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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43章 木家大少(5)

農家俏廚娘 月落輕煙 17810 2024-10-28 15:27

  還是有存稿君,俺很敬業滴!

  ------題外話------

  紅葉背着衆人,對她豎起大母指。

  從始至終,木香站在那,就沒有動過,哪怕是那兩個侍衛走到跟前,伸手要抓她了,她也沒動過。

  跪?
哼!
作夢!

  上官芸兒悄悄給木香使眼色,“公主都開恩了,你還不快跪謝?

  “算了吧,本公主看在你初到京城,頂撞之罪便作罷了,”唐甯十分大度的說道。

  今兒下午,赫連晟又去了宮裡,請旨辦喜宴,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不能親自動手收拾這個女子。
對,不是親自動手。

  唐甯原本也不是真的要打她,再怎麼說,她是赫連晟定下的王妃。

  木香對上官芸兒真是佩服到五體投地了,她這樣聰明的女子,真是太适合嫁給太子,有了上官芸兒這般精明的女子替他穩固後院,太子的帝位,還會遠嗎?

  上官芸兒适時開口了,“公主何須同她計較,她不過是從小地方來的,不懂宮裡的規矩,芸兒替她給您陪個不是,看在芸兒的面子上,公主便饒了她吧!

  唐甯帶着的侍衛,都是宮裡的禁軍,動起手來,那是絕不含糊的。
有兩個帶刀侍衛,從後面站出來,走上前就要抓住木香。

  “你……你竟然頂撞我,既然知道我是公主,還敢頂撞,來人,給我掌嘴,”唐甯急了。
公主就是公主,自小被捧慣了,怎受得了氣。

  一番看似輕飄飄的話,卻正中唐甯的軟肋。

  “這位公主殿下,您管的也太寬了吧,請問,您是赫連晟的什麼人?
您是他娘,還是他媳婦?
如果不是,請問,您站在什麼時候立場說這番話?

  她心情不好,臉色也十分的冷,比起康甯虛有其表的冷,她的冷,更具三威懾力。

  木香心情也不好了,本來高高興興的出來采買東西,怎麼一路上,淨遇着叫她煩心的人。

  她正想勸木香先走,不管她是什麼身份,都不能跟公主正面對搞,哪怕她真的是襄王妃,那也不行。
康甯公主可是很得皇帝寵愛的一位公主,得罪她,就等于得罪皇帝。

  紅葉已經驚愕的說不出話,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在唐甯大逞口舌之快時,上官芸兒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不看任何人,隻盯着自己的腳尖。
若不是還在呼吸,估計能教人忘了她的存在。

  唐甯似乎覺得沒說過瘾,又接着說:“憑你,也配得上晟?
笑話,滑天下之大稽,你要是識相的話,乘早回你的鄉下去,别在這裡丢人現眼,皇家的生活,你學兩輩子也學不來!

  “哼,你就那個鄉下來的野丫頭,果真是不懂規矩,還沒成親就住進男人家,你沒學過禮數,不懂禮數嗎?
不知廉恥為何物嗎?

  可再水嫩,她眉間的成熟韻味還是洩露了她的年記,至少得比她身旁的太子妃大好幾歲。

  唐甯梳着飛雲髻,插了滿頭的珠翠,一襲水墨粉色長裙,襯的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水嫩。

  那位傳言中不近女色,做風正經到連和尚都要自歎不如的襄王嗎?

  太子妃剛剛說了什麼?
木香是襄王妃?

  這話卻把紅葉聽愣住了。

  上官芸兒還是一副溫柔似水的嗓音,可在此時聽來,她說話的聲音,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紅葉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站着的太子妃回答了她的問題,“公主,她便是襄王未過門的妻子,還沒拜堂,不過已經住在了襄王府,臣妾看着她從襄王府出來,錯不了。

  唐甯纖手一指,眼神冰冷,語氣不善,“她是誰?

  紅葉擠進來,弓着腰,對公主歉意的道:“公主走錯地方了,不是這一邊,是在另一邊。

  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别扭啊!

