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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30章 袒露心事(3)

農家俏廚娘 月落輕煙 19141 2024-10-28 15:27

  84_84767可是看這丫頭家裡的情況,日子肯定不好過。

  雖然他們拉了一車的豬肉回來,但他估摸着,就是燒肉,也不會燒很多,頂多切幾塊就不得了。

  人家買肉是要做生意,又不是拿來招待他們的,哪能都把給他們吃。

  木香笑笑,正要擡腳萬進去,赫連晟的聲音就響起了。

  “你在門口站着說話就行,别進來,裡面灰太大,别嗆着!

  此話一出,何安跟吳青紛紛在心裡鄙視他們家主子,厚此薄彼,也不帶這樣的吧?

  木香讪讪的笑,乖乖把腿縮了回去,靠着門邊站着,好像故意說給何安他們似的,“不進就不進,站在這兒挺好,空氣幹淨,還能聞到我廚房燒的肉香呢,你們快點弄,幹完了洗手吃飯,紅燒肉差不多就快炖好了。

  “啥?
你真做紅燒肉了?
”大飛粗聲大氣的喊了一聲。

  那聲太大,震的木香耳朵嗡嗡的,她退出去一步,一臉奇怪的看着他,“是啊,紅燒肉而已,怎麼了,有問題?
别告訴我說,平堯侯府連個紅燒肉都吃不起。

  看他那模樣,好像八輩子沒吃過似的,真有那麼誇張嗎?

  大飛頭搖的跟波浪鼓,“不是不是,我們侯爺府什麼山珍海味沒有?
每一道菜都是廚子費勁腦子琢磨出來的,公主吃的東西能馬虎嗎?
可是……”

  後面的話,大飛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一向不善于表達,急的抓耳撓腮。

  安何接了他的話,“可是華而不實,美而無味,太過精細了,味道卻一般般,而且像你們家公主那麼尊貴的身份,肯定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都是清淡的,你家小侯爺自小跟着公主,飲食習慣也随了公主,菜色都是一個味,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反正我就覺着府裡菜吃着不香,還不如啃饅頭就着小鹹菜呢!

  木香聽完他們的對話,笑了,“吃飯嘛,一是為了填飽肚子,一是為了呈口舌之福,像你們這些整天舞刀弄槍的人,吃清淡的哪行,好了,不多費廢話了,快點收拾,天都快黑了。

  轉身之時,她的視線無意中對上赫連晟的目光。

  如果她沒瞧錯,那家夥看她的眼神,又熱切了幾分。

  等到門口沒了木香的身影,何安忍不住勸說:“主子,您去歇着吧,這種粗活真不用您動手幹,有我們在呢,哪用主子煩心。

  赫連晟又冷下臉,“廢什麼話,快點幹!

  “是,奴才錯了,”何安悄悄跟吳青對了個眼色,兩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

  終于到了吃飯的時候,外面天黑已經完全黑了。

  木朗拿起油燈點上,端放在堂屋正上方的櫃台上。
這種時候,木香無比懷念現代的電燈,比這個昏暗的油燈強太多了。

  牛肉已經炖好了,胡蘿蔔也煮的差不多了。
但是為了防止鍋子冷掉,木香從竈台下又夾了幾塊燒紅的木炭,擱在另一個小型的炭爐子裡頭,充當酒精爐,放在大桌子上。

  紅燒肉也是,若是不用小炭爐溫着,過一會就該冷了。

  肉一冷,肉湯裡的油分就會凝結,到時白花花的一層,太難看。

  其實在炒肉時,她已經撇去不少肥油,便是五花肉本身油脂就多,炖煮的這一會,肥油又泛上來了。

  好在她加了香料,可以适當去除點油膩感覺。

  大飛第一個沖進來,深吸一口肉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這紅燒肉,咋燒的那麼香,比我們府裡的大廚燒的還要香哩!

  吳青跟何安站在一邊,說實話,他倆也餓的肚子咕咕叫,可是他們沒忘記主子。

  主子沒說話,沒坐下,他們哪敢亂動。

  大飛卻不管他們,是他們的主子,又不是他的,他才不需要聽赫連晟的。

  就在他剛要坐下時,赫連晟一記冷眼掃過來。
大飛隻覺得一陣陰寒之氣撲來,吓的他立馬站起來,擡頭對上赫連晟警告的眼神時,背後驚出一身冷汗。

  劉二蛋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
對赫連晟的崇拜之心,又攀了一個高度。

  瞧見沒有,隻用一個眼神,就讓人家怕了,多麼牛逼哄哄啊!

