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完,轉身拎起自己放在病床上的手包匆匆離開。
在途經貝母病床前時,還故意用手肘磕了貝母一把。
貝母擡頭,正對上對方怨毒的目光。
貝母人慫,脖子一縮,沒敢吱聲。
貝母沒敢跟女人叫嚣,卻敢跟貝茜叫嚣。
在女人離開病房後,抄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朝貝茜重重砸了過去。
茶杯裡茶水滾燙,還冒着熱氣。
好在現在是冬天,貝茜穿得厚,才不至于燙傷。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杯子和散落的茶水,貝母愠怒開口,“貝茜,我打小給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讓你受最好的教育,你看看你現在……”
貝母氣得不輕,惡狠狠地盯着貝茜。
相比于貝母,貝茜倒是很淡定。
隻見她擡手拍了拍身上的茶水,平靜地掀眼眸看着貝母反問,“我現在怎麼了?
”
貝母,“你說你怎麼了?
堂堂貝家大小姐,去給别人做小三,很光榮嗎?
”
貝茜,“是不光榮。
”
說着,貝茜往前幾步,走到病床前俯身,跟貝母平視,“但做小三也總比餓死街頭、被債主追殺的好不是?
”
貝母,“……”
貝茜向來聽話,從來沒這樣頂撞過她。
貝母驚愕之餘身體出于自我保護向後靠。
見狀,貝茜扯動唇角淡聲開口,“媽,這些年來,我不說,不代表我蠢,我隻是懶得撕破臉。
”
貝母,“什,什麼?
”
貝茜,“打小您重男輕女,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生個兒子,對我動不動非打即罵,直到我七歲那年你确定不能再生,知道自己手裡不會再有兒子這樣的籌碼,才開始漸漸對我關注多一些,但即便關注多,依舊對我是非打即罵,甚至比以前更甚。
”
貝母心虛,“我打你罵你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出人頭地。
”
貝茜冷笑,“是希望我出人頭地?
還是希望能利用我穩固你白太太的地位。
”
貝母,“……”
貝茜句句紮心,句句都往貝母肺管子上紮。
偏偏她句句屬實,到最後貝母連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母女倆對視,貝茜緩緩直起身子垂眸看她,“媽,現在貝家死的死,坐牢的坐牢,跑路的跑路,隻剩下我們母女兩人了,我願意報答你的養育之恩,在你跟前盡孝,但也僅僅是盡孝。
”
貝母,“貝茜!
!
”
貝茜,“你說。
”
說罷,貝茜倏地一笑,“想說什麼,您今天可以一口氣全說完,既然都撕破臉了,那就索性撕得更難看些,沒關系。
”
貝茜一臉不在意,跟平日裡的乖巧形象差距甚大。
貝母看在眼裡,眼底寫滿了不可置信。
她沒辦法相信,平日裡對她言聽計從猶如提線木偶一般的女兒,居然會跟她反目。
貝母看着貝茜深吸氣,想跟以前一樣訓教她,可話剛到嘴前,就被貝茜堵了回去,“不過,媽,有些話在說之前您想好,如果我們母女倆鬧得太難看,我氣昏了頭以後不再管您……”
貝茜欲言又止,貝母已經在嗓子眼的話如數噎了回去。
她不是不想訓教。
是不敢。
貝母雖然蠢,但蠢得夠‘勢利’,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一切生活開銷全部仰仗着貝茜,所以她根本不敢鬧翻臉,噎了噎,最後攥緊撐在床單上的手說了句,“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你就想辦法拴住穆川,如果你能懷個孩子,到時候……”
貝母話說至一半,貝茜出聲打斷,“不可能。
”
貝母皺眉,“為什麼?
”
貝茜,“因為我恨他。
”
貝母噎住。
彼時,站在門口手落在門把上遲遲沒有轉動的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