  木香坐着,手指把玩着辮子。
對面兩個絕世美人,一個太子妃,一個公主,卻站着。

  現場的氣氛僵持了。

  木香猛然想到之前木月岚說的話,加上這位公主看她的眼神,帶着濃重的敵意,好吧,這位肯定就是皇帝要說給赫連晟的公主。
剛剛的小婢女不是說了嘛,她是康甯公主。

  當中一個,是木香下午才見過的太子妃,上官芸兒。
這另一個嘛……

  就在她想着的入神時,一肌香風撲面而來,等她擡頭時,隔間裡間站了兩個美若天仙的女子。

  她坐的地方是裳品閣旁邊,用屏風隔出來的一個半開放的茶水間。

  木香想着心事,倒是沒注意店裡的情況。

  十幾年前的事,被村裡人傳的,都變了味,再加上有些個婆娘閑着沒事幹,就開始瞎編扯,以至于這中間有很多的誤會。

  村裡人也隻知道木英跟着一對老夫妻來的玉河村,但當初的事實,很多人都模糊了,她問了王阿婆,才搞清其中一個事實,那就是,李大山招贅入木家,是在落戶玉河村之前。

  倒不是在乎木家的産業,而是她得搞清楚,她的親娘究竟是什麼背景。

  看來她有必要去木清揚家中一趟,探探虛實。

  木香把玩着發尾,想着有緣二字,是巧合嗎?

  紅葉說完就跑了,也不看木香的反應。

  “那好,等他來了,我再叫讓婢女讓你,這會你先别出去了,免得沖撞到公主,再莫名其妙的承了罪,”紅葉急匆匆的走了,可沒走兩步又回頭,“妹子,我剛想起來一事,你也姓木,我夫家也姓木,咱倆有緣啊!

  木香淡笑,“沒事,姐姐去你的,特會我家的仆人就要過來了,我等他。

  “哎呀,那我得趕緊過去,木香妹子,你在這裡坐坐,”紅葉急的失态了,慌裡慌張的,又是整理儀容,又是清嗓子的。

  “是,是康甯公主。

  “啥?
公主跟太子妃,是康甯公主?
”紅葉還沒從木香說的話裡走出來,又被雷到了。

  忽然,店裡的婢女沖過來喊她,“夫人,公主跟太子妃來了,您快過去看看吧!

  很好,終于找到一個跟她一樣,膽子大,敢想敢幹,不在乎是男人還是女人,一心隻想創業的女子,志同道合!

  木香看見她眼裡興奮的火光。

  紅葉蹭的站起來,在店裡跺步,走了好一會,忽然站住了,看着木香,道:“你容我考慮考慮,我得需要一大筆銀子呢,可不是小事,我想想,等我想想。

  “至于尺寸,這一點,就更不用擔心了,按着大小号,排出來就行,真要做起的話,這個問題我可以解決。

  對于服裝生意,木香還是很自信的,對于紅葉提出的兩點,她并不擔心,“樣式的問題,咱們可以招收設計師,呃……就是擅長畫衣服的人,咱可以辦一個培訓班,關于設計,關于縫紉,以及操作,都可以培訓,挑些有才華,在這方面有天賦的人,讓她們專門設計出來,再來就是布料的顔色跟花色,這個可以跟染坊的人讨論一下,讓他們多開發些花樣出來,我相信隻要批量夠大,他們肯定願意創新。

  提出問題,并不代表否定。
有問題解決就好了,如果服裝生意真的能做出來,天哪!
她不敢想像。

  紅葉嘴上雖這麼說,可她心裡其實還是很激動的。

  “你是說,要做平民百姓穿的衣服,再批量化生産,做多了,拿出去賣嗎?
可是這其中涉及到很多問題,比如樣式,咱們這裡的女式長裙,樣式也就那幾樣,花色也不多,還有一點,有的人胖,有的人瘦,有的人高,有的人矮,大批量生産的話,不可能給每一個人量尺寸吧?

  木香說的話太新奇了,紅葉聽完了,消化了好大一會,才弄明白七八成。

  “你不覺着現在手工制作衣服很繁瑣嗎?
除了布料本身的價錢過高之外,手工費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可是呢,衣服不光隻有富人可以穿,平民百姓也得穿衣服,在南晉,平民百姓遠比富人要多的多,這一部分人的生意,若是做起來,你覺得能有多大的利潤?

