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商這句抱歉,是肺腑之言。
藍茜淡漠看他,表面瞧不出任何異樣,實際上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悄悄掐入掌心。
在這一刻,病房裡寂靜得落針可聞。
就在氣氛陷入凝固,完全找不到突破口化解時,門口進來一個護士,看蔣商一眼,又看向藍茜,把手裡的繳費單交給了她。
“病人家屬是吧?
先去把病人的住院費和手術費交一下。
”
聽到護士的話,躺在病床上的蔣商皺眉睜眼,“她……”
蔣商本想說她不是,但藍茜已經先他一步開了口,“好。
”
緊接着,隻見藍茜把手裡的繳費單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助理,“李穎,去把費用交一下。
”
助理接過繳費單,“是,藍總。
”
片刻後,護士和李穎同時消失在病房。
蔣商看着藍茜,幹裂的薄唇挑動,幾次張開又合上,最後吐出一句話,“對不起,我還是沒能忘得了她……”
蔣商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異常痛苦。
說完,牙關緊咬。
藍茜盯着他看,紅唇微抿,約莫三五秒,挑動說,“知道了。
”
蔣商,“藍茜……”
藍茜,“難得,在我們這樣的家族世家裡,還能看到蔣總這樣的情種。
”
蔣商被噎,說不出話。
這話如果放在其他圈子裡,必然是誇贊。
但放在他們這個圈子裡,無疑就是諷刺。
身居高位者深陷愛情。
聽着浪漫。
可細想想,家族呢?
公司呢?
手下員工呢?
全都棄之于不顧?
除了說他蠢,還能說什麼?
随着藍茜話落,病房裡再次陷入了安靜。
幾分鐘後,藍茜從病房裡出來,讓李穎給蔣商安排了個護工,然後兩人開車在附近找了個酒店入住。
辦理完入住登記,李穎率先跟着藍茜去了她的房間彙報工作。
藍茜工作狂是出了名的。
不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耽誤工作。
李穎做完彙報,看向藍茜,“藍總,您明天有一個會議要開,是商讨……”
不等李穎把話說完,藍茜淡聲開口,“李穎。
”
李穎頓住,“藍總,您說。
”
藍茜說,“你代替我去見見蘇沫吧。
”
李穎愕然。
藍茜,“去找她訂一套新婚的漆器家具。
”
李穎,“藍總,您……”
看出李穎眼底的擔心,藍茜輕笑,“你在想什麼?
以為我會找對方鬧事?
放心,我不會做這麼自掉身價的事,隻是……”
隻是還是心有不甘,想看看讓蔣商為之不顧一切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如果對方對蔣商無意,那這些漆器家具就是兩人的婚房家具,如果對方對蔣商還有情分,那這些家具,就當送兩人的和好賀禮。
當然,這些話藍茜沒跟李穎說。
話說至半截,欲言又止,沒吱聲,起身走到咖啡機前給自己接了杯膠囊咖啡。
咖啡入喉,藍茜背對着李穎說,“去吧。
”
李穎,“是,藍總。
”
……
李穎跟在藍茜身邊多年,辦事效率極快。
第二天,李穎就拿着簽好的訂單合同給了藍茜。
價格是她們在電話裡扯皮過的。
藍茜掃了一眼,不甚在意的把合同放到了一旁。
說實話,區區幾百萬,她其實并不放在眼裡,她隻是好奇,所以在試探。
權當,是為了她多年前的那份悸動買單。
放下合同,藍茜邊處理手跟前的工作,邊狀似無意地問李穎,“你對蘇沫印象怎麼樣?
”
李穎站在辦公桌前,低着頭看她,實話實說,“很嬌媚。
”
藍茜,“還有呢?
”
李穎,“很聰明。
”
藍茜說,“她很讨人喜歡。
”
李穎聞言皺了皺眉,“我不是很喜歡蘇小姐那類型。
”
藍茜面不改色說,“不用安撫我。
”
李穎,“我說的是實話,蘇小姐……給人的感覺……太懶散……”
李穎是一闆一眼的那種人。
蘇沫那種恣意懶散的調調,是她最排斥的東西。
藍茜擡眼,盯着李穎看了數秒,淺笑說,“李穎,你才剛剛三十,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紀,别活得這樣老氣橫生。
”
聽到藍茜的話,李穎臉泛紅,“是,藍總。
”
藍茜放下手裡的鼠标整個人往後,喝咖啡,出聲說,“我倒是挺喜歡她的性子,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她活出了真的自己,從不拘泥于一方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