  木香跟彩雲拿了碗筷進來,見他們都站着,也沒人坐,不禁納悶了。

  “你們都站着幹嘛,這是要站着吃飯嗎?
還是你們不餓啊,”木香打趣道。

  彩雲默默的放下碗站到一邊,她是女娃,可沒大姐那麼收放自如,敢跟他們開玩笑。

  赫連晟優雅一笑,絕美的笑容,将整個堂屋都照亮了幾分,“他們要站着是他們的事,你忙了一晚上了,先過來坐着。

  他指的‘你’,不是木香還能有誰。

  何安嘴角抽抽,扯着吳青,兩人坐到了下首位。

  大飛見他們都坐了,便選了個離赫連晟最遠的地方坐下。

  至于劉二蛋,他壓根沒想坐,隻想盛些飯,夾些菜,然後就坐到一邊去。

  木香發話了,“都過來坐,劉二蛋,你也是,我家桌子足夠大了,能坐得下,不就吃個飯嘛!
看你們幾個别扭的,都坐下,人多吃飯才熱鬧,躲什麼躲!

  大飛、吳青跟何安幾人,心裡某個地方被觸動了。

  同桌吃飯,看似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可這其中的意義卻非同一般。

  他們都是奴才,生來就是奴才。
這做奴才的跟主子哪能一樣,主子坐着,他們站着,主子躺着,他們還是站着,他們的一生都是為主子而活的。

  在些之前,他們從未想過能跟主子同桌吃飯。

  何安還好些,有時跟着赫連晟行軍打仗,便沒那麼講究。

  但是對于大飛,觸動就要大很多。
安平钰是誰?
他老娘是誰?
那是一般的身份嗎?

  所以侯府之中規矩甚多,一個不小心,就會惹來管家的斥責,還有家法。

  木香見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他們都低着頭,不吭聲了,她疑惑的看着赫連晟,以眼神詢問他:我說錯話了嗎?
為啥他們都這副表情?

  赫連晟用修長手指端起碗,執着筷子,慢擡起比女人還要漂亮的長睫看她,但話卻是對着何安他們說的。

  “以後不在府裡,不用那麼多規矩,現在,吃飯!

  主子下令了,何安跟吳青相視一笑,他們喜歡主子這個決定。

  “沒錯,吃飯吃飯,我辛辛苦苦煮的菜,放涼了可就不中吃了,”木香覺得赫連晟今兒表現不錯,這麼聽她的話,得獎勵一下。

  所以她夾了一筷子牛肉,放進他碗裡。

  這個動作,吓到了正在吃飯的何安跟吳青。
兩人正扒拉着菜,看見木香這一動作,都停在那。

  何安還好,前幾天吃飯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他之所以驚到,是因為他分明看見,木香夾菜的筷子,好像剛剛從她嘴裡出來。

  也就是說,那筷子她剛剛自己咬了,然後她用她咬過的筷子,上面還沾着她的口水,再夾菜給主子,那……那菜上是不是也有她的口水?

  這也太……太惡心了吧?

  吳青停下,是因為他忽然想起,主子有潔癖。
可是為啥到了木家,主子的潔癖之症,忽然就好了。

  吃飯的碗筷也不挑,坐的椅子,睡的床,甚至襯衣啥的,都不挑了。

  如今連筷子……也能跟别人共用?

  木香真是一時腦子發暈,沒想起來這一茬,剛一坐下吃飯的時候,随意咬了下筷子,然後腦子又犯暈了,沖動的給赫連晟夾菜。

  等她注意到何安跟吳青怪異的眼神之後,臉蛋爆紅,囧的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那個,看我這腦子,這碗你别吃了,我給你換個碗,”她伸手要去端赫連晟的碗。
隻要把碗拿回來,就能毀屍滅迹了。

  可是……桌上的碗呢?

  赫連晟悠哉悠哉的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在幾雙驚愕的眼神瞪視之下,慢慢悠悠的,把木香夾給他的菜吃了。

  “咳咳!

