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聲音低低沉沉,三句話,每一句都重重砸在蘇沫心坎上。
蘇沫緊抿着唇不作聲,就這麼跟他對視。
如果換作以前,秦琛說出這種話,她肯定會面露譏諷。
不管是出于真心還是假意。
她都會。
就像是一個人的小習慣,久而久之的保護僞裝,經久年長,習慣養成了自然。
哪怕昨晚也是。
可今天不一樣。
今天的秦琛,眼眶是紅的。
兩人就這麼對視僵持。
半晌,蘇沫挪開視線沒說話。
秦琛站在她面前深吸一口氣,倒也沒逼着她非得給他一個答案,頭往下低,抵在她肩膀上,向來筆直的脊背佝偻着,透露着頹然。
蘇沫垂在身側的手攥緊,“秦琛……”
秦琛閉着眼,“蘇沫,你明明心裡也有我,不是嗎?
”
蘇沫,“……”
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捅破那層窗戶紙又是另一回事。
蘇沫不說話,秦琛也不再吭聲。
兩人就這麼抱着,最後還是蘇沫揣在兜裡的手機鈴聲響起,才打破了這場僵局。
蘇沫不自然地推開秦琛去接電話。
邊按下接聽,邊邁步往門外走。
關門時,她深深看了眼秦琛的背影,說不出的孤寂落寞。
電話是雙琪打來的。
一如往常的活潑機靈。
“蘇沫姐,我到蓉城了。
”
蘇沫被她歡快的聲音感染,唇角不由得彎了彎,“在哪兒?
”
雙琪說,“在機場,你發地址給我,我打車去找你。
”
蘇沫正好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透透氣,接話,“我去接你。
”
雙琪是個老實孩子,什麼都不知情,生怕給蘇沫添麻煩,“不用了吧,我自己打車就行,不然你一來一回的,多耽誤時間啊……”
蘇沫不給她拒絕的餘地,“沒事,正好你第一次來蓉城,先逛逛,等我去接你。
”
說完,蘇沫直接挂了電話。
雙琪一臉懵,os:逛什麼?
蓉城機場?
從文軒閣出來,蘇沫開車前往機場。
路上,蘇沫秀眉擰着,始終沒舒展。
她不知道秦琛怎麼突然又開始提結婚的事。
腦袋嗡嗡作響。
兩人這大半年來兜兜轉轉,她不是沒有心,隻是很多事情太複雜,一兩句說不清。
想到前兩天她答應跟他試試時,他說絕對不會再作妖,蘇沫咬了咬牙。
狗男人,全是假話。
蘇沫抵達機場時,雙琪人還沒出來。
她在停車場,雙琪那孩子挺聽話,不知道去哪兒逛了,找不到回來的路,無奈她隻能跟她發起位置共享。
等雙琪的空檔,蘇沫拿起手機給阮卉發了條信息。
這次她沒隐晦詢問,而是直來直去:秦琛總想跟我結婚怎麼辦?
阮卉:結啊。
蘇沫:?
?
阮卉:你們倆現在跟結婚有什麼區别?
不就是差那一張證?
你缺那四塊五?
不行姐妹替你出?
結婚證九塊,她跟秦琛一人四塊五。
可這哪裡是四塊五的事。
蘇沫:……
阮卉:又不是每個男人都是你爸跟蔣商,你怕什麼?
蘇沫:腦子有些亂,還沒想好。
結婚是大事,不是談戀愛,兩人在一起高興就在一起,在一起不高興,就一拍兩散,拍拍屁股走人。
她想要的婚姻,必須從一而終,至死方休。
這些話蘇沫沒跟阮卉說,怕她覺得她幼稚。
她信息發出,阮卉隔了一會兒回複: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蘇沫:那你呢?
談了那麼多次戀愛,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
怎麼沒有一次走心?
是不想走?
還是不敢走?
蘇沫話裡有話,阮卉回消息:我開導你,你想逼死我?
蘇沫:我這是讓你直面自己最真實的内心。
阮卉:恩将仇報。
跟阮卉發完信息,蘇沫靜靜地在車裡坐了會兒。
半晌,她拿過扔在中控上的手機點開微信,找到跟秦琛頭像點進去發了條信息:你說話不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