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擎成功把他未來二舅哥給氣得臉黑後就心情頗為美好地回家了，他爸開車來接他媽了，不需要他送。

　　“奶奶，您還沒休息呀？
”

　　連母帶着老花鏡，一眼就瞧見孫子滿面春風地回來了，招手讓他過來，抓着他的手坐在沙發上，問：“今天去哪兒了這麼高興？
”

　　連擎實話實說，“跟我媽去林昔家吃飯了。
”

　　連母笑容一頓，“之前你好像說過，是在金鼓巷子那兒嗎？
”

　　“金鼓巷子那兒是有一套院子，不過現在不住那兒了。
她跟林姨搬到了梧桐巷子的新家，是個大三進院，離學校近。
”

　　連母脫口而出，“他們家的家底竟也能在京市置辦兩處家産？
”

　　在她心中，那一家子就是鄉下人做小生意發的家，但因為不放在心上，冷不丁聽說在京市有兩處房産還挺訝異。

　　“嗯，現在還有個小鋪子。
老家那邊的生意是徐叔在管，京市這邊的小鋪子是給林姨打發時間用的。
”

　　連母摸摸他的手背，“不說他們家的事了，你跟我說說那個小姑娘吧。
”

　　看孫子沉默了，她又補充道，“你爺爺跟我提了一嘴，說是你喜歡那姑娘，會自己來跟我說，但我等不及了，也不見你來找我……”

　　她本來都找好了一沓大家閨秀的照片，打算給他都安排上相親的，誰知竟然已經有了心上人。

　　連擎笑笑，“奶奶，我是想等我現在這個項目拿到了國家獎金再跟你提的。
名次已經定了，但是還沒發獎牌。
有了獎牌與證書，把項目賣出去，能得百萬資金，到時候給奶奶您花……”

　　“好好好……我們家小擎真厲害。
”連母既欣慰又心酸，“你這段日子就是為了她才這麼拼命嗎？
”

　　為了證明自己，拿籌碼跟他們談判。

　　連擎卻搖頭，“奶奶，我是喜歡她，卻很清楚這是在為我自己奔前程。
沒有她，我也要努力做出一番成績來報答你們對我的撫育和培養。
我想讓你們放心，不管走哪條路，我都能做好。
我不是隻會依靠父輩榮光往上爬的那一個……”

　　至于讓他們接受林昔，是錦上添花的事情。

　　是目的之一，不是唯一目的。

　　喜歡本就是一件單純的事。

　　連母聽得愣了神，孫子現在在做的項目，她看不懂，隻聽老頭子說過，同他要走的從政路線毫不相幹。
她一度以為這是為了跟那個女孩子在一起而做出離家的準備。

　　就像當年的連清一樣。

　　也是因此，她心裡都埋着心思呢。

　　連母心裡覺得膨脹，眼睛酸澀，“你長大了，懂事了，奶奶都聽你的。
你跟我說說那個姑娘的事吧。
”

　　連擎的眼睛都在笑，情緒外露，“奶奶，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她很優秀，性格很好，畫的畫很好看……”

　　連擎高興地跑上樓去把林昔之前給他畫的畫像拿下來，從十二歲開始，到十八歲，每年都有，他都保存的好好的。

　　打籃球時候的、看書的、下河抓泥鳅的……活靈活現，是連母沒有見過的孫子活潑模樣。

　　畫上還寫了旁白，“連擎在田裡摔了個屁股蹲兒”“連擎偷偷看課外書被晴姨罰不準吃零食”……

　　活潑逗趣。

　　清晰可見，作者的畫工一年比一年好，字也寫得越來越工整。

　　她摩挲着畫紙，輕輕歎了一口氣，“小姑娘确實優秀，你代奶奶向她道個歉。
之前——是奶奶對她帶有偏見。
”

　　年紀大了，什麼都能看得開。
他們已步入耄耋之年，而孩子們風華正茂。
大半個身子都入了土，孩子們健康平安快樂比什麼都好。

　　近幾年來她的覺越來越少，有時午夜夢回，她會想起這些年同兒子的疏遠，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

　　當初趙晴不是沒向他們示好，可他們一心想着讓兒子聯姻，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因此認為是趙晴阻礙了兒子的前程，對她始終介懷。

　　如今兒子待她依舊尊敬，卻不親近。
都是她一步步推遠的結果……

　　“也代我向你母親說聲對不起吧。
”

　　連擎摟着奶奶肩膀，安撫道，“好的奶奶，您别多想了，我送您回房休息。
”

　　——

　　林慧拿下了鋪子，同女兒一起布置裝修，一眨眼就到了暑假。

　　徐東升一天三個電話，恨不得飛到京市把老婆抓回來。

　　當他接到通知，老婆說有可能回不來的時候，猶如一道晴天霹靂。

　　“你說什麼？
！
不是說好要回來的嗎？
”

　　“鋪子進貨渠道已經找好了，我想抓住暑假這波流量，開業大吉啊徐老闆。
”

　　林慧安慰他，“你再等等，中秋我就回去了。
”

　　徐東升如同一灘死魚似的趴在沙發上，說話有氣無力。

　　“得了吧，你肯定要給孩子過完生日再回。
回來待不到幾天就又要回去忙事業……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他眉頭緊皺，語氣可憐巴巴，“老婆你就不想我嗎？
掙錢哪有我重要？
”

　　林慧憋笑，“掙錢還是要比你重要一點的……”

　　徐東升哼一聲，就說自己買票去找她，嘴裡還嘟嘟囔囔的，“在這個家，我的地位可太低了……”

　　他唉聲歎氣間，好像聽見門被推開，有人走進來，一擡頭，眼睛瞪大了。

　　隻見老婆拿着手機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旁邊一兒一女背着行李沖進來，大喊：“哈哈！
”

　　“爸我們回來啦！
”

　　“驚喜嗎？
！
”

　　徐東升從沙發上蹦起來，“你們不是說不回來了嗎？
！
”

　　徐國嵘撇撇嘴，他倒是想不回來呢，被老媽強行押回來了。

　　林慧笑：“怕你又殺到京市去，不如我們回來，待一個月再走。
”

　　徐東升高興得想當場抱着她轉圈，“我就知道在你心裡我比掙錢要重要多了！
”

　　中年夫妻還這麼黏糊，完全被忽視的倆兄妹早已習以為常。

　　他們在屋裡打轉，“爸你都不打掃屋子的嗎？
桌面上全是灰！
”

　　“媽你看我爸的衣服随便丢，扔洗衣機裡也不洗，都臭了！
”

　　你一句我一句地告狀，安安靜靜的房子終于恢複了人氣。

　　而徐東升眼裡隻有老婆，擺手讓他們玩兒去，一個大男人，哪裡會幹家務，再說了，他每天早出晚歸，還經常住公司，不回家當然有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