  幾道咳嗽聲,發自不同的人。

  最囧的要屬木香,因為她意識到這家夥的行為,分明是在調戲她。
隻要一想到,他吃的是她的口水,她恨不得把頭埋進碗裡,再不出來。

  劉二蛋他們幾個小娃,是不可能明白他們之間的微妙互動。
至于大飛,他就一粗莽漢一個。

  本來心裡還有怒氣呢,可一看見那滿滿一砂鍋的紅燒肉,還有一鍋牛肉燙菜。
他哪還顧得上其他,夾了滿滿一碗,等不及涼了就往嘴裡塞。

  燙的直往外呼氣,可即使這樣,他也不肯把動作慢下來。

  木朗仰頭看着他吃,巴巴的看着,倒不是心疼菜都被他吃光了,是他的吃相,實在不敢恭維,跟豬有的一拼。

  彩雲後來也注意到了,她戳了下木朗的手臂,沖他搖頭。

  人家被大姐招來當長工的,吃就吃吧,不給他把飯吃飽,回頭不肯幹活,可咋整。

  何安跟吳青後知後覺,看着大飛一碗接一碗的吃,那鍋裡的菜,正以不可見的速度減少。

  還管什麼主子啊!
潔癖啊!
口水啊!
這麼好吃的菜,要是不能先下手為強,估計他們連湯都不剩了。

  木香也注意到了,“木朗,彩雲,你們倆人趕緊吃飯!

  赫連晟最淡定,可不管他怎麼淡定的吃飯,手裡的筷子還是隔三差五的夾了菜,往木香碗裡送去。

  他動作太快,等木香發現時,已經晚了。
赫連晟根本不看她,也不理她。

  大飛終于于吃的差不多了,把碗一擱,朝木香豎起大母指,一手撐着桌子,粗聲粗氣的贊道:“我好久沒吃這麼暢快了,就沖你家管這飯,這十天我也一定給你好好幹活!

  被主子命令,跟心甘情願,那是二碼事。
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幹活的時候,他可以糊弄,可以幹的不像樣子。
哪有誠心誠意的幹活來的實在,加上他力氣又大,幹活時,絕對一個頂倆。

  他這話,何安跟吳青倒是認同。

  何安嘴裡咬着牛肉,含糊着直點頭,“好好幹,天天都有肉吃。

  吳青比較斯文一些,“木姑娘做的菜,味道确實不錯。
”其實他還有後話沒敢說,吃這兩頓,他覺得自己飯量都漲了不少。

  “你們知道就好,”赫連晟放下碗,淡淡的道。

  何安一見主子擱下碗,立馬也放下碗,站起來奔到外面,拿了洗臉布,打了洗臉水,拿進屋子裡,再奔出來,“主子,進去洗洗吧!

  主子還是主子,不管主子多少的平易近人,那也改變不了身份的事實。

  木香瞟了赫連晟一眼,雖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事實,為了掩飾心情底的不快,她看向大飛他們。

  “大飛,雖然我把你招來的方法,有那麼一丢丢的不地道,但是這是我跟你主子之間的恩怨,我會找他算的,你在我這兒隻管好好幹活,事先說好,你幹活沒工錢的,不過這一日三餐,我保管讓你吃好喝好,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十天之後你舍不得走了,想繼續給我幹活,我也歡迎的。

  “我不會,我是侯爺府的人,當然要待在小侯爺身邊,哪能為幾頓飯就背叛主子,這不可能,”大飛堅決的搖頭。

  “你也别回絕的這麼快,這世上之事,本就是瞬息萬變,誰能想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說不定哪天,不用我請,你自己就送上門了呢!

  這是玩笑話,但是也讓木香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如果她想把事業做大,非得培養幾個心腹之人不可。
何安跟吳青是赫連晟的人,雖說可以幫她,但别人的人,始終不是自己的。

  就好比做殺手,那都是從小陪養起來,從小訓練,長大了為我所用,知根知底,比臨時去找,要好的多。

  想到這,她看向劉二蛋。
這小子夠機靈,小聰明也有點,但要說大作為,卻擔不起。

  赫連晟從屋裡出來,見她盯着劉二蛋,俊容黑了,但随即又看見她眼裡的精光,當下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走過去,坐到木香身邊,低聲對她道:“你想陪養親信可以,這小子也還湊合,但需得磨練,木朗也是一樣,你要想木朗成材,就别總是護着,讓他跟劉二蛋一樣去磨練。

  木香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人會讀心術嗎?
居然連她想的是啥都能猜到,還猜的那麼準,太可怕了。

  赫連晟見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那小模樣别提多可愛,他笑了,“别問我是怎麼回事猜到的,你臉上全寫着呢!