  “紅葉姐,你能這麼想,那是再好不過,我實話跟你說,我先前有跟唐墨做生意,他家酒樓的香腸,跟新出的幾個菜,都是我提供的菜譜,但是呢,我不想永遠隻依靠别人,也不能隻在菜品上文章……”

  紅葉見她說的認真,也坐正了身子,擱下茶杯說:“我這這裡的生意,隻歸我一個人打理,我相公經營的也是木家的米行,我跟他,在生意上各不相幹,女人不能全指靠着男人,我覺得你先前的話,說的很對。

  “紅葉姐,對不起了,我不是故意要揭你們家的過去,隻是我不想跟木家做生意,我知道木家财大氣粗,你也别問我什麼原因,總之,你現在隻能以一個商人的立場跟我談話,如果不行,我後面的話,還不想拿出來說,”木香認真的說道。

  “對了,可是我們家這一房跟木清揚他爺爺那邊,差别大了去了,算了,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不提也罷,”紅葉歎氣道。

  木香了然,“知道了,木家遠房的親戚,木家老爺子那一輩的兄弟。

  紅葉呵呵的笑,“妹妹觀察的真仔細,我夫家的确是姓木,但并不是本家,我相公跟木家大公子,木清揚是表兄弟,說親不灑,說不親呢,又沾着幾分親。

  木香搖頭,指着忙活的幾個婢女,“她們腰上挂着木家的腰牌呢,你可别告訴我,你不是木家的人。

  紅葉一怔,“哦?
我沒說,妹妹如何看出來的?
難不成妹妹來這兒之前,調查過了?

  木香笑着接過杯子,不答反問,“在說之前,我得問一句,您的夫家是不是姓木?

  “木香妹子,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了嗎?
”紅葉雙手捧着茶端到她跟前。

  紅葉将店裡的生意交給婢女,又吩咐人重新泡了壺好茶,端了些糕點上來,兩人就坐一旁邊吃邊聊。

  等她倆走了,又等到紅葉送走了客人。

  錢冬兒跟周曼青倒是沒瞧出來,看着時辰不早了,便提出先回家。

  這時,店裡進來幾個客人,都是官夫人的打扮。
紅葉知道木香有話說,隻是礙于其他人在場,她心知肚明,也不說什麼,便先去招呼客人了。

  想到強大的服裝産業,木香暗暗笑了,卻沒有明說。

  秋如月有技術,可她沒有足夠的實力。
要做服裝加工,一定得做大,才能賺錢,做小了,費神費勁不說,還賺不到錢。

  當時隻是一個想法,之所以沒有實施,很重要的原因是沒找到合作夥伴。

  木香喝了口茶,看了眼裳品閣的布置,想起之前關于批量做衣服的事情。

  紅葉也不追問,她對另一個問題很感興趣,“木香妹子,你之前說要做生意,你在老家是有做生意嗎?
還是準備在京城做生意?

  “這個嘛,到時我會把請帖送到三位府上,到時你們就知曉了,”她沒說,是怕吓着她們,再者,此時若說了,估計也沒人相信吧!

  紅葉也微微詫異,“哦,你沒梳婦人的發髻,是因為還沒擺喜宴是嗎?
那你夫君住在哪,是在城外還在城内,你得告訴我們地址,我們才能去喝喜酒啊!

  可在京城,隻能勉強算個中等收入的家庭。
誰叫京城之地,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有錢人。

  至于另一個是叫周曼青。
兩人的家裡都是經商的,若是在臨泉鎮,或是在别的城鎮,都能算上富貴人家。

  剛才她們自我介紹過了,穿紫衣的叫錢冬兒,名字倒是很好聽,可她的人卻了點都不像冬在。

  “你成親啦?
”那兩個女子齊聲驚呼。

  “投親戚?
也差不多吧,”夫君算親戚嗎?
應該算吧,“我随夫君過來京城的,要在京城擺喜宴,你們幾位若是沒事的話,到時盡管去喝喜酒。

  “你初來京城嗎?
住在哪兒,是來投親戚的嗎?
”紅葉執着茶杯,給她們滿上。

  木香微微一笑,“我初到京城,還不是太适應,若有說的過火的地方,你們也别見怪。

  紅葉是個性情中人,笑起來聲音爽朗。

  紅葉充當起和事老,“咱們幾個都算是外來戶,聽你們的口音就知道了,既然都是有相同經曆的人,相識一場不容易,來,咱們以茶代酒,碰個杯吧!

