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嵘表情頓住，想找個借口解釋一下，就被老爸給看穿了。

　　徐東升沉着臉，知子莫若父，從小到大這小子闖的禍沒少過，心虛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表情，眼睛左右瞟。

　　“說話！
你身上這麼濃的味道不可能是簡單沾上去的，至少也是在抽煙的人旁邊待了幾個小時。
”

　　徐國嵘抿嘴，他或許還能騙騙他媽，卻騙不了他爸。

　　于是隻好說實話，“是跟我同學去了酒吧，但我什麼都沒幹……”

　　“你給我跪下！
”

　　他皺眉，看向他爸，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爸我都長這麼大了，你能别管我管這麼嚴嗎？
我做事心裡有數。
”

　　徐東升看他還在狡辯，怒極，順手抄過屋檐下一條林慧圍花壇剩下的竹子，往他背上、腿上狠狠打了幾下，是一點沒惜力。

　　“嘶！
”徐國嵘悶哼幾下，是真疼！
但也沒躲開。

　　院裡的動靜把林昔給吵醒了，她一頭霧水地從屋裡出來，看到老爸在打二哥，吓了一跳，趕緊上去攔住。

　　“爸爸爸，有話好好說，别動手……”

　　徐國嵘把林昔推開，“你别過來。
”

　　徐東升也擔心傷到女兒，停下手來，指着他，“你現在是翅膀硬了，不稀罕我們管你了是嗎？
”

　　“我不是這個意思！
”

　　在一邊的林慧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她開口，“都進屋裡來說話。
”

　　幾人進了屋，坐在沙發上。

　　徐國嵘站着，對上媽媽的眼睛，然後又移開了，盯着地闆看。

　　林慧擡頭看他脖子有點累，就淡淡開口：“你跪下。
”

　　徐國嵘敢反駁他爸的話，卻不敢不聽他媽的，老老實實跪下來。

　　“我先聽聽你的說法，今天是幹什麼去了？
”

　　徐國嵘低着頭，“之前跟我一起去廣場唱歌的兩個同學要去新開的酒吧駐唱，我不放心，跟着過去看看。
”

　　“嗯，然後呢？
”

　　“然後我就先回來了，他們還沒下班。
”

　　“掙得多吧？
”

　　徐國嵘頓了一下，“嗯，多。
一晚上單打賞就好幾百。
”

　　“心動了？
”

　　他不說話了，林慧笑一聲，“老二，你要是不心動，你不會在那裡待上幾個小時才回來。
”

　　徐國嵘擡起頭來，看着他媽，“媽，我确實覺得心動。
在那裡唱歌，每個月隻需要去十幾天而已，掙的錢很多，而且還能練唱功，我覺得挺好的。
”

　　“爸媽，我知道你們都擔心我會學壞，但我已經不是小孩，有足夠的自制力和判斷力。
”

　　“你有個屁的自制力！
”徐東升氣不打一處來，“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
你要是自制力強，今天根本就不會去酒吧！
”

　　林慧把男人壓下來，又開口，“你還是不服氣，覺得今天自己過去酒吧是有理由的，不是因為忍不住好奇心去的，不是自制力太差，對嗎？
”

　　徐國嵘被他媽一語點破，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孟母三遷是因為什麼你知道嗎？
”

　　他沉默不語。

　　“如果你不知道孟母為了什麼三遷，至少你知道你媽我是為什麼遷到京市來。
怎麼，覺得我管你管得太多了？
”

　　徐國嵘鼻子有點酸，他後悔了，他靠近沙發處挪了一點，低聲道歉，“爸媽，我知道錯了，剛剛不應該那麼說。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

　　林昔垂下眼眸，看他的手，“可我覺得你還是不太懂。
”

　　“人為什麼會改變？
因為眼界不同了，接觸的人事物有了變化，環境對人的心态影響太大。
老二，我問你。
”

　　徐國嵘眼眶微紅，看着他媽。

　　“你以前會覺得酒吧歌廳好嗎？
現在又是怎麼想的？
你之前不在外面喝酒，今天是不是喝了？
在那個環境之下，别人都抽煙，你能堅持多久不融入他們？
”

　　“今晚我的電話你沒接，給我發的短信裡隻說跟同學有點事，避重就輕，為什麼不說你在酒吧裡喝酒？
怕我罵你？
為什麼怕？
因為你知道我不讓你做的事你做了。
有了這一回，以後會不會瞞着我抽煙，甚至碰一些不該碰的？
”

　　一連串的反問，徐國嵘張口想解釋又被堵回來了。

　　“你還想說你不會嗎？
你是哪裡來的底氣說你不會變壞？
”

　　“你現在不是沒錢活不下去，為了掙錢把學業跟身體給耽誤了，是本末倒置的行為！
急功近利！
”

　　徐國嵘的頭越來越低，空氣中隻剩下安靜。

　　林慧盯着他，“我再問你一句，是不是不想讓我們管你了？
如果是，明天我跟你爸就回老家，以後每個月的夥食費會按時打給你，别的家長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給你絕對的自由，不再過問一句，盡到撫養義務了誰也譴責不了我們。
”

　　徐國嵘急忙上前抓住他媽的手，語氣有點難過，“媽，話别說的那麼重，我沒有譴責你們，是我一時想岔了。
你們原諒我好不好？
”

　　他又面向他爸，誠心道歉，“爸，剛剛是我錯了，你要不再打我一頓吧，别生氣。
”

　　徐東升的氣消了一些，也沒再罵他。

　　林慧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老二，還有林昔，你也聽着。
”

　　林昔乖巧地點頭，“嗯。
”

　　“你們既然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做事就得對自己對家人朋友負責。
什麼身份做什麼樣的事情，現在你們的身份是學生，所有任何事情都應該為學習讓路。
”

　　“作為父母，我跟你們爸已經盡力，該教的教了，該給的也給了。
若是你們覺得我們做得不好。
”

　　林慧頓住，“那你們就另外找别的能做得比我們好的父母去吧。
”

　　說完，她拉着徐東升回屋睡覺。

　　林昔從沒有聽到媽媽說過這樣嚴重的話，她原也隻以為是一件小事，可聽着媽媽說的話，她也明白了，有些事情就不能開口。

　　“媽媽真的生氣了……二哥，怎麼辦？
”

　　徐國嵘還跪在地上，腿已經麻了，可他低頭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隔天早上，徐國嵘沒讓阿姨做飯，而是自己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小心翼翼地等着爸媽起床。

　　誰知，他媽連個眼神都沒給，挽着老爸的手出了門。

　　徐國嵘兄妹倆食不下咽，都快哭了。

　　于是徐國峥打電話回來的時候，電話接通的第一句話就是來自林昔的告狀。

　　“大哥，二哥把爸媽給氣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