  聽她問大飛的那些話,再看她望向劉二蛋時的眼神,能猜不到嗎?

  木香被他的笑晃了眼睛,心想這人不愧是南晉國屈指可數的大美男。
冷酷時,可以凍死人,微笑時,同樣可以秒殺人哪!

  “唉,你能不能不要說的那麼直白,我是那麼想的不錯,可目前來說,似乎不太現實,又沒銀子,又沒勢力,光靠一張嘴說,誰肯給我賣力哦……”

  她把尾音拖的老長,同時視線一個掃過何安、吳青、大飛、以及劉二蛋。

  天地良心,她指的誰,可不包括赫連晟。
可這家夥好像非得跟她搞暧昧似的,滿含深情的回了她一個字,“我!

  “呃!
”木香無力的垂下腦袋,徹底敗下陣了。

  劉二蛋不是太明白他們說的是話,但木香說的最後一句話,他還是聽明白了,他有些腼腆的站起來,說道:“那個,木香姐,你要是不嫌棄,我以後都給你幹活,也跟這位大飛哥一樣,隻管飯,不要工錢,我覺得跟你在一塊,能學到好些東西,值了!

  他看見木朗屋裡的字帖,聽木朗說,這些都是大姐教他的,而且大姐還教他算賬。
加上木香又會做生意,他總覺得跟着她,能從村裡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去。

  木香臉上的笑容斂去,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他是免費長工,跟你不一樣,你幫我幹活,該給的工錢,我不會少你的,可要是你想一直跟着我,就目前來說,你還不夠資格。

  此話一出,大飛嘴角抽了抽,說就說,能不損人嗎?

  劉二蛋咬着唇,像是下定了決心,再擡起頭來時,眼裡隻有堅定,“不會的,我可以學。

  木香在他眼裡,看見了不甘平凡的勇氣。
但是也希望他不要迷的本性。

  吃過飯,何安跟吳青主動去洗碗了,就算他倆不主動,主子也會命令他們主動。

  劉二蛋拿了掃帚掃地,木朗負責把凳子都收拾好,彩雲去燒水了。

  至于大飛,他覺得光吃飯不幹活,似乎不太好,聽木香說準備在院裡蓋臨時木棚,他主動去丈量,準備明兒就動手幹。

  人人都有活幹,木香自然也不會閑着,何安他們買回來的東西,她還沒看過呢。
今晚也可以把配料都弄好,明兒一早,大梅他們就要過來準備灌香腸了。

  可是她剛一站起來,就被赫連晟拉住了,“進來幫我上藥。

  “上藥?
呃,讓何安幫你不行嗎?
”木香一臉的為難。
能不為難嗎?
面對一個脫了上衣的美男,還有那麼好的身材,流一次鼻血就夠丢人的了,她可不想再丢一次人了。

  “不行,非你不可,”赫連晟哪容她拒絕,拉着她便進了屋,再把門關上。
隔絕了外面劉二蛋以及木朗的詫異眼神。

  一進屋,木香便甩開他的手,摸索着走過去,把油燈點上。

  沒有光,跟他待在一起,她這心髒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赫連晟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自顧自的走到炕邊,解下外及,脫掉内衫,露出古銅色的健碩肌肉,還有……還有平窄的腰紅,緊實的小腹。

  這個男人真是禍害啊,臉長那麼完美就算了,連身材也完美到無可挑剔,忒害人了。

  “我的身體,除了你誰也不能看,你覺得我會讓别人上藥嗎?

  就在木香陷入無邊無盡的遐想中時,赫連晟冷不丁來了一句,暧昧不清的話。

  “啊?
你,你什麼意思?
”木香瞪大了眼睛,看他慢慢靠近,優雅如豹的動作,蓄勢待發,好像随時都準備撲向獵物似的。

  木香使勁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呼吸都不暢了,美色惑人,惑人哪!

  “上藥!

  赫連晟似乎很滿意她的表現,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

  “好,”木香恨恨的咬了下舌頭,強迫自己淡定,擦就擦,誰怕誰!

  冰涼的藥膏,纖細的手指,輕柔的撫摸。

  當這一切實施在赫連晟身上,他終于明白那句,自作孽不可活,是什麼意思了。

  剛剛結痂的新肉,特别敏感。

  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力夠堅定,這會早把人撲倒在炕上了。

  不能,現在還不能。

  上藥的工作,在赫連晟意志力快崩潰的邊緣完成。
兩人都舒了口氣,太累了。

  赫連晟穿好衣服,忽然道:“陪我出去走走。

  “這麼晚了,走去哪啊,還不如捂被窩呢!

