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話落,車廂内頓時安靜如斯。
秦琛轉頭朝她看過來,目光黑漆漆的,不辨喜怒。
但就是這樣一雙毫無情緒起伏的眸子,看得蘇沫莫名心裡一緊。
半晌,蘇沫狀似散漫無意地低頭摳自己指甲上的鑽石,輕飄飄地說,“不要算了。
”
回長樂縣的路上,蘇沫窩在副駕駛座椅裡不說話。
心裡說不出的煩躁。
途中經過一個服務區,秦琛下車去抽煙,她坐在車上給阮卉打了通電話。
電話接通,阮卉語氣裡滿是不舍,“你不多呆兩天啊。
”
蘇沫指尖纏繞發絲,懶懶散散,“不了,回去店裡還有事。
”
小縣城的漆器店能有什麼事?
不過就是理由罷了。
阮卉看破不說破,小聲嘟囔,“聽說你跟藍茜今天單獨出去喝咖啡了?
”
蘇沫漫不經心地回答,“嗯,我還誇她漂亮了呢。
”
蘇沫說着,目光掃向車窗外,秦琛背對着她站着,身姿挺拔,寬肩窄背,臀,嗯,挺翹的,也有勁兒……
想到有勁兒,昨天晚上發生的某些事忽然湧入腦海,蘇沫眼睛眯了眯,找到了情緒宣洩口。
狗男人,算計她。
秦琛再次上車時,蘇沫已經變了表情。
不光表情變了,周身那股子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傲勁兒也回來了。
秦琛睨她一眼,俯身上車。
車開出一段路,蘇沫陰陽怪氣開口,“秦琛,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有心機呢?
”
秦琛不說話。
蘇沫輕嘲,繼續說,“樓下的水好喝嗎?
”
秦琛喉結滾了滾,依舊沉默。
蘇沫今天還是穿着昨天那身旗袍,隻不過沒再穿外面的披肩,比昨天更惹眼。
蘇沫接連兩句嘲諷,秦琛都沒有接招。
最後,蘇沫身子往座椅裡一靠,兩腿交疊,似笑非笑說,“秦琛,跟你堂弟炫耀你睡了他前女友,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
秦琛眸色一暗,沉聲說,“昨晚是你勾引我在先。
”
蘇沫臉上笑容微僵。
完蛋。
她把這茬忘了。
秦琛又道,“我昨晚拒絕過你,是你對我又親又抱,我沒有回應,你就撒嬌。
”
蘇沫心裡一梗,恨不得時間倒退回到兩分鐘前。
半晌,蘇沫咬牙切齒說,“我昨晚是酒後亂x。
”
秦琛,“我是被逼無奈。
”
蘇沫,“……”
好一句被逼無奈,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她霸王硬上弓。
一場‘辯論’,蘇沫出師未捷身先死。
接下來的時間裡,蘇沫再沒說一句話,生着悶氣沉默,心裡更加堅定了回去就要踹了秦琛的決心。
回到長樂縣,已經是下午。
秦琛去了紋身店,蘇沫則是回了家。
進門,她剛準備去洗澡換件衣服,人還沒走進浴室,雙琪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蘇沫睨了一眼手機屏,纖細指尖按下接聽。
電話接通,蘇沫正準備開口,就聽到了雙琪帶着哭腔的聲音,“蘇沫姐,他真的有别的女人了,秦,秦琛,他,他有别的女人了……”
蘇沫挑眉,“什麼?
”
雙琪哭着說,“他剛剛回來了,而且還是帶着一個女人回來的,我都看到了,他脖子上全是吻痕……”
雙琪邊說邊哭,聽得出,是真的受打擊不輕。
蘇沫抿唇,細腰往身側牆壁靠,用指尖捏眉心,安慰的話正欲出口,想到什麼,話鋒一轉說,“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
”
不能安慰,這姑娘感情生命力頑強得跟小強似的,你隻要敢安慰,她就敢對‘未來’充滿希望。
雙琪隔着手機大哭,過了足足七八分鐘,打着哭嗝說,“我要去問他,不行,我要找他問個明白。
”
說完,也不管蘇沫還會說什麼,直接挂了電話。
聽到手機那頭沒了動靜,蘇沫犯愁擰眉。
這姑娘怎麼就不撞南牆心不死呢?
秦琛那個狗男人有什麼好?
她這邊正思忖,拿在手裡的手機忽然再次響起,蘇沫垂眸,看着屏幕上秦琛兩個字,心底咯噔一下。
雙琪說去找秦琛。
他在這種時候給自己打電話做什麼?
糾結了會兒,她淺吸一口氣按下接聽。
電話是接通了,但蘇沫卻沒敢吱聲,跟做賊似的,頗有偷人被逮的覺悟。
下一秒,秦琛低低沉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不是提醒過你不準咬脖子嗎?
怎麼不聽話?
”
蘇沫,“……”
蘇沫不說話,秦琛也不急,又意味深長道,“我以為都在身上,今天到店裡被那幾個臭小子笑話才知道原來脖子上也不少。
”
蘇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