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老是搶我的！”

　　林慧剛回到門口，就聽到安安的告狀。

　　緊接着聽到康康喊，“老二你不許欺負妹妹！”

　　“略略——”平平比鬼臉，“反正她又吃不完，我幫她吃點怎麼了？她吃這麼慢，等下媽媽回來，我們都要被罵。”

　　“你們幹什麼壞事了要被我罵？”

　　林慧走進去，三個小的明顯開始慌張，企圖擋住身後的碗。

　　徐東升伸出手指點點他們，笑道，“還藏什麼藏，都聞見方便面的香味了，你們吃成小花貓，嘴角也不擦。”

　　平時徐東升被孩子一哄就心軟，給零花錢給得大方。他們去外婆家，回來時候兜裡也總是有不知道是誰塞的零花錢。

　　徐國華那幾個大孩子總是喜歡一起湊錢，再到小賣部去買方便面，他們也就跟着。

　　林慧怕他們吃多了不長個，嚴格限制他們吃零食的量。

　　今天幾個小的在店裡看見客人吃，盯着流口水，石頭不知道，覺得可憐，自然就給煮了幾包。

　　他們也不說，就打算偷偷吃，結果現在被媽媽發現了。

　　“呵呵呵......”

　　“媽媽我們知道錯了......”

　　三個小的撒嬌，企圖蒙混過關，林慧瞥他們一眼，今天心情好，就不罵人了。

　　“吃吧，今天允許你們吃。”

　　安安高興，端着自己的碗，“媽媽一起吃！”

　　康康用筷子已經很穩，讓媽媽坐下來，要喂她吃。

　　徐東升在一邊拈酸，“爸爸就沒人管是嗎？”

　　平平對上他的眼睛，呆了兩秒，然後端起自己的碗，“爸爸，我的面吃完了，給你喝湯。”

　　碗裡連湯都不剩幾口了，徐東升嫌棄，“還是你自己喝吧。”

　　兩口子在店裡吃過飯後就趕回家了。

　　徐東升即将進行“畢業考”，學業繁重，林慧要給他補課。

　　“爸爸你寫的這個字是什麼字？”

　　康康趴在桌子上，伸手指出一個歪歪扭扭的漢字，他看不懂。

　　徐東升熱得頭上的汗都快滴下來了，把他的小手推開，“你别搗亂，爸爸在寫作文呢。”

　　林慧憋笑，拍拍兒子的頭，“乖乖寫你的名字。”

　　平平在一邊已經開始玩手指了，而安安正在用她買回來的蠟筆在紙上鬼畫符。

　　康康手托下巴，“媽媽，為什麼我不叫徐一一？我的名字學了好久都不會寫。”

　　平平點頭，“我是老二，我以後在課本上面就寫徐二二好了。”

　　林慧快笑死，一個徐國峥、一個徐國嵘，确實有點難為他們了。其他同學都已經開始寫第二道大題了，他們家孩子還在寫名字。

　　“不行，那是狗的名字，你們是人，怎麼能混為一談？現在學寫熟練了，以後上學的時候就能寫得快了。”

　　安安畫好了五顔六色的花朵，又開始塗指甲，“媽媽，為什麼我的名字和哥哥的不一樣？”

　　“每個人的名字都不一樣，你不想跟媽媽用一個姓嗎？”

　　“想。”

　　“我也想跟媽媽姓，寫兩個木字好快的！”平平手上拿着鉛筆，開始歪歪扭扭地寫，“大家好，我叫林二二。”

　　“哈哈那我就叫林一一，好聽！”

　　徐東升的腦子又跟着孩子們飛了，給自己改了姓，叫林東升......

　　六月份小學畢業考試，林慧一大早起床，給他磨豆漿，炸了油條，還煮了兩個雞蛋。

　　她手拿油條遞到他嘴邊，“吃一口，今天考100分。”

　　徐東升咬了一口，又油又脆，好吃！

　　三個娃也從自己嘴裡抽出油條遞過去，“爸爸考100分！”

　　他一人咬了一口，信心滿滿，跟要出征的戰士一樣，點頭，“好！考100分！”

　　隔壁同樣要考試的徐國華今天難得吃到了炒雞蛋，去年那會兒都沒得吃。而且連徐娟娟都沒份，也就徐國超能蹭到一小塊。

　　大嫂叮囑他，“你可得好好考，要是還不及格，你三叔不得笑死你。”

　　徐國華嘴裡的雞蛋香噴噴，要是每次考試都有這樣的待遇，他願意一直考！

　　“三叔比我大那麼多歲，考得比我好多正常啊。”

　　大嫂恨鐵不成鋼，“你怎麼不說你比你三叔多上幾年學？快點吃，别磨蹭，我等會借你三叔家的三輪車送你去學校。”

　　除了一年級第一次去學校的時候，徐國華還是第一次有家長送上學，趕忙吃完早飯，迫不得早點坐上車去炫耀。

　　他倒是想蹭三叔威風凜凜的摩托車，但三嬸跟堂弟堂妹都跟着一起去，沒地方給他坐了。

　　徐東升被老婆孩子送進學校，本來不緊張的，突然心髒瘋狂撲通撲通跳。

　　他檢查了自己的東西，沒少一樣，轉身往學校裡走，身後突然傳來孩子們的加油打氣聲。

　　“爸爸好好考！”

　　“爸爸考一百分！”

　　感覺到周圍好奇的視線往他身上壓來，徐東升低頭，用手擋住臉，快步往自己的教室跑去。

　　等考完試，林慧又特地給他下廚，做了許多好吃的飯菜，慶祝他小學畢業，再也不是文盲了。

　　安安喜歡拍爸爸的肚子，“咚咚咚”的聲音她最愛聽。

　　“嗝——”徐東升吃得滿足，把她的手拿開，“再拍，爸爸就要吐出來了。”

　　林慧坐在電視機前看重播的電視劇，院門被人推開，徐母跑進來，拉過凳子坐下，眼睛盯着電視劇，“今天播到哪兒了？”

　　林慧跟她讨論劇情，順便給她遞過去早上沒吃完的油條。

　　油乎乎的東西，徐母一點不嫌棄冷，邊啃邊說，“林桂梅生了個兒子，今天下地去摘菜，地上滑，她摔了一跤。不過她原本也到時間了，直接就生在菜地裡。”

　　林慧眉毛一挑，“生了？”

　　家住村口，消息還沒傳過來。

　　徐母不知道這孩子的來曆，真以為是癞三的。

　　她點頭，繼續說，“也是虧了癞三老娘一直等不到她回去，出來一看，一大一小都躺在地上哀嚎，趕忙叫上鄰居幫忙搬回家。”

　　癞三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兒子有後了，滿村子嚷嚷，說給孩子起了小名叫地生，還特地跑她面前來炫耀。

　　呵，也不看看自己有幾個孫子孫女，誰羨慕她去？

　　“癞三，什麼反應？他也很高興？”

　　徐母不知道這話怎麼問的，說道，“當然高興啊，聽說放了兩串鞭炮。還說等孩子滿月了他要去外省打工掙錢。”

　　“男人還是成家有孩子後才會長大，懂得養家糊口的艱難。希望他以後不會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了，抓到一回給打個半死，孩子都跟着丢臉。”

　　徐東升坐在椅子上抖腿，把風扇換個方向吹，“娘你說癞三的，看我幹啥？我可沒幹過偷雞摸狗的事情。”

　　徐母哼一聲，斜眼看他，是沒幹過偷雞摸狗的事，但是也沒好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