  赫連晟額上青筋跳動,“回來再捂!
”這丫頭有時一張嘴,真能把人氣死。

  木香是真的不想去,不光是因為外面冷,黑不隆冬的,沒啥可看。

  更因為……就他們兩個去啊,這,這萬一某人心懷不鬼可咋整?

  不管她想不想去,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一樣滴,還是被赫連晟硬拉着出去了。

  彩雲看大姐一臉的不情願,有點擔心,想上去阻止,被劉二蛋不客氣的攔下了。

  “你看你是真傻,比木朗還傻,好好在家待着,木香姐不會有事!

  彩雲被他一通教訓氣壞了,氣呼呼的瞪大了眼,“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咋知道他們沒事,你沒瞅見我大姐不想出去嗎?
萬一……”

  “沒有萬一,要真有萬一,早就有了,你以為赫連大哥是吃素的呢!
”劉二蛋伸手彈了下她的腦門,看她氣呼呼的模樣,好像要去跟人拼命似的,又好氣,又好笑。

  她也不想想,赫連晟是什麼人,要是想來硬的,還用得着屈尊住在這兒,對他們百般照顧,什麼架子都放下嗎?

  腦門疼了一下,彩雲火了,“劉二蛋,你說話歸說話,你彈我腦門幹啥?

  劉二蛋沖她嬉皮笑臉,“誰讓你腦門那麼大,看着你腦門,我就手癢,彈一下又不會死。

  “你還敢說,我今兒不打你一頓,我就不叫木彩雲!

  彩雲爆怒,順手抄起靠在廊檐下的掃帚,攆的劉二蛋,滿院子竄。

  “救命啊,木彩雲打人啦!

  木朗靠着堂屋門邊上,咯咯的大笑。

  何安幾人也面帶笑意的看着他們打鬧,在這冬秀季的夜晚,木家的院子裡滿是歡聲笑語。

  月亮升上來,照在玉帶河的河面上,波光粼粼,閃耀着斑駁陸離的唯美。

  夜裡氣溫格外低,白天泥濘的泥巴路面,都結上了一層薄冰,踩在上面咯吱作響。

  雖然不會把鞋子弄髒,但坑坑窪窪的,還是不好走。

  一隻溫熱的大手伸過來,将她冰涼的小手包裹起來,拉着她慢慢往前。

  木香愣了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他的側臉,有意的忽略從手上傳來的溫熱感覺。

  月光下,赫連晟的輪廓猶如刀削斧刻般深邃,月光将他的輪廓渡上一層銀色的圈。
這一刻,木香怎麼瞧着他,有點貌若仙人的意思。

  “瞧夠了嗎?

  木香看的入迷,神思神馬的,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冷不防,耳邊傳來一道溫柔深沉的男人聲音。

  “啊!
”靠的太近,吓了她一跳,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仰,可是步子卻沒邁開。
眼看就要摔在雪地上,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環住她的腰,将她帶了回來。

  這帶回來的力道似乎有些大,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木香徑直撞進了他懷裡,鼻子撞上堅硬似鐵的胸肌,疼的她眼眶都紅了。

  “你是救人還是謀殺啊,幸好我這鼻子不是做的,否則現在就成歪的了!
”她沒好氣的抱怨。

  赫連晟承認自己是有壞心,想把她攬在懷裡的,可也沒想過要讓她撞到,當下隻能賠禮道歉,“我真不是有意的,撞疼了沒有?

  帶着溫熱的手指,以他平生最輕的動作,摸到她的俏鼻,輕輕的替她揉着。

  這個動作,真把木香怔住了。

  他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似的,要不是自己一路跟着他,從家裡出來,她都要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短暫的失神過後,木香一低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腰還給人摟着呢。

  “你放手!