  否則就很容易得罪人,得罪小人的後果,可是很麻煩的。

  木香明白她們說的意思,京城的人,都蒙着一層面具過活,人人都會僞裝,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另一個女子也紅着臉,腼腆的笑着,“你是不知道,京城裡頭尖酸刻薄的人太多了,在你沒進來之前,我們倆差點跟一個女娃吵起來。

  紫衣的女子,對木香歉意的笑了笑,語氣爽朗的道;“我剛才以為你沒事找事,隻是會說大話而已,對不住了,若是有得罪的地方,你隻管罵回來就好了。

  她這樣一說,那兩個女娃倒是不好意思了。

  紅葉笑道:“誰說隻有男人能會有知己,咱們也一樣可以,你倆先前說的話,一陣風吹過,啥都不剩了,木香,你可别往心裡去!

  紅葉也不在意,吩咐婢女泡了壺香茶,招呼那兩個女娃也過來一并坐着喝茶。

  店裡剩餘的女眷,有的覺着氣氛不對,幹脆帶着婢女走了,走走剩剩的,最後,竟隻剩她們幾個了。

  如今親事退了,她的名聲也毀了。
一個被退了親的女娃,在京城裡頭,哪還擡得起頭來。

  紫衣丫頭也咬着嘴唇,因為她長的不好看,先前說過一個婆家,本來這親事定的好好的,哪知那家的男娃聽人說,她長的不好看,于是偷偷的過來瞧了,回去之後,便嚷嚷着退親。

  這生男娃,生女娃,也不是誰想生就能生,不都是憑着運氣嘛,哪能說生男娃就生男娃。

  婆婆覺着香火不濟,正張羅着再娶個小妾回來,也好多生幾個男娃,為此,她出嫁的姐姐沒少回娘家哭訴,聽的多了,弄的她心裡也不好受。

  先前第一個說話的女子也不吭聲了,她想起她出嫁的姐姐,隻因兩胎都生了女娃。

  木香說的憤慨,櫃台後頭一直認真聽着的紅葉,神情卻莫名的暗淡了。

  木香嗤笑,“我說你們傻了,前面活了十幾年,成天被爹娘管着,這剛一成年,又得嫁進夫家,被夫家的人管着,若是再碰上惡婆婆,對你不好,那日子可就難過了,混的好了,生個一兒半女,地位穩固了,可那又怎樣,過幾年,等你人老珠黃了,男人再娶幾個妾室回來跟你争寵,那樣的日子過着舒坦嗎?

  她問的太直接,羞的一衆女子紛紛轉開臉去,不敢吭聲。
但她們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瞧瞧你們幾個多可悲,把全部心思都花在吸引男人目光上,我問你們,買這些漂亮的布料,是不是都想穿給男人看的?

  木香聽完她們說的話,依舊晃着步子在她們面前走着,“你們可都說錯了,女人不隻是男人的陪襯品,隻有那些沒本事的女子才會窩在家裡,相夫教子,因為她們什麼都不會幹,隻會生孩子帶孩子。

  紅葉饒有興緻的觀察她,從一進店起,她覺得這女娃不平凡,現在看來,她猜的**不離十。

  “呵呵,”木香很認真的聽着她們嘲笑,甚至還負手,在店裡轉來轉去的聽着,絲毫都沒有因此而生氣。

  另一個紫衣,其貌不揚的小姑娘一臉諷刺的笑,“恐怕是因為嫁不出去,所以才想着去經商,還說什麼做第一個富豪,咱們南晉,一個唐公子,一個木公子,就占了商家一半的财富,别怪我說的難聽,你呀,連給他們提鞋都不配,還想超過他們,白日做夢!

  旁邊有正在看料子的年輕女子,滿眼不屑的說道:“女兒家家的,做什麼富豪,要我說,嫁個好夫君,相夫教子,才是正當事,在外抛頭露面,那是男人家幹的事!

  木香跟紅葉便是如此,她們看彼此臉上的笑容,就覺着十分舒服,不像那些做作的大家閨秀,看着就别扭。

  雖是玩笑之詞,可有些人就是投眼緣,隻需一秒鐘就能相見如故。

  紅葉卻沒笑,因為她看見木香眼裡的認真,“小妹妹,我呢,倒是沒想過做第一富豪,可既然你要做第一富豪,我倒是不介意做第二。

  她話音一落,裳品閣裡一片嘲笑聲。

  木香也笑,“沒見過的,不代表就不是好的,我覺得你這個人不錯,有做大老闆的資格,所以才和你交朋友,因為我的志向是做南晉國第一富豪!

  紅葉咯咯的笑了,“小丫頭,你可真逗,我咋不知道還有一個握手之禮呢!

