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來人了。

　　屋裡屋外找遍了，沒發現那兩樣東西，已經斷定這是圖财害命。

　　把村裡人找了幾個來問話，尤其是最先發現的人。

　　那是一家的哥倆，領着家裡的狗上山，路過這裡，狗就跑屋裡去了。

　　半天沒出來，哥倆進屋找狗，才發現死了人，立即叫嚷起來。

　　越福拿出這兩樣東西的時候，幾乎全村商議造橋的人都看到了，雖然都有殺人嫌疑，但他們幾乎都有證據證明，自己一宿沒出去過。

　　這案子拖了十來天，再加上也沒有苦主，官府的人把裡長罵了個狗血淋頭，看看這村裡也沒什麼可搜刮的，就氣哼哼地走了。

　　兩條人命的殺人案，最後不了了之。

　　把裡長氣得肝疼。

　　太特麼倒黴了，如果不發生這案子，村裡造了橋，蓋了小學堂，自己說不定能升一升。

　　現在好了，伺候這些大爺十來天，沒落到好不說，還挨了頓臭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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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梅朵歎了口氣，“七年了，這麼久了呀。
”

　　裡長也歎了口氣：“是啊，太久了，如果今天不是公主提起來，我幾乎都忘記這事兒了。
”

　　顧梅朵：“你還是再說說孔家的事情吧。
”

　　裡長：“好，好。
這個讓支信說吧，他們是鄰居，知道得最清楚。
”

　　李支信說道：“唉，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他家老爺子，有幾個防身的錢。

　　他曾說，等自己老了，就給家裡的孫子們分一分，一人一份兒。

　　苦花男人哥四個，才生了三個男娃，老二老三生的都是閨女。
老大家兩個。
”

　　是啊，這如果孫子多了，每份就沒有多少。

　　這一共才分三份，這一份數量應該不少。
苦花家的草根如果不在了，老爺子的錢，老大家不是全部得了。

　　這麼看來，燒死苦花是第一步，然後再算計小草根。

　　顧梅朵随意地問道：“那苦花娘家沒人嗎？
就由着婆家大嫂這麼欺負？
”

　　李支信說道：“苦花娘家離得太遠，也沒什麼人了，要不，孔家哪裡敢欺負她。
”

　　顧梅朵：“她就這麼被趕出來了？
老爺子也不管？
”

　　李支信氣哼哼地說道：“那個孔家大嫂一慣地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把老爺子哄得團團轉。
現在家裡她當家，苦花又不會撒潑鬧騰，就吃虧呗。
”

　　“一會兒我到苦花家裡看看。
你們村裡還算不錯，房子不算舊，沒有人家搬走剩下空房子嗎？

　　苦花不會買一個？
住那麼遠，一個漂亮女人，也不方便。
”

　　裡長和李支信想了想，“我們村裡好些年沒有人搬走了。
”

　　顧梅朵：“那就沒人蓋房子嗎？
住了新房，也能騰出舊房子呀。
”

　　李支信說道：“蓋個房子哪那麼容易啊？
這好多年了，也就嚴世高家，蓋了磚房，聽說花光了家裡所有的錢呢。
”

　　“他們家很有錢嗎？
”

　　李支信：“哪裡有什麼錢啊，他家能蓋起大磚房，大夥兒都挺驚訝的。
”

　　顧梅朵又問：“可能是他家最近發财了吧。
”

　　李支信氣哼哼地說道：“發個屁的财，一家子一個比一個懶，哪來的門路賺錢。
”

　　“他家多少人啊？
那他們沒說，這蓋房子的錢哪裡來的啊？
總不會是借的吧？
”

　　李支信：“說是借了一些，其餘的就是家裡的存銀了。

　　反正我是一點不信。

　　每次我從地裡回來的時候，都能看到這一家子，都在偷懶，不幹活。
能存多少銀子。
哼。
”

　　顧梅朵又問：“你們村裡，蓋磚房的多嗎？
”

　　李支信：“就這一家。
”

　　“那這個嚴家蓋的這個房子，得花多少錢啊？
”

　　李支信：“他們家人多，十幾口人呢，這六大間磚房，怎麼也得二百兩。
”

　　裡長聽了吃了一驚：“得那麼多銀子？
”

　　他們家裡，幾乎攢了一輩子銀錢，也沒這個一半多啊。

　　“他們家裡，有那種有錢的親戚嗎？
”

　　李支信不屑地說道：“大家條件都差不多，哪來的有錢的親戚。

　　再說，就是有，誰敢把錢借給他們家。
”

　　顧梅朵：“你們和我一起，去苦花家看看她們娘倆吧。
”

　　三人來到苦花家裡。

　　苦花在做飯。

　　一個破陶罐裡，煮着野菜。

　　小草根坐在一段木頭上，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這些陌生人。

　　顧梅朵問苦花：“你當初被趕出來，是怎麼回事？
”

　　苦花擦擦臉上的汗，“我大嫂說，我命不好，克家裡人，怕我克到他們。
”

　　小草根聽到這裡，站起來，走到顧梅朵身邊，仰着頭說道：

　　“我大哥說，如果沒有我，錢全是他們家的。
他說我怎麼不去死。
”

　　苦花吃驚地看着兒子：“草根，你怎麼沒和娘說過啊？
”

　　小草根低下了頭，小聲說道：“你打不過他們。
”

　　這孩子很聰明，他是看出來，顧梅朵應該比裡長的官大，應該能打得過自己伯伯他們。

　　顧梅朵蹲下身子，笑着對草根說：

　　“你哥哥他們還說什麼了？
還有，你的伯娘，都對你說什麼了？
”

　　小草根繃着小臉：“哥哥們說，爺爺的錢是他們的，他們不會給我的。

　　大伯娘還說，我就是個讨債鬼，如果是個丫頭，她才懶得管我呢。

　　他們都是壞人，爺爺好，爺爺偷偷給我糖了，可甜了。
”

　　小草根小嘴叭叭地，說得很清楚。

　　過了一會兒，小草根問顧梅朵：

　　“他們不會再燒了我娘吧？
嗚嗚嗚……我害怕，我要娘。
”

　　苦花過來把孩子抱在懷裡，也跟着抹眼淚。

　　顧梅朵：“别哭了，不會了。
裡長，你們村裡有多少孩子？
”

　　裡長想了想：“這可多了，别看我們這裡人家不多，孩子卻不少，哪家都好幾個。
就像草根這麼大的，就十幾個，四歲以上，八－九歲以下的，四五十個吧。
”

　　“裡長，咱們去孔家看看。
小草根，你想不想讀書啊？
”

　　“想。
我會讀。
人之初，性本shan，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不會了。
”

　　顧梅朵：“你跟誰學的啊？
”

　　“我爺爺偷偷教我的。
”

　　顧梅朵笑着摸摸他的小腦袋：“以後會有機會讀書的。
讀書的時候，你要努力哦。
”

　　小草根大聲說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

　　顧梅朵：“記住你今天的話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