你。
”
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的語氣。
挂斷電話,蘇沫來不及多想,翻身下床,連臉都沒洗,披了件外衣,直接拿起車鑰匙出門。
大年初一,大清早,路上車輛不算多。
難得的假期,即便是出門,也都會選在九點後。
所以她幾乎是一路暢通無阻。
車抵達段紅的别墅,蘇沫拿起放在中控上的手機給她打電話。
彩鈴剛響,她副駕駛車窗就被從外敲響。
蘇沫側頭,就看到段紅全身包裹嚴實出現在車窗外。
蘇沫按下開鎖鍵的同時下降車窗,“上車。
”
下一秒,段紅拉開車門坐了上來。
蘇沫,“到底……”
不等蘇沫把話說完,在看到段紅臉上的傷之後擰眉換了話,“他打的?
”
段紅臉腫得吓人,即便是戴了遮臉大墨鏡,也沒遮擋住她臉上的淤青。
不僅是臉上,嘴角也有殘留的血迹。
往下看,脖子,手腕,還有空蕩蕩的羽絨服下光潔的小腿,無一處是完好無損的。
段紅這會兒全身發抖。
面對蘇沫的詢問,她許久沒應聲。
在車内暖氣的溫暖下,段紅足足七八分鐘後才緩過勁來。
她緩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他都知道了。
”
見她狀态好了些,蘇沫打轉方向盤。
車開出一段距離後,蘇沫出聲問,“他知道什麼了?
知道我們倆合作?
”
段紅點頭,垂放在腿上的手攥緊,把手下的羽絨服攥得褶皺,“對。
”
蘇沫,“他怎麼會知道?
”
按理說,段紅不會是不謹慎的人。
兩人鬥了這麼久,她都能安然無恙,必然是有兩把刷子。
段紅聲音發顫,像是被吓的,又像是被氣的,“我的人背叛了我。
”
段紅話落,蘇沫挑眉。
原來如此。
這就說得通了。
百密一疏,人不常說嘛,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自己人的背叛,這才是最緻命的。
他知道你的所有秘密,你對他十足信任,最後他卻捅了你一刀,把你捅得血淋淋。
蘇沫冷靜了會兒問,“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還有辦法扳倒他嗎?
還是……”
段紅将唇抿成一條直線,似乎是在掙紮。
蘇沫說,“你自己考慮好,你現在放棄扳倒他,他會不會放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