  她拉出紅葉的另一隻手,又握了一下。

  木香也沒在意她伸出的手,是否正确,輕輕的握住,抖了一下,“這是握手之禮,其實應該是這樣的。

  女老闆看她伸出的手,表情一愣,顯然是不知道她這是啥意思,隻好學着她的樣,試着伸出自己的手,“我叫紅葉,紅色的紅,葉子的葉,也很好記。

  木香正色打量起這位女老闆,很正式的伸出手,“你好,我叫木香,很簡單的名字,也很好記。

  女老闆真的很會說話,充分照顧到客人可能會有的心理需要。
先介紹中等級價位的,再介紹其他價位的,避免有的客人感覺自卑。

  “這位姑娘是新來京城的嗎?
我以前都沒見過,喜歡什麼料子,盡管挑,這一片是中等價位的,最前邊的是高價位的,最裡面的是低價位的,我們這兒好的,普通的,一般的料子都有,隻看你喜歡什麼!

  好在,這裳品閣的女老闆還算有見識,并不勢利,不僅沒有另眼相看,還很熱情的走過來,親自招呼她。

  原因無二,不是長盯,而是她的打扮,以及孤零零的一個人,身邊連個婢女也沒帶,一看就是沒有身份的人,在一群被婢女簇擁的女子面前,怎能不顯眼?

  木香走進去的時候,幾乎引來所有姑娘的注意。

  裳品閣門口十分熱鬧,進進出出的,有梳着發髻的婦人,也有未出閣的小姐。
但都有婢女扶着或陪着,婢女的多少,彰顯了對方的身份。

  這一帶便是闊氣的大店鋪,整條街也不過五六家,都是數一數二的百年老字号。

  按着小五指的路,倒也不難找。

  木香閑着也是閑着,便跟小五說了聲,直接去了裳品閣。

  大飛拉着彩雲跟木朗去街上玩了,木香給了他們一兩銀子,以作玩姿,并叮囑大飛跟彩雲,不管走到哪,都得把木朗拉着,萬一遇上壞上,一定要報襄王府的名号。

  木香這一邊,也沒了閑逛的心思,去雜貨鋪,她将所需的東西,都寫在了紙條上,讓小五拿着條子去采購。

  **

  “是,小的知道了。

  “嗯,去吧,不光打聽她的姓名,也将她的底細打聽清楚了,本少爺倒在看看,她到底什麼本事。

  “這個……小人不知,小人還沒問過呢,少爺若是想知道,小的回頭找小五子打聽去。

  路上,木清揚閉目養神,忽然想起一事,挑了簾子問小仆,“你知不知道襄王府的新王妃叫什麼名字?

  “是,”小仆不敢有異議,隻得又牽着馬,調了頭,往宮裡去了。

  “再調頭,去宮裡!

  晚上回去之後,那女子再将街上發生的事說與赫連晟聽,那他木清揚的小氣之名不是就坐實了嗎?

  “停車,”木清揚正氣憤着呢,忽然又想起來,如果此時他不去見赫連晟。

  該死的野丫頭,竟然将他說的如此不堪,還說他小氣,說他攀附權貴。

  進宮是因為跟襄王約好了的,現在他心情煩悶的要命,哪有心思再去應付赫連晟

  木清揚雲袖一揮,怒聲道:“還去什麼,調頭回府!

  旁邊的小仆見公子臉色不好看,擔心的詢問,“少爺,咱們還去宮裡嗎?

  甚至還有幾個人,對着他指指點點,說什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木清揚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眼睜睜的看她說完話,揚長而去,留下他獨面對四周衆人異樣的眼神。

  木香說了這麼一大段,最後幾句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也不是跟木清揚一個人說的,而是跟滿街老百姓說的。

  “木公子若是因為這點小事耿耿于懷,記恨在心,本夫人也沒法子,撞了襄王妃的馬車,木家還能狡辯出道理來,可見皇親國戚,果真是不得了呢!

  大飛得意的跟去趕馬車,在馬車經過木清揚身邊進,木香挑了簾子,伸出頭來,對他道:“木大公子該不會當真了吧,剛才不過是本夫人跟你開個玩笑,木公子不會這麼小氣,連個玩笑都開不起吧,一間店鋪而已,我若是真想要,我家夫君自會給我買!

