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了一起吃飯，幹脆就連野菜也不分了，直接把兩家喊來一起做。
但隻有一個鍋，讓他們在家做飯了端過來。

　　林慧在竈房裡小心翼翼擡腳，徐母看不過去，給她拉了一個小闆凳過來坐門口。

　　“你就跟我說怎麼做就行，我還能不會？
”

　　林慧樂得輕松。

　　沒一會兒，徐東升把隔壁兩家喊來了。

　　徐大嫂徐二嫂擇菜洗菜，徐母拔雞毛。
那幾個男人就坐在屋裡舒舒服服地聊起山上那些好玩的事。

　　徐東升有了聽衆，說得那叫一個起勁，口水飛濺，跟說書似的。

　　那隻小奶狗剛喂過溫水，被他抱在腿上。

　　林慧：希望你孩子來的時候也能被你這麼寵。

　　徐國華帶着一幫小的從自己家搬椅子過來。

　　“哇！
三叔！
你養狗了！
”他伸出手想摸摸小狗的頭，結果被龇牙警告。

　　徐東升哈哈大笑，親一口小崽子，“對對對，以後除了我們家，對其他人都要這麼兇。
不給他們進家門！
”

　　“三叔三叔，這隻狗叫啥名字啊？
”

　　“叫山娃，山裡撿到的。
”

　　“那為啥不叫做山狗？
”

　　徐東升白他一眼，“難聽死了。
”

　　“給我抱抱吧？
”

　　“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

　　幾個孩子争着搶着要摸小狗崽，他們家還沒有這麼可愛的寵物呢。
噢，除了那隻笨兔子。

　　徐國強眼饞，問他爹，“爹，我們家能不能也養一隻小狗啊？
你看三叔家有圍牆都還要養狗看家。
我們家還沒有圍牆，更要防着壞人了！
”

　　徐二哥瞥他一眼，“去哪裡要狗？
我不知道哪裡有。
”

　　他不知道這就是所謂大人的“推脫之詞”，還以為老爹同意了，高興地蹦起來。

　　“我知道誰家有！
我們班有一個同學家養了豬，就買了一條狗來看家。
我們也去買！
”

　　徐國華也拉着他爹，像大喇叭一樣，“爹爹爹，我們家也養一隻吧！
”

　　徐二嫂在外面沖徐國強喊，“養你都養不過來，還養狗？
現在家裡哪裡還有錢，你去摸你爹口袋裡有沒有一分錢，誰給你出錢買？
”

　　又來了又來了，提到錢就是點了爆炸桶。

　　徐二哥瞪着徐國強，“養什麼養，你家啥也沒有，買狗來看家看啥？
”

　　“為啥不能養狗？
家裡都能養兔子了，我不愛兔子，我就愛狗！
”

　　“養兔子隻要喂草就行，你養狗還要喂飯喂肉，這能一樣？
”

　　徐二嫂叉腰，“那隻兔子養大我們就殺了吃肉，你養狗養大了能吃嗎？
”

　　徐娟娟和徐秀秀委屈地對視，眼眶都紅了，她們一定看好自己的兔子，誰都不給殺了吃！

　　徐大嫂也指着徐大哥鼻子罵，“少給我找麻煩，養一隻兔子就夠了。
老三家好東西多，我們家能有啥東西值得讓人偷的？
”

　　“你這人，罵我幹啥！
我什麼都沒說呢！
”無辜遭受連累的徐大哥癟了癟嘴。

　　“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幹啥！
”

　　徐東升抱着小狗看熱鬧。
還是看别人挨罵有意思！

　　這頓晚飯香得他們快把舌頭吞下去了。

　　野山雞炖湯每人分了一碗，喝下去感覺身體都暖了。

　　豬油拌野菜很嫩，炒蘑菇他們沒吃過。
林慧和徐東升先動了筷子，其他人都不敢動，也就徐國華雞賊，看三叔吃得開心，趁他娘不注意夾了一塊。

　　“嗯，好嫩好滑！
比蘿蔔好吃！
”

　　徐大嫂臉色都變了，差點從他嘴裡摳出來。

　　不過看吃下去沒有什麼毛病，他們就開始一筷子一筷子搶着吃。

　　林慧：要是有毒也是半夜發作.......

