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在家嗎？
”

　　徐東升過老宅來，他老娘正在準備喂兔子的草料。
曬過幾個小時的草沒那麼濕，喂兔子才不容易拉稀。

　　徐母沒好氣，“不知道，那老頭子沒事幹去找人吹牛了。
也不知道幫忙喂喂雞，家裡的菜地都長野草了也看不見......”

　　老娘埋怨起來說個不停，徐東升害怕火燒到自己身上，連忙跑去找老爹，正好半路遇到。

　　村裡一大幫孩子圍着他，正中間那幾個就是他們家的。

　　“爹你幹嘛呢？
”

　　“老三你回來了。
”徐父頭也不擡，“有條棍子斷了，我給他們修一修。
”

　　他買的這風筝就是幾根塑料撐起來的，不結實。

　　拿繩子給綁好了，飛也飛不高，但是對孩子來說也夠用了。

　　“好了，繼續玩去吧。
”

　　孩子們高高興興地紮堆放風筝，老人看着也好玩，在一邊聊天。

　　“爹我找你有點事。
”徐東升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邊。

　　“啥事不能直接說啊？
”

　　“是這樣的，我們另一家鋪子不是還留着沒動嗎？
現在手上的錢夠了，想請人過來拆掉舊房子再蓋新的，早點弄好早點拿來掙錢。
”

　　徐父高興，“是得早點弄好，不然那麼貴的鋪子白白放着多浪費啊。
”

　　“可是店裡的生意忙，孩子又是調皮的時候，我跟阿慧都抽不出手來盯着工人施工。
”

　　“我去！
”

　　孩子需要自己，徐父心裡不知道多高興，寶刀未老！

　　第二天一早，徐父過來拿自行車。
狗子跟黃淑華勤快，比他們先一步進城去店裡拿貨了。

　　林慧收拾好東西，發現三個小的已經乖乖坐在三輪車上了，帽子也已經整整齊齊戴着。

　　“媽媽快點！
”

　　林慧搖頭，這就是被人逼着上班的感覺？

　　一家子到了店裡，徐東升帶着老爹去處理食鋪施工的一列事情，林慧要檢查店裡的貨。

　　這回進的貨太多了，能把人淹死，她一時半會兒也清點不完，隻能慢慢來。

　　她最期待的衛生巾成箱成箱堆在院子角落裡，一共有16箱，每箱20包，一包16片。

　　她打開一個箱子，從裡頭掏出一包。

　　白色的，不厚不薄，比月經帶要小，但是沒有兩邊的翅膀，不适合穿四角小褲子的人用。

　　“你們三個過來一下。
”

　　把店員集合開會，林慧拿着那包東西問：“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

　　幾人搖頭，沒見過。

　　“我告訴你們，這個東西是衛生巾，也就是我們女人用的月經帶。
”

　　林慧大喇喇地談論這個東西，幾人先是一愣，然後臉色爆紅，紛紛低下頭去。

　　“害羞什麼？
你們給我擡起頭來。
”

　　林慧不僅要說，還要給每人手裡塞一片讓他們摸。

　　“要做買賣，就得勇于接受新事物。
要是連我們自己都接受不了，要怎麼去說服客人買單？
”

　　何美英雖然還是不好意思，但是她聽進去了老闆的話，認真研究手裡的東西。

　　“我現在當一回老師，給你們上上衛生課。
”林慧臉色平靜，好似說的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情。

　　“我們女人每個月都會經曆一次流血的時期，很多人因此說女人不幹淨，可女人不流血誰來生孩子？
從石頭裡蹦出來嗎？
女人生來是這樣的身體構造，有什麼好羞恥的？
”

　　“女人流血的時候，身體是很脆弱的，稍微不注意衛生，那些細菌髒東西就會進入身體裡，就會得婦科病，身體腐敗潰爛！
”

　　何美英跟孫紅臉色一白，周正也擺正了姿态，認真聽下去。

　　“我們以前用的那種，反複使用反複清洗，都不知道藏了多少東西在裡面。
這個東西是從國外傳進來的，用一片就丢，衛生健康，也省了我們女人的麻煩。
”

　　“特别是美英你以前是廠子女工，知道來經血的時候有多難熬。
這個東西最适合長期在一線生産的女工，方便攜帶方便更換，不會耽誤工作。
”

　　何美英看着手上的一小片東西，心動，“這樣聽着确實很好用。
”

　　周正抓重點，問：“這東西是國外傳進來的，應該不便宜吧？
”

　　“是不便宜，這也是為什麼京市那邊明明開了生産線卻推廣不了的主要原因。
”

　　“京市那邊有工廠，咱這沒有。
就賣一包1塊錢。
”

　　既然湯衛明給他們占了這個便宜，那自己就不提高價了，補貼下路費就成。

　　“真貴！
”孫紅沒忍住感歎一聲。

　　主要是有對比，平時用反複清洗的月經帶，哪裡要花這筆錢。

　　何美英卻有不同的意見，“聽老闆說的，為了自己的身體好，我要有錢，肯定願意每月花1塊錢。
”

　　林慧點頭，“這樣貴的消耗品，我們主要的客戶群體肯定是手頭有錢的人，關注身體健康，舍得花錢買舒适。
也許有些客人會說些不好聽的話，你們當聽不到就是。
”

　　“沒事，我們能承受。
”

　　“對了，這批貨是從港城那邊過來的，賣完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再補貨，你們跟客人說清楚。
”

　　一聽這話，何美英先舉手，“老闆，我要買三包，不，五包吧。
”

　　孫紅也跟着下單。

　　周正沒老婆，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如同林慧猜測的，店裡的裙子和文化衫進入夏天後銷量猛漲，但是衛生巾卻鮮少有人問津。

　　讓她覺得欣慰的是，隻要是用過的人，基本都會回購，而且還會給自己的親朋好友帶上。

　　畢竟這個不僅是舶來品，還是港城那邊進的貨，拿去送人既表示了關心又讓人面上有光。

　　“哎，三個小小徐，過來爺爺這兒，給你們吃糖好不好？
”鄰居大爺在門口，手拿棒棒糖逗孩子。

　　安安探出頭去看了一眼，不感興趣。
家裡經常吃好吃的，棒棒糖已經沒有吸引力了。

　　康康牽着她的手，哄妹妹，“我們不出去。
”

　　上次他們貪玩，跑到街上，被媽媽脫褲子狠狠打了一頓，屁股都腫了，再也不敢偷偷出門。

　　鄰居大爺對着街道上走過來的徐東升哈哈大笑，“小徐，你家這三個娃不好騙啊。
”

　　徐東升笑了笑，“不好騙才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