  木清揚還震驚于她剛剛的話語中,就瞧見人沒了,隻留他一個人站在那兒了。

  懶得再跟木清揚廢話,木香轉身便要上馬車。

  木香退後兩步跟蹤他拉開距離,“以後跟女子說話最好不要離的太近,你身上的銅臭味,真的很難聞!

  被木清揚威脅了,木香不怒反笑,“如果隻因為一間店鋪,你跟他就要鬧掰的話,那隻能說明你一早就想跟他掰了,而不是單單因為一間店鋪,你說是嗎?
木清揚!

  大概是看中了她的脾氣,覺得有趣,又或者,是覺得她能守得住寂寞?
在夫君長年駐守邊關時,不必擔心她紅杏了牆。

  畢竟襄王妃的位置,總要有人坐。
至于他為什麼放着公主和滿京城的大家閨秀不選,卻偏偏要選一個外來野蠻丫頭。
這一點,他之前沒想通,現在想通了。

  别樣的清香氣息,令他短暫的迷了眼。
他之所以這樣說,大部分的原因,在于他覺得以赫連晟冷酷脾性的男人,即使娶妻,不過是為了延續香火。

  木香轉頭看他,因為兩人離的近,她能聞木清揚身上的氣息,木清揚也能聞到她身上的散發出的香氣。

  他深呼吸幾下,勉強忍下滿心的怒火,走近木香幾步,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夫人别忘了在下跟襄王的關系,夫人若真想撕破臉,在下舍了一間店面也沒什麼,可若是因此壞了在下跟襄王的關系,夫人能承擔嗎?

  木清揚猛的攥緊了拳頭,看了看周圍看熱鬧的人,各人表情不同。

  木香也不笑了,同樣陰着臉,語氣不善,“我像開玩笑嗎?
說了不要黃白之物,又在你能力範圍之内,我有說錯嗎?
你既然不想賠,本夫人倒也不會真的同你計較,跟你計較,有失本夫人的面子!

  “夫人說笑了,有些玩笑可以開,有些玩笑……開不得!

  木清揚臉色瞬間拉了下來,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剛才還是笑容可掬的貴公子,這會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下雨來。

  這家店鋪位于京城鬧市正中心,位置就不用說了,關鍵是店面也不小,坐北朝南,冬天陽光充足,夏季背陽光,店裡不會被陽光直射到。

  她随手一指,指尖對着的方向,是一間米鋪,門匾上赫然寫着:木氏商行,四個大字。

  少了小五的叽歪,木香笑的十分明快,“吃飯就免了,我也不會坑你,我提的條件,一定是大公子能力範圍之内的,我要這個!

  大飛守在馬車外面,掏了掏耳朵,撇了撇嘴,聳了聳肩。

  小五瞪大了眼,看着毛筆往他臉上來,吓的驚叫,“你們别過來啊!
别過來,再過來我就要叫了,我叫喽!
哎呀!

  毛筆沾上口水,才能畫畫嘛!

  木朗舉着毛筆呵呵的傻笑,見二姐把小五制住了,他舔了下毛筆尖。

  “不行,你别動,木朗,你别磨叽了行不?
快過來,我給你按着他,不叫他動,”彩雲撲上去,拿着那隻臭襪子塞進小五嘴裡。

  “那個,要不小的去給你們找些紙來?
路邊就有賣紙墨的鋪子,很方便的。

  小五要吐血了,這位小少爺,您是真的呆萌,還是故意裝的呆萌啊?
擠兌人都不帶這麼擠兌的!

  木朗呆萌的眨巴着眼兒,盯着小五的臉,似乎在尋找哪個位置比較好,看了半天,眉頭深深的皺起,“他的臉坑坑窪窪,咱能當畫布,不好畫呀!

  “在這裡,喏,他的臉哪,快過來!
”彩雲指着小五的臉,興奮要跳起來。

  “哦,可是我在哪畫?
”木朗拿着筆,睜着大眼睛四下看了看,沒找到紙。

  彩雲不知從哪抽出一根毛筆,遞給木朗,“小弟,你先前不是說,剛學了怎麼畫烏龜嗎?
二姐要檢查你學習的成果,快些畫給我瞧瞧,若是畫的不好,回去可要懲罰的!