  她掙紮,雙手撐着他的胸膛,把自己解救出來。
卻沒發覺自己呢喃出口的聲音,像極了情人間的撒嬌。

  不光她怔住了,赫連晟也好不到哪兒去。

  懷裡的女子,像個小貓似的撓着他,還胡亂的扭動着。
她可知道,此刻的掙紮是火上澆油。

  “别再動了,”赫連晟喟歎一聲。

  雙手将她摟抱住,完完全全的嵌入自己的胸膛之間。

  “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别動!
”他不想吓着她,卻管不住自己蠢蠢躁動的心,多想從此刻開始抱着她就不再松手。
或者若是能每天晚上都抱着她入眠,那滋味該是多麼美妙。

  赫連晟回想起自己的過去,似乎從未想過,有一日,他會如此眷戀一個人,眷戀到無時無刻不想将她帶在身邊,一刻都不舍得放開。
因為隻有感覺懷裡的溫軟的身子,他才覺得心上某個地方,圓滿了,不再空缺。

  他是愉悅了,木香卻别扭的要死。
雖然她不想承認,他的懷抱很暖和,靠着很舒服。

  可潛意識裡,她居然一點都不排斥。

  這個認識,讓木香腦中警鈴大作。
不妙,十分以及極其的妙,該不會這個男人是她這一切的情劫吧?

  “喂,你抱夠了沒有?
趕緊松開啊,教人看見了怎麼辦?

  赫連晟低下頭,埋首在她脖頸間,吐出暧昧不清的話,“這麼晚了不會有人,就算有人,看見了也無防,你是我娘子,我抱自己的娘子,誰敢異議!

  多麼霸氣的宣誓,可木香卻聽的直冒火,“嗳,誰是你娘子,你再胡說,别怪我不客氣,趕緊松手!

  人都被别人禁锢在懷裡,這句威脅的話,顯然很沒有份量。

  赫連晟輕笑,胸膛也跟着震動,透過彼此的衣服無比清晰的傳到木香耳朵裡。

  “哦?
我倒要看看,你對我如何的不客氣?
”他騰出一隻手,撫上木香的臉頰,聲音低啞的性感,“你是我娘子的事,不許再質疑,主母玉佩都給你了,隻差拜天地,你想何時拜,隻管說一聲,我随時等着!

  木香咬牙瞪他,敢情這家夥還是在陰她。

  之前她說把玉佩還他,他不要,也同意她提出的三個月期限。
可為啥轉個身,她都成他娘子了,還就差拜天地,誰要跟他拜,見鬼去吧!

  赫連晟見她瞪着自己,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千刀萬剮。

  歎息一聲,他又道:“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也不要妄圖詛咒我,我要是死了,你可就得守寡了,為了你下半生的幸福考慮,你還是求福拜佛,保佑我長命百歲的好。

  木香忍無可忍,“赫連晟,你覺着逗弄我很好玩嗎?
憑啥你說娶,我就非得嫁,實話告訴你,本姑娘就打算一輩子不嫁人了,就算一輩子當老姑娘,也比整天算計着,跟别的女人搶男人要好的多!

  啪嗒!

  一滴清淚順着臉頰滾落,雖是溫熱,卻燙的驚人。

  “怎麼哭了?
”赫連晟急切的語氣中帶着少許的驚慌。

  這個一向殺伐果斷,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面不改色的男人,卻在看見一個女子的眼淚時,亂了方寸,亂了陣腳。
這說明了什麼?

  赫連晟捧起她的臉,拭去那道淚痕,接着是一聲長長的歎息,又将人兒攬進懷裡。

  “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似無奈,似憐惜。

  木香此刻卻是五味雜陳,什麼滋味都有,但究竟是什麼感覺,卻又說不上來。

  她一直都知道,赫連晟是個神一般存在的男人,高處雲端,遙不可及。

  她也從未想過,有一日,她會靠在他的懷裡,聽着他的心跳,嗅着他的味道,聽着他飽含愛意的訴說。

  她不禁再次懷疑,這個男人……真的是赫連晟嗎?

  夜涼如水,河面上升起一層薄霧,木香看着那水霧,隻覺得那麼的不真實,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你為什麼喜歡我,為什麼一定非我不可?
你知道成親代表着什麼嗎?
我不是一個安守本份的女人,我不會為了男人放棄自己的追求,也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忍氣吞聲,守着空房,等着盼着臨幸,我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也知道你這身份背後代表的是什麼……”

  見赫連晟張嘴欲說,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先别說,先聽我把話說完。

  木香将他推開,轉身看着霧氣缭繞的河面,聽着潺潺流動的水聲,心情莫名的低落下來,“你不用急着像我證明什麼,如你這般的身份,不管是否情願,都不可避免娶側妃,甚至納妾,我懂,但我無法容忍。

  “赫連晟,聽過一句話嗎?
相見不如懷念,你也别再糾結我的事,咱們倆根本不是一路人,”木香擡頭望着天上一輪明白,感覺心情舒暢多了,“唉,這世上有緣無份的人,多了去了,咱倆也屬于這一類。

  她對赫連晟的感情也沒多深,她也萬幸自己沒投入太多,在抽身離開的時候,不至于太過狼狽。

  “說完了嗎?

