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也覺得有點冷漠，遠親不如近鄰，他們還想着孩子大老遠的過來讀書，有人關照多好。

　　林慧：“大家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不用在意。
”

　　即便他們在市裡住了這麼多年，除了連家，同其他鄰居也并不相熟，頂多點頭之交。

　　徐國峥把行李清點結束，沒有缺漏，這才找出生了點鏽的鑰匙。

　　徐父看他磨蹭，着急地搶過鑰匙去開門。

　　這可是京市的房子！
他們家也算半個京市人了！

　　徐東升忍不住笑，他就知道他爹準得樂瘋，跟當初買下房子時候他的想法一模一樣的。

　　“嚯——這房子蓋得真好！
”

　　門一開，林父跟着親家迫不及待擠進去，這用的磚瓦石牆木頭都好，真不錯。

　　“啪”他一巴掌拍到小兒子背後，“跟你三姐好好學學，哪天要是能在京市買一套房子，你老子我也能樂一樂！
”

　　林宏揉揉火辣辣的後背，他爹幹了一輩子木工，那手掌跟鐵掌一樣，疼死了。

　　“那您可得好好鍛煉身體，我再幹上二十年，估計就能買到了。
”

　　林慧斜眼看他，“二十年，你工資漲得可沒有房價漲得快。
”

　　林宏語塞，讪笑着湊到他三姐旁邊，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麼東西。

　　趙向南看着女兒，不讓她亂跑。
孩子小，地方又陌生，她也松不開手幹活。

　　“二爺爺，二奶奶，你們過來了。
”

　　徐國峥拿了抹布在擦門上的灰，大老遠就見到兩老走過來，二爺爺手上還提着個新鳥籠。

　　雖然頭發也已經花白，身體還健朗，聲音洪亮，“我一聽到聲音就知道你們到了。
”

　　徐家每回到京市都會去探望兩老，帶點特産，下下棋，兩家的關系很融洽。

　　填志願前，幾個孩子打過電話咨詢學校的情況。
這回送孩子上學，兩老還特地打過電話問到站時間，一大早就在等了。

　　林慧聽見聲，也走出來把兩個老人迎進去，給雙方都互相介紹過一遍。

　　二奶奶性子豪爽，笑着同幾人說：“我們家就在前邊，不遠。
”

　　“你們千裡迢迢過來，坐了這麼久的車，估計也累得不行了。
走走走，讓年輕人在這裡收拾，你們先過我們家去休息會兒。
”

　　林慧曉得兩人不是假客套，看幾個爹娘臉上都帶着疲憊，便說道，“爹娘你們去吧，家裡不怎麼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用不上你們。
”

　　徐國峥扶着老人，“麻煩二爺爺二奶奶了。
”

　　二大爺擺手，“不說這個，走吧，老徐老林，過我家去逗逗鳥。
”

　　徐父盯着他鳥籠裡那隻彩色尾羽的鳥，還沒見過這樣養鳥的，心裡癢癢，立馬拉上老林跟在後頭走了。

　　林慧讓趙向南抱着孩子也過去休息，順道看顧一下幾個老人。

　　剩下幾個人洗洗涮涮，席子沾水刷幹淨，晾一個小時就幹了。

　　冒頭的野草暫且不急着處理，把屋裡打掃得幹幹淨淨能住人就行。

　　等他們忙完，已經過了午時，徐東升洗過手，拍拍身上的灰，要出門去買吃的。
過來的時候發現在路口開了家小飯館，米面都有，價格不貴。

　　卻在門口遇到向南，“二爺爺家已經做好了飯菜，讓大家夥都過去吃。
”

　　林慧笑，“他們還是那麼熱情。
”

　　這熱情裡有一份是因為他們租了這個房子，另一份是孩子的。

　　二大爺很喜歡她大兒子，估計是聯想到自己當兵的兒子了。

　　她也洗過手，“既然都做好了，我們也過去吧。
”

　　到了他們家才知道，不止是做好了飯菜，一大桌子，豐盛得很。

　　幾個老人聊得投機，連酒都倒上了。

　　二奶奶也拉着林昔坐在旁邊，問起她學校的事情，熱鬧得很。

　　兩老手裡頭有錢，請了一個住家保姆，日子過得舒坦，有時候又嫌太安靜了。

　　等吃過飯，連擎就告辭了。

　　一行人回到家，看到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房子，更漂亮了，可惜一個接一個打着哈欠，進屋好好睡了個午覺才有精力欣賞。

　　徐東升靠坐在椅子上，眼皮子耷拉着，好似還沒睡醒，聲音懶洋洋的，“要不給你們在院裡拍張相片留念？
”

　　他就是看他們興奮得摸這摸那，随口一說，沒成想幾老還真有這個想法。

　　“喲我這衣服不行，我得去換身新的。
”

　　“我再梳個頭發。
”

　　徐東升瞠目結舌，已經預感到相片膠卷可能要不夠使了。

　　徐國嵘自告奮勇，拉上他大哥一起出去買，林宏也跟在後頭出門了。

　　趙向南看着男人興沖沖的背影，欲言又止。

　　——

　　連擎開車回到家，正巧遇上回家來的連鑫。

　　“姑媽。
”

　　“小擎這是從哪兒回來啊？
”

　　連鑫雖年滿五十，但這一輩子都從未出去工作，在家當全職太太相夫教女。
自女兒在家招贅生了孩子，有保姆照顧，她也不需要多費心思，身體保養好了，臉上不見蒼老。

　　連擎雖對這個姑媽頗有意見，但不會當面擺臉色，應道，“去車站接人。
”

　　他表情淡淡，連鑫看不出什麼來，也沒多在意，隻笑着說：“我們打算給你辦一個升學宴。
”

　　他皺眉，“不是辦過了嗎？
”

　　連母眼神已經不如當年，她眼睛微眯，看着孫子走進來，笑着解釋：“你姑媽說之前的升學宴都是大人們的事，現在給你辦一個同齡人的宴席，多認識些朋友，到了學校也好融入環境。
”

　　連鑫補充，“都是些成績不錯又乖巧的好孩子。
”

　　連母伸手，連擎走過去牽住她，坐在一邊，“我不想辦，麻煩。
”

　　“這孩子，家裡的宴席自有人辦，不用你操心，你隻需要出席就好了。
”

　　連擎心裡煩躁，知道這個姑媽性子有點偏，溝通不了，沒同她繼續說，而是握緊連母的手，笑道，“奶奶，我這幾天都有事情要忙，很累，不想辦宴席。
”

　　連母就喜歡孩子跟她親近，忙答應，“好好好，不想辦我們就不辦了。
最近在忙什麼？
要不要讓人給你按按肩放松一下？
”

　　“不用了，奶奶，讓家裡阿姨給我炖湯就好。
”連擎選擇性回答問題，見一旁的姑媽還要開口，他又說：“我爸媽說還有兩天就能回來了。
”

　　連母驚喜，“真的啊？
那我可得趕緊去讓人把屋裡的東西給換了。
”

　　她起身，連擎順勢扶着她往樓上走，還回頭看了眼姑媽。

　　“姑媽，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忙，你要是無事可做，不如回家幫幫表姐看孩子？
”

　　言下之意，她閑得慌？

　　“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

　　連鑫惱怒，還想訓他一頓，老母親卻回過頭來，認真地說：“小擎說得對，你還是回家幫忙看看孩子，保姆再盡心，哪兒有自家人做得好。
”

　　連鑫氣得臉都快扭曲了，憤而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