  “兩位祖宗,你們想幹嘛?
”小五扒拉掉木朗遞過來的襪子。
裝作害怕的模樣,一手捂住衣服,另一手放在嘴邊咬着,滿眼防備的瞪着他倆,像是看着洪水猛獸似的。

  呃……其實還好了。
木朗愛幹淨的,每天晚上都洗腳,每天晚上都換襪子。
要就換作大飛的襪子,小五估計連昨天吃的飯都得吐了。

  木朗聽話的脫了棉鞋,也脫了襪子,爬過去塞進小五的嘴裡。

  彩雲賊賊一笑,語調怪怪的說道:“當然能了,保證不讓他說話,木朗快把你的布襪子拿來!
”他倆正閑的無聊呢,又不能下馬車跟着大姐後頭玩,這不正好嗎?

  大概是嫌小五太吵了,大飛手臂一撈,拎着小五,把他扔馬車裡,給木朗跟彩雲下命令,“你們倆看着他,别讓他說話,也别讓他下馬車,能做到不?

  大飛怒了,“閉嘴,你又不是夫人,你知道個屁,再啰嗦,爺把你嘴堵了!

  “這個好,這個好,”小五歡跳起來,又是揮手,又是喊叫。

  木清揚點頭,“在下能力範圍之内都可以,要不在下在福壽樓擺上一桌酒席,請您跟殿下一同吃席好何?

  “是不是隻要不是黃白之物,都可以?
”木香仰着頭問他。
頭仰的好累啊,這裡的男人沒事都長那麼高幹啥。

  被大飛攔住的小五,已經不忍直視了,他看不下去了。

  木清揚皺了下眉,他天天掙錢,成俗人了嗎?

  “木大公子多慮了,本夫人當然不會要黃白之物,此等俗物,也隻有俗人才會天天做夢都想着掙到腰包裡……”指桑罵槐,以為她不會嗎?

  木香的郁悶也隻有短短的片刻,片刻之後,她笑了。

  這人不愧是木家掌門人,算盤打的,比她還精。

  不要金銀,廢話!
不要金銀,難道要他請客吃飯嗎?

  就在木香張嘴要說話時,他又道:“可夫人既是堂堂的襄王妃,想必對金銀,這等黃白之物沒興趣,在下說的對嗎?

  “不過份,在下既然說了價錢認夫人開,便不會反悔,”木清揚走下馬車,高大的身形,除了一個大飛,其他人都得仰頭看他。

  木香笑的似狐狸,“是你自己說的,要給我陪償,不是我管你要的,而是你自己要給的,再确定一下,是賠償,你撞了我們的馬車,精神損失加車馬損失,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傷,三個人的傷加在一起來,隻管你要一樣賠償,這不過份吧?

  别人的錢花着遠比自己的錢,來得舒坦。

  比猖狂是嗎?
比闊氣是嗎?
好啊,既然有人送上門,給她宰,她豈有不宰的道理。

  “哈!
哈!
”木香對着天空幹笑兩聲。

  “這位夫人……恕在下先前的冒昧,沖撞了你的馬車是在下的不對,夫人以為如何,要銀子是嗎?
可以,您随意開價,在下别的不多,區區幾個小錢,還是有的。

  木清揚臉上始終挂着若有似無的笑,靠馬車裡,也不下車,也不命仆人趕車。

  大飛也覺得他太沒氣了,大掌一拎,把小五提溜着,提到一邊。

  “你閉嘴,”木香轉頭喝道。
沒用的軟腳蝦,還不如何安呢!

  “夫人哪……”小五急的像踩在油鍋上似的。

  想到此處,木香淡淡一笑,“原來這位就是木家大公子,看你氣度,再看你為人處事的做風,果真是應了那句話——見面不如聞名!

  沒成想,冤家路窄啊,竟在她進京的第二日就碰上,既然碰上了,會會又何防?

  木香輕輕笑了,她正想着哪日去會會這位木家大公子,看看是何等的人物,能讓連晟為難,也不簡單呢!

  小五見這氣氛似乎不對,急的滿頭大汗,壓低了聲提醒她,“這人是木家的大公子木清揚,夫人,咱們殿下最近有求于他,您别跟他對着幹,咱不能給主子惹麻煩。

  那人似乎愣了下,接着臉上勾起一個更大的笑容。

  “你還問我何事,你的馬車差點釀成車禍,還害的我們幾個在車裡撞到頭,事後,竟然連一句道歉的話沒有,就想走,你覺着可能嗎?
”她咬着牙,瞪大了眼。

  木香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睛,也僅僅是晃了一下,看赫連晟看多了,再遇上美男子,頂多也就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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