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升愣了一下，“這、這東西還有新的？
不都是自己做的嗎？
”

　　雖然他沒有碰過女人的月經帶，但是長到二十多歲了，肯定見過。

　　月經帶/衛生帶

　　城裡人可以在商店買到，村裡的女人大都是自己縫制。
有條件的用好布用棉花，沒有條件的用蘆絮、草木灰。

　　“我看到報紙上有提到，國家在前兩年就已經引進日本的生産線，做出來一種攜帶方便、衛生幹淨的月經帶，叫做衛生巾。
”

　　她受夠了那永遠洗不幹淨的月經帶、折得厚厚的月經紙，再也忍不了大夏天時候身下的難受，動也不敢動，一不小心就會弄髒衣服和被褥。

　　“現在的月經帶反複用久了，髒東西藏在裡面，會得病。
女人的婦科病是很嚴重的，比男人更要注意衛生健康。
”

　　起初徐東升還不好意思跟老婆談論女人用的東西，聞言立馬坐起來，表情嚴肅，“這麼嚴重？
你怎麼不早說？
”

　　“早點說有什麼用？
我們的婦女用紙才賣1毛7分一包，衛生巾很貴，7毛錢一包16片的，一年下來最少要花上八九塊錢，手頭沒錢的時候哪裡舍得用？
”

　　沒錢萬般難。
沒錢的時候隻想着能夠活下去就好，有錢了才能開始考慮健康問題、想要享受更舒适的生活。

　　“再說了，即便我們手裡有錢，除非去到京市或者海市，不然根本就買不到。
”

　　“這麼難買？
”徐東升确實也是沒有聽說過衛生巾這個名字，他皺眉，“那我們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嗎？
”

　　跑長途，安全真的是一個大問題。

　　林慧搖頭，“我們找湯衛明。
”

　　“港城發展速度很快，他們那邊的西方人多，衛生巾也比咱們這用的多。
”

　　“我們也不占便宜，就是請他幫忙從那邊買，要是同意的話，我們出中介費也是可以的。
”

　　“那行。
我去進貨之前給他打個電話，如果可以，我們在羊城進行交易。
”

　　林慧決定脫手進貨的事情，但是卻又不放心這幾個男人過于老實被人坑。
于是想了一個辦法。

　　她拿了個小本子，在封面寫上“防盜防騙手冊”。

　　她看了那麼多故事會和雜志，報紙新聞沒少了解，寫這個東西簡直是信手拈來。

　　開頭先用一個引人入勝的小故事做導入，挑起人的興趣之後，再進行總結，點明騙子都會用一些什麼樣的手段來讓人下套。

　　盡管騙子手段防不勝防，但是了解多了，總結規律，總能少跳一些坑。

　　搞笑的是，她給徐東升“做培訓”，徐父徐母跟兄嫂都要湊過來聽，當故事會聽得津津有味。

　　“嚯！
竟然是個騙子，我都沒聽出來她有什麼問題，那個睡着的姑娘是被迷暈了嗎？
”

　　“老天爺哎！
該殺的人販子！
咱鎮上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以為是孩子跟父母吵架，結果是人販子裝成父母的模樣把其他人給騙過去了。
”

　　你一句我一句，跟第一次聽故事會時候一模一樣。

　　最後竟然連徐國華那幾個小的也來湊熱鬧，說跟聽評書似的......

　　林慧突然覺得自己很适合去當老師，老人小孩都能教得下去，還有什麼不行的？

　　時間又過三日，徐東升去郵局打電話給湯衛明，等人轉接等了許久。

　　“喂？
你好，邊位？
”

　　“喂，湯哥，我是徐東升啊，你還記得嗎？
”

　　湯衛明手邊正處理一堆貨物，有點忙，一時沒想起來。

　　徐東升給了個提示，“榴蓮......”

　　“噢噢，我當然記得。
”過了這麼長時間，都沒人聯系他，湯衛明早就忘了。

　　長途電話費特别貴，必須速戰速決，徐東升直接開口，“湯哥，我也不跟你繞圈子，有個忙想問問你有沒有空幫。
”

　　“你講。
”

　　“我們這邊想要買一批、額那個。
”徐東升突然卡殼耳朵發熱，有點不好意思，“想買一批衛生巾。
”

　　他的聲音突然降低，湯衛明沒聽清，大聲喊：“兄弟你講話大聲點，沒聽見。
”

　　徐東升清了清嗓子，轉過身捂着話筒，“咳，我想買一批衛生巾，就是女人每個月流血都會用到的東西。
聽說你們家那邊比較多，想請你幫忙問問看有沒有貨。
”

　　湯衛明沉默了一下，他做過金銀珠寶也做過古董花瓶，連家電器械都搞過，就是沒有搞過女人貼身用的東西。

　　“我問問我老媽先，明天你再打電話過來吧，”

　　徐東升松了口氣，“行，謝謝湯哥。
”

　　“唔使多謝。
”

　　五月中的時候，徐東升帶着一大筆錢，同狗子和兩個大舅子一起出發羊城。

　　林二哥在廠子生活區附近賣生活雜貨，提供了便利，生意很不錯。
他甚至舍不得關幾天門不幹，把老婆叫出來看幾天店。

　　村裡的小賣部生意竟然比鎮上還要受歡迎，村裡人本就不少，平時缺的很多小東西都能飯後散步的時候花一兩分錢買回來了，來個小賣部就跟逛供銷社一樣高興。

　　兩家得到了鼓舞，這回說什麼也要把壓箱底的錢拿出來進貨。

　　安安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看三輪車在不在。

　　這天，她光着腳站在堂屋門口，一眼發現不對勁，“爸爸今天沒有帶我們去玩！
”

　　林慧端上熬得軟爛的肉粥，把她拎回去，“爸爸出遠門，去給我們掙錢了。
”

　　平平一雙小腿晃呀晃，坐在桌子邊，拿着小勺子喊：“是不是給我們買禮物去了？
”

　　對他們幾個來說，出遠門就意味着是去買禮物了。

　　康康皺着眉把他的腿按住不給踢到自己。

　　“爸爸要是太忙就沒有禮物了，你們不許鬧啊，掙錢好辛苦的，吃不好睡不好，還有可能會被人打。
”

　　聽說爸爸會被人打，他們就急了，一個勁地喊不要打不要打。

　　傍晚吃過飯，大嫂二嫂過來借縫紉機補孩子的褲子，見到一排小豆丁在門口伸長脖子，好奇，“你們這是在等誰？
”

　　“等爸爸！
”

　　“東升又去哪兒了？
”

　　林慧讓她們進門，“去進貨了。
”

　　兩個嫂子感慨，怪不得老三家掙錢比别人多，不僅得先花大錢還得花大力氣，月月都得出遠門，光車費就不老少了。

　　娟娟秀秀手牽手抱着三嬸買的娃娃走過來，乖巧地說：“三嬸，我們過來看着弟弟妹妹，你去忙吧。
”

　　林慧點頭，“好，你們在這裡玩。
”

　　她招手把不遠處玩耍的侄子喊過來，“國華國強你們也看着點，有陌生人過來馬上喊大人知道嗎？
”

　　“知道了三嬸！
”

　　三嬸給他們買了禮物，他們最喜歡也最聽三嬸的話了！
跑過來跟山娃一起守着三個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