  赫連晟薄怒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說不生氣,絕逼的不可能。
但他氣的,是木香對他的不信任。
同時,也有驚喜。

  她考慮了他們以後的事,是不是也代表了,她的心裡有他。

  不過,她問都不問,便開始擔憂了,這讓赫連公子不悅了。

  他走到木香身後,不由分說,從後面攬住她的身子,呼吸貼在她的耳邊。

  “你說完了,是否也能聽我的解釋?

  如此近的距離,她的後背,緊挨着他的心的位置。
身子被他包裹在懷抱之下,像是融為一體,緊密的似乎連呼吸都要融在一起了似的。

  見木香不再掙紮,赫連晟側頭親昵的抵着她的臉頰,“這世上沒有誰可以逼我,皇帝不可以,誰都不可以,我府裡也沒有你想的那些女子,一個都沒有,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雖然我姓赫連,但我的襄王府是單獨存在,如今府裡,加上雜役仆從,也不過十個人,你若是不喜歡,随時可以更換,不要婢女也沒關系,咱們沒必要為了不相幹的人,委屈自己,我再說最後一遍,我身邊除了你,不會再有别的女子!

  天地可鑒,他,赫連晟,襄王殿下。
南晉國之中,誰不知道他不盡女色,甚至都有傳言,說他有别的問題。

  試想一下,他守着一個如玉身,容易嗎?

  木香承認自己被他的話打動了,即使在現代,要想找到個自願如身如玉的男人,簡直是天方夜譚,在古代就更不用說了。

  特别是身在皇家,十幾歲就要找個老女人開了身。

  不等木香想清楚,赫連晟又低低的說道:“我的母親,因為我,不得不削發為尼,這些多年,我從未見過她,是她不想見我,她情願守着所謂的佛祖,也不肯見我一面。
”說到最後,他是用嘶吼的。

  木香雖然不理解他說的啥意思,但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或許……她是有苦衷的呢!

  電視裡不都這阿鬥演的嗎?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李大山有苦衷呢!
這樣木朗跟彩雲還能好受些。
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今晚的赫連晟也不知怎麼了,非得跟她苦水,不聽都不成。

  赫連晟這樣做,當然有他的原因。
他想讓木香更了解他,隻有了解了,或許才能讓彼此的距離更近一些。

  不過說起來,赫連家那個變态規定,什麼留子去母,實在太過份了。

  隻要是人,就會有弱點,跟親情無關,跟什麼情都無關。

  他們怎麼就想不明白呢,若是一個人因為弱點而失敗,那隻能說明他不夠強大,保護不了自己想保護的人。

  雖然她一直背對着赫連晟,但也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哀傷氣息。

  這世上,比永遠見不到更可悲的事情,應該便如他跟他母親這般。
明知道對方還活着,卻不肯相見,一步之遙,卻又遙不可及。

  何必呢?
互相折磨好玩嗎?

  “你一次都沒見過她嗎?
”木香被他弄的很心煩,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心疼他。

  “沒有,隻在十五歲那年,我出征的前一天,十萬大軍在城外駐紮,我想見她一面,偷偷潛入她挂單的庵堂,那晚雨很大,庵堂裡隻有她跟……”

  赫連晟握着她的手,忽然攥緊了,摟着她的力道也大了很多。

  “喂,你說歸說,别那麼在力氣行嗎?
我快被你勒死了,”木香喘着氣,郁悶的要死。
好人不能當啊,本來看他怪可憐的,好心陪他說說話,到頭來,差點被他勒死。

  “對不起,”赫連晟像是忽然失了力氣,箍着她的手襞無力的滑到木香的腰上,卻仍舊沒有松開。

  木香聽出他聲音裡的沙啞,想起他說的‘母親和他……’

  這個他,估計是一個赫連晟做夢都沒想到的人。
至于他們能幹什麼,還用問嗎?

  月黑風高,雷雨交加,身處無人經過的庵堂,一男一女能幹出什麼好事來?

  ------題外話------

  走過這個坎,心才能更加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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