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雙也不怕久晟的打量，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一屁股坐下，還翹起了二郎腿。

　　“這位龍大人，人是我殺的，你若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替她報仇，那我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龍族内鬥的，所以不用百裡大人出手。
”

　　閻百裡忙道：“不行！
”

　　姬無雙一把将懷中的小銀塵丢給閻百裡，飛身掠起一把拽住久晟，留下一句“誰都不準追上來”便踏入了虛空。

　　顯然，姬無雙準備“一人做事一人當”。

　　她這破性子讓閻百裡急得炸鱗片，拔腿就想追，卻被小銀塵一把抱住。

　　“百裡大人您别插手！
要相信小無雙！
”

　　“不是不相信，而是久晟那家夥下起手來沒輕沒重的……”

　　“龍族規定了，不準内鬥！
”

　　小銀塵說對。

　　龍族不能内鬥。

　　并非他們熱愛和平，而是龍族相争，會引起天道級别的災難。

　　這對寰宇之中的任何一個種族，都是災難。

　　閻百裡深吸幾口氣，這才一屁股坐了回去。

　　沒有久晟庇護，原本還能“坐”着的李闖直接一屁股跌到了地上，他張了張嘴，背上仿佛壓了一座無垠的山嶽，根本動彈不得。

　　顯然閻百裡不能對久晟做什麼，那倒黴的自然是李闖。

　　李闖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肋骨不斷傳來清脆的鳴動，他毫不懷疑，繼續這麼下去自己會被閻百裡壓成一灘肉泥。

　　“饒命……”

　　“大人……饒命……”

　　閻百裡就這麼居高臨下看着他，不知過了多久才收齊力量，而李闖已經徹底沒了意識，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再看李闖帶來的其他人，無論是閻家的還是化外域的，無不低着腦袋一動不動。

　　别說救李闖了，連上去攙扶一下都不敢。

　　太可怕了……

　　這就是，龍族的力量嗎？

　　哪怕隻是露出這麼一絲一毫，都能讓他們毫無反抗之力。

　　大殿安靜得可怕，隻有小銀塵偶爾賣萌的嗓音在回蕩。

　　另一邊的虛空則截然不同，久晟并未如同衆人預料的一般，立刻替閻蒼蘭複仇，而是露出本體，用星河般璀璨的雙眸，仔細打量姬無雙，許久後道：“你為什麼要殺閻蒼蘭。
”

　　姬無雙在這雙眼睛之下，感覺自己靈魂都幾乎透明。

　　她咬牙道：“因為她該殺。
”

　　久晟并未動作，嗓音化作無窮的樊籠，慢慢将姬無雙困在了中央。

　　似乎姬無雙隻要說錯一個字，都會被當場絞殺。

　　“閻蒼蘭身上有功德之力，乃天地庇佑之人，你這麼做是逆天意。
”

　　姬無雙默默握緊拳頭，蒙鴻、太虛、小泥巴等等都如臨大敵，隻等姬無雙發難它們立刻沖出去來幫忙。

　　“呵呵，逆天意又如何？
修行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不是嗎？
再說，她身上的功德是偷來的。
”

　　久晟驚訝道：“偷來的是何意？
”

　　“字面的意義，她用功德作惡，以盜取他人的命數，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向巅峰。
姒家姒謹琇，羽族少主繁羽，白帝城太陰星君之玄孫衛諾等等，他們都被她改寫了人生。
如果這樣的飽飲他人鮮血而成長的人，都能代表天命，那這片天就是禍害之源，逆了它又如何？
！
”

　　姬無雙話音铿锵，她不認為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說服久晟，甚至也做好了鬥争的準備，不成想久晟隻是淡淡甩了甩龍尾便認可了姬無雙，還主動松開了“樊籠”。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

　　突然獲得自由的姬無雙一愣：“啊？
”

　　“本獸說，本獸知道了。
”

　　久晟龐大無邊的身軀慢慢收縮，最後再次化成了人形，綢緞般的長發上，星星點點，猶如流動的銀河。

　　美得讓人心尖發顫。

　　姬無雙表情呆呆的：“你，你相信我的話？
”

　　“對。
”

　　姬無雙：“……”這感覺怎麼說呢，就像是一拳打在了就棉花上，不上不下，難受得很，姬無雙不解道，“你為什麼相信我，不怕我說謊嗎？
”

　　久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纖長的羽睫剪碎她的眸光，細細密密，那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泓邃水脈。

　　“我演算出來的。
”

　　姬無雙一聽就來了興趣，“演……演算？
您是龍族的問天人，啊不對，問天龍？
”

　　“問天龍”這個稱呼讓久晟哭笑不得，她輕彎眉眼道，“嗯，可以這麼說……”

　　“那你問出了什麼？
”

　　久晟轉眸淡淡看了姬無雙一眼，輕輕一笑道：“這是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