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徐東升在家，就讓老姑也休息一天。
年紀上來了，天天帶孩子也擔心吃不消。

　　徐東升也就是平時跟孩子們相處的時間太少，覺得親香，隻帶了孩子不到半小時，頭就大了，耳邊感覺都要炸開。

　　不但吵，他們還好動，哥倆腿腳有力，先妹妹一步學會走路，但走的還不穩，需要人護着。
安安則是懶，總要人抱，一步都不想走。

　　徐東升是看了這個看不住那個，分身乏術，有時候還得把掐架的孩子拉開......

　　“老三今天沒出去做生意？
在家看孩子啊？
”

　　就在他仰天長歎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聲音響起。

　　他擡頭，一對母女從門外進來，有點意外，“小姨，表姐，你們來了。
”

　　這是他小姨，嫁到隔壁鎮上，表姐也嫁到同一個地方。

　　因為他們兩家離得遠，平時也少見面，不太熟。
隻是昨天剛來家裡吃過飯，不知道今天上門是為了什麼事情。

　　“你們坐，我娘在後面喂雞，一會兒就出來。
”

　　表姐臉色有點蒼白，手腕骨頭突出，長得瘦弱，性格也内向。

　　不過小姨倒是很開朗，笑起來眼眯成一條縫，“我不找你娘，我是來看孩子的。
”

　　徐東升有點奇怪，“噢，好。
”

　　康康平平蹲在地上，用吃奶的力氣扭青蛙的發條，一人一隻玩得開心。

　　他懷裡抱着不肯下地的安安，哄她，“安安，這是姨奶奶，來叫一聲，姨奶奶~。
”

　　安安手上抓着不倒翁娃娃，轉過身來，叫了一聲“呢~”

　　“真乖。
”小姨笑了一聲，但不太熱絡，還是看着地上的哥倆。

　　她左手拉着表姐，走到哥倆旁邊，“你們是叫康康和平平嗎？
”

　　康康還是低頭玩玩具。
沒理會，平平擡頭看一眼，不認識，轉過身去了。

　　小姨摸摸康康的頭，問他，“康康，讓表姑抱抱你可以嗎？
”

　　康康搖頭，小姨又問了一遍。

　　康康覺得她好煩，抓着青蛙站起來，噔噔噔跑到徐東升旁邊，抱他大腿。

　　徐東升摸摸他的頭，哄道，“沒事，别怕，姨奶奶想和你玩呢。
”

　　小姨有點尴尬，又換了個方向，輕輕拉表姐胳膊，“小雲不是喜歡孩子嗎？
哄哄平平。
”

　　表姐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然後蹲下來，直接上手去牽平平，聲音溫柔，“平平，你在玩什麼呀？
表姑跟你一起玩好嗎？
”

　　平平把她的手甩到一邊，但是也沒有走開，繼續在地上玩不倒翁。

　　林慧把小床給收拾好了，尿布跟被單都丢進桶裡，才發現屋裡多了兩個人。

　　她嫁過來幾年，見過兩次面，還認得，“小姨、表姐，你們來了，怎麼不坐？
”

　　小姨站起身，語氣平常，“阿慧，沒事，我們就是過來看看孩子。
”

　　林慧奇怪，看孩子幹嘛？
徐東升也覺得莫名其妙，昨天不是看過孩子了嗎？

　　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林慧的眉頭緊緊皺起來。

　　小姨走到康康旁邊，硬是低下身子跟他說話逗他玩，還想抱他。
可康康本來就不喜歡生人，抱着他爹的腿，躲在後面眉頭緊鎖，嘴巴都抿起來了。

　　“康康過來。
”林慧打開雙手，康康放開他爹，跑過去。

　　林慧把他抱起來，“不好意思，小姨，康康有點怕生。
”

　　“呵呵，孩子都這樣，沒事的。
”小姨有點尴尬，終于坐下來了。

　　林慧看一眼平平，發現他沒什麼反應，就抱着康康去竈房端他們的米糊。

　　徐東升還是到雞圈去把老娘喊回來了。

　　“娘，小姨和表姐過來了。
”

　　顯然徐母事先也不知道小妹要過來，手上還捧着雞食，有點驚訝，“來找我的？
”

　　“不是，說是來看孩子，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你去看看吧？
”

　　要是找她，徐東升還不覺得奇怪，看什麼孩子？

　　徐母關上後門，去洗了個手，走進堂屋，就看到自己小妹一直盯着康康看。

　　“小妹，你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

　　小姨回神，抿抿唇，欲言又止，然後拉着她過一邊小聲說話。
表姐還是低頭，半蹲着陪平平玩。

　　林慧松了口氣，一直被人盯着喂飯，真是渾身起雞皮疙瘩。

　　“還吃嗎？
”

　　康康搖頭，“不。
”

　　他就這個字說得最清楚，林慧給他擦了嘴巴，放下來，“那你去玩吧。
”

　　徐東升也坐下，拿過旁邊的小碗，用勺子喂安安吃米糊。

　　“平平，過來吃飯。
”

　　平平站起來，表姐也跟着起身，還要伸手抱他，林慧笑着說：“表姐你不用抱，他會走。
”

　　表姐收回手，低聲說了句，“噢，好。
”

　　平平像隻小企鵝，晃晃悠悠走到桌子前，趴到林慧腿上，張嘴，“啊。
”

　　她眼裡帶着羨慕，“孩子真乖。
”

　　“也就是乖一會兒，鬧起來的時候經常三個孩子一起打架。
表姐你現在在那邊鎮上挺好的吧？
表姐夫這回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啊？
”

　　林慧端着碗喂孩子，随口跟她聊天。
表姐沉默寡言，氣氛真有點尴尬。

　　“還、還行吧，他活重，沒時間回。
”

　　表姐好像有點局促不安，攥着手指，偶爾轉頭看一眼院裡她娘。

　　小姨跟徐母不知道在聊什麼沉重的事情，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看着堂屋的幾個孩子，還歎氣。

　　等她們進來的時候，小姨跟林慧說，“讓小雲給孩子喂一次吧。
”

　　啊？
林慧沒反應過來，“不用了，怎麼好麻煩表姐。
”

　　“不麻煩不麻煩，她會帶孩子的。
”

　　徐母也幫着說話，“阿慧，讓小雲喂吧，沒事的，就剩幾口了。
”

　　表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從她手上拿過碗。

　　平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換一個不認識的人喂他，扭來扭去不肯張口。

　　林慧隻能把他抱起來，哄他，“乖乖，這是表姑啊，來我們吃完飯就去跟哥哥玩好不好？
”

　　平平看一眼媽媽，又看一眼伸過來的勺子，終于張口吃掉。

　　表姐明顯松了口氣，小姨也笑得更開心，在一旁跟徐母聊起生活近況，在他們鎮上也時不時停水，還不如村裡有地想吃菜就能吃......

　　喂完米糊，三個孩子就蹲在一起玩玩具。
林慧在堂屋踩縫紉機，徐東升天天在外面跑，衣服汗濕透，一天兩換，都不夠穿的。

　　隻不過今天她有點心不在焉，越看表姐越覺得奇怪。

　　一個大人，總摻和進孩子們當中要一起玩。
更奇怪的是，她總摸康康和平平，不是摸頭就是摸手。

　　康康脾氣大，不給她碰，她就粘着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