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徐母搬走之後，徐東升就打算把孩子們也挪過去自己睡。

　　三個孩子毫無知覺即将被爸爸抛棄，跑前跑後幫忙遞東西。

　　“平平，把你們床上的小枕頭拿來給爸爸。
”

　　平平跑到半路，回過頭看着爸爸，小小的眉頭皺起來，“不要！
”

　　他們意識到不對勁了，手拉手堵在門口。

　　徐東升試圖繞過幾個小的進床上拿被子，結果被他們死死抱住，動彈不得。

　　林慧笑，“他們聰明着呢。
”

　　徐東升不信邪，把他們哄走，趁他們睡午覺的時候，把小床搬到隔壁屋裡。
毫不意外，睡醒之後又迎來一陣“狂風暴雨”般的哭嚎。

　　林慧拍他，“你别折騰了，快到冬天，他們容易踢被子，還是得過來睡。
”

　　徐東升長歎一聲，就是想給孩子們分房睡。
有幾回夜裡正辦事呢，突然聽到孩子說話，把他吓軟了……

　　要是再多幾回，他可就真不行了。

　　十月份，到了收獲的季節，林慧擔心孩子跑進地裡去玩會被葉子割手，千方百計做好吃的哄他們在家待着。

　　隻不過她一拎起給徐東升送飯用的菜籃，那幾個就屁颠屁颠非要跟着去。

　　“爸爸我們來了！
”

　　“爸爸吃飯了！
”

　　人還沒到地方，聲音就傳出去幾十米遠。

　　周圍一大片的人都知道他們過來送飯，徐東升都忍不住笑了。

　　他懶了幾個月，猛一勞動還真是吃不消。

　　聞到飯菜香，肚子咕噜咕噜響。
他直接盤腿坐在樹底下，端起碗埋頭吃。

　　康康抱起搪瓷杯，遞到跟前，“爸爸喝水。
”

　　徐東升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謝謝我大兒子，真乖！
”

　　平平安安一個拿自己的小汗巾給他擦汗，一個給他捶後背。

　　徐東升心裡感動，“謝謝平平安安！
你們也很乖！
”

　　大哥受不住熱，也過來樹下歇着，等大嫂送飯，見這一幕，羨慕極了，“你們三個孩子可真懂事。
”

　　學校放了農忙假的徐國華在後面龇牙咧嘴，臉熱得通紅，脖子也被玉米葉子刮了不少血痕。

　　“要是不讓我們幫忙收玉米，我們還能更懂事。
”

　　徐娟娟連連點頭，“沒錯！
”

　　徐國超手上拖着兩個大玉米棒，汗水濕透了衣服，也奶聲奶氣地附和，“沒錯！
”

　　徐大哥不吃這一套，慢悠悠地說：“什麼叫做幫忙收玉米，收回來的糧食你們不吃？
你們那都是為自己的肚子幹活呢，等康康幾個長大了也要下地的。
”

　　徐國華立即同情地看向小堂弟，“康康平平安安，你們也要一起收玉米了！
”

　　安安一臉懵地重複，“收玉米？
”

　　“沒錯！
你們明年就要一起下地幹活了！
”

　　徐東升把她的頭掰回來，給喂了塊炒雞蛋，“乖乖，不聽哥哥的話，以後你們不用收玉米，爸爸請人幹。
”

　　徐大哥一言難盡地看着老三，徐國華則是誇張地喊，“三叔有錢了不起！
不像我們家這麼窮，我娘超小氣！
”

　　“臭小子！
說我什麼？
！
”

　　說壞話被抓包，徐國華得到耳朵被擰紅的下場……

　　收完玉米，徐東升閑不下來，又得去砍柴，還得重新開始養雞養兔子。

　　爹娘一起住的時候沒覺得家裡的活多到忙不過來，現在輪到他自己幹，真是恨不得什麼都花錢請人幹。

　　“媽媽，好多兔子！
”

　　林慧給兔子窩清理稻草，三個小的就蹲在旁邊看。

　　“是呀，兔子養多了才能賺錢買糖吃。
你們數數有多少隻？
”

　　這幾個月陸陸續續下了五窩兔子，長得還算健壯。
加上之前留的10隻種兔，現在一共是45隻。

　　小孩兒還沒學過數數，來來回回掰小手指就數到三。

　　安安數不動了，跑過來抱住她的腿，撒嬌，“媽媽，什麼時候可以再吃糖糖？
”

　　“唔——等你會數數的時候吧。
”

　　平平覺得妹妹好笨，不應該來問媽媽，他自以為小聲，“妹妹，去找爸爸！
”

　　然後手拉手跑到左邊鏟雞屎的爸爸那裡去。

　　沒過一會兒，徐東升崩潰的聲音傳來，“你們三個，不要給我踩雞屎玩！
臭死了！
平平，不要把雞屎往山娃身上抹！
！
！
”

　　“汪汪——”

　　林慧給兔子窩鋪上新稻草後，趕緊溜走，今天是他兒子女兒，不是她的！

　　冬天就在一陣雞飛狗跳中來臨。

　　近來林慧總有點心焦，再克制情緒也被枕邊人察覺到。

　　“老婆你怎麼了？
”

　　“啊？
沒事。
就是在想我們的衣服還可以做成什麼樣的款式，會不會受歡迎……”

　　“我覺得真挺好的，大家不都試過了嗎？
好看！
一定能掙大錢！
”

　　徐東升這話也不是為了安慰老婆才說的，他去倉庫裡頭看過，那些衣服整整齊齊地挂在衣杆上，便是他這樣的男人看了都想買上一件，更别提那些愛美又有錢的城裡人了！

　　在供銷社大多是賣布料，成衣少之又少，不會做衣服的肯定要心動。

　　大部分布料都做成了衣服，隻是材料有限，隻有一半是棉衣。

　　貓冬的時候，家裡也沒活幹，黃淑華就過來和林慧一起探讨怎麼用剩下的邊角料做成發圈。

　　“嫂子，我發現你真是太有想法了！
”

　　黃淑華看她用那些布拼接起來，不同顔色款式的花圈，用來綁頭發特别好看！

　　她自己都忍不住買了幾個回去給家裡的女人用。

　　林慧笑，“你也來試試，反正是邊角料了，不怕失敗。
”

　　“哎，好！
”

　　林慧看着到時間了，打開收音機調頻道。

　　“哎我們來的正好。
”徐母習慣聽廣播，時不時就會拉着王嬸過來聽，順便幫幹點活。

　　林慧坐下，手裡拿起幾塊碎布，思考該怎麼搭配顔色。

　　“商業部今天發出通告，從今年十二月一日起，全國臨時免收……”

　　新聞傳入她的耳朵裡，她不由緊緊抓住手中的布。

　　徐母跟王嬸驚呼，“這是什麼意思？
”

　　黃淑華又驚又喜，湊過來拉住林慧的手，“嫂子！
從12月1日開始臨時免收布票和絮棉票，明年也不發布票了。
還要對棉布、絮棉敞開供應，那也就是說……”

　　那也就是說，她們做的衣服可以光明正大拿出去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