　　林慧知道幾個孩子調皮得很，不仔細看着真是動不動就惹禍。

　　等吃飽飯後，她認真地跟孩子們說道，“這些能吃的蘑菇都是我們那邊吃沒了多少人才試出來能吃的。
你們不認識，一定不能随便碰！
别說吃了，有些蘑菇一碰就會中毒，吃下去一小口，神仙都救不了你！
越鮮豔的毒性越大。
”

　　要是因為她帶回來的蘑菇出了事，她可真成罪人了。

　　徐國強傻愣愣的：“三嬸你怎麼知道我們想去山上摘蘑菇？
”

　　徐國華拍他一巴掌，“你個蠢貨，你不說誰知道？
！
”

　　結果他也被徐大嫂拍了一巴掌。

　　這下好了，直接來一個混合雙打，兩兄弟誰都沒有逃過。
徐國超還在一旁給他娘加油打氣，打用力點。

　　直到他們保證不會私自去采蘑菇才罷休。

　　林慧看着徐東升把稀粥給晾涼了，又把雞骨頭剁碎，才擺到山娃面前。
就差親自嚼碎了喂下去。

　　他親自生的也不過如此。

　　“好吃吧？
”

　　他倒是想把雞屁股割下來給狗崽吃，可那是他爹的最愛，不能頂風作案。

　　第二天，狗子聽說他哥從娘家回來了，趕忙跑過來跟他報信。

　　林慧坐在一邊挑豆子，耳朵高高豎起來。

　　“之前阿浩、小虎和胖子在鎮上牌館打牌，跟震哥玩得好。
不知道震哥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我偷聽到好像說是因為什麼搶地盤惹的事。
”

　　“你回來前兩天，他們本來是想過來找你一起，跟着去找場子，但是你不在。
他們嫌棄我不會打架，就沒叫我。
”

　　徐東升一直皺着眉，“現在呢？
他們怎麼樣了？
”

　　“他們打赢了架，但是傷得可重，估計春節都要躺在床上過了。
”

　　徐東升歎了口氣，站起身，“走，我們過去看看吧。
”

　　林慧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又低下頭去挑豆子，不過越挑越亂，索性丢到一邊，補覺去了。

　　沒有表，不知道睡了多久，不過她醒來時，男人已經回來了。

　　坐在堂屋，抱着山娃撸毛，眉頭緊鎖，心情看着就不是很好。

　　她走過去，“東哥，怎麼了？
是傷得很重？
”

　　“還行，一個小臂骨折，一個臉上帶傷，一個手掌被劃了。
”

　　徐東升歎了口氣，“我是覺得他們現在越搞越偏了，以前打架就是動動嘴巴動動拳頭，這回全是帶刀的，聽說老大還有槍。
”

　　林慧聽着都抖了一下，這年代，有些混混是拿命打架的。

　　“是因為那個震哥？
”

　　徐東升冷笑一聲，“他們是瘋了，嘴裡全是‘震哥可厲害了’、‘震哥一個頂仨’、‘震哥能幹大事掙大錢’。
”

　　“那個震哥就是把他們當作打手，随便甩點好處籠絡人心。
要真是把他們當兄弟，不會隻給點錢就打發了。
震哥跟黑市那些人才是兄弟，搶地盤收保護費，手上還沾血。
”

　　“不過他們現在已經上頭，滿腦子就是跟震哥混，我說不通。
”

　　看他腦子還算明白，林慧輕輕松了口氣，“違法犯罪的事情我們不能幹，現在外頭這麼亂，過一兩年，國家肯定是要管的，我們不能撞到槍口上去。
”

　　徐東升突然轉頭看她，“我發現你懂的真挺多。
”

　　林慧手指微動，笑一笑，還沒解釋，就聽到他說，“看報紙真能知道這麼多事？
明天我們去鎮上買過年用的東西，順便去買報紙回來，你給我讀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