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有情道護怒生道,殺戮與守護,一線之隔
滄海上,透過照影鏡,蕭沉硯欣賞着酣暢淋漓的家暴。
曾經殺伐伽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眼神裡永遠透出一行字:爾等都是臘雞。
而今的伽藍蕭稷,一打一個不吱聲。
大地化出的一隻隻手,洞穿伽藍的胸膛腹腔,來回穿刺,勢要将其紮成篩子不可。
“我的靈韻一直伴随在硯兒身邊,你在時鏡中對他做過什麼,我都知曉。
”霓皇語氣冷漠,“好叫你知道,你挨的每一次打,都不冤枉。
”
伽藍踉跄幾步,撐着巨劍穩住身形,他揩去唇角的血,聲音沙啞:“我知道。
”
沒什麼好辯白的,眼下這些打,都是他應得的。
隻有一件事,他想知曉。
伽藍望向霓皇:“不論是地母霓皇還是謝玉,都深愛自己的兒子。
”
“霓皇不愛蕭稷,那麼謝玉,可曾愛過蕭稷?
”
霓皇沒有回答,靜靜注視他良久,久到伽藍心房寸寸絞痛,殺伐之意不再傷人,卻在五内反複輾轉,傷心傷己。
肉體上的傷,相較下來,竟是不值一提。
原來心上被撕裂,會如此難捱。
“阿娘。
”蕭沉硯的身影出現在昆侖墟中。
霓皇身上的暴怒之氣逐漸淡去,目光落在兒子身上,恢複慈祥與溫和。
她輕聲斥責:“不聽話。
”
“知曉阿娘會生氣,所以兒子找了他來讓阿娘消氣。
”蕭沉硯回道:“阿娘,氣可順了些?
”
霓皇睨了眼失魂落魄的伽藍,淡淡嗯了聲:“有些用處。
”
蕭沉硯笑了笑:“阿娘還是手下留情了。
”
伽藍眼眸動了動,擡頭看向兒子,又看向霓皇,眼裡生出幾分期待。
是啊,以霓皇的脾性,該更猛烈的毒打他才是。
上一次他在昆侖墟與霓皇交手時,霓皇可比現在出手狠多了。
“父母之争,不便秀于兒郎之前。
”霓皇解釋了一句:“你先前已看了不少,心裡可解氣了?
”
蕭沉硯見她将皮球踢了回來,知曉自家阿娘是不想再談此事。
他也不再死抓着不放,認真道:“阿娘,兒子有情道已成,可為您護道了。
”
“以我有情道,助阿娘掌控怒生道。
”
“怒發于心,心生于情。
有情道與怒生道,可相輔相成。
”
蕭沉硯輕聲說着:
“能成為阿娘的兒子,被阿娘選擇着、珍視着、保護着,兒子很高興。
”
蕭沉硯一直記得那一日他從時鏡中出來後,燭九陰轉告的他的那件事。
在燭幽将青帝困于時光之外時,青帝曾回到過去,與還是怒生道霓皇大帝時期的阿娘對坐論道。
青帝告訴阿娘,以後她會有個孩子,提前告知了他的存在。
阿娘知曉了他的存在後,選擇了悟道新生,以泥塑封印怒生根腳,成就地母之靈。
那時,修羅族尚未面臨滅頂之災,依舊是混沌霸主。
可阿娘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他。
有一人于萬萬載之前,在他還未存在時,在知曉他會帶來多少麻煩時,依舊堅定不移的選擇了他。
隐于大地之下,為他布局籌謀,計劃深遠。
他蕭沉硯(蒼溟)的确是在衆多算計中誕生于此界,可隻阿娘的這一份愛、這一份期待與選擇,足以抵平一切。
“阿娘,兒子也想保護您。
”
“讓我為您護道吧。
”
笑意爬上霓皇眼尾,她盤膝坐下,輕聲道:“為我護道吧。
”
母子倆盤膝對坐,有情道引導着怒聲道。
伽藍立在不遠處,靜靜看着,一縷有情道似無意的逸散了出來,環繞住他的右手。
為殺而殺,乃殺伐之奴。
以情止戈,反馭殺伐。
利刃在手,可退敵厮殺,亦可護持珍重之人。
殺戮與保護,也隻有一線之隔。
……
域外。
妙法食髓知味的咂摸着嘴,四下張望,再也感知不到修羅的氣息,失望的塌肩:“沒了啊,我都還沒吃過呢……”
“那帝陀好小氣啊,剛開始還十幾二十隻的往外送小修羅呢,現在大半天才憋小貓一兩隻出來,她是不是便秘啊……”
雲铮聽她抱怨完,欲言又止,終究沒忍住:“形容的很好,以後别形容了。
”
那些權欲小修羅要是帝陀便秘憋出來的玩意兒,那一直張着嘴在域外等着吃的妙法,具體吃的是個啥?
不敢細想,想多了感覺腦子都髒了。
妙法後知後覺,張牙舞爪的對着雲铮一頓王八拳輸出。
雲铮單手撐着妙法的腦袋,她一頓亂舞,奈何臂展差距太大,舞了半天,傷害為零。
“你急什麼,那帝陀隻會比我們更急。
”
“暴食無盡傷勢不輕,她手下的小修羅進不了三界,沒有十難給暴食無盡當補藥,她要麼割肉喂鷹,要麼靜等着暴食無盡成廢物。
”
“不管她怎麼選,對咱們都沒壞處。
”
雲铮不緊不慢道:“除非她破釜沉舟,率領手中剩的那小貓兩三隻殺過來。
”
“真打起來,如今的我們可不懼她。
”
從時鏡出來那一刻,戰局就已颠倒。
而今真正該怕該着急的是帝陀。
雲铮他們沒有主動出擊,隻是等着蕭沉硯那邊解決不夜花這個後方隐患。
再者便是尋到徹底扼殺修羅族的法子。
就說那暴食無盡,即便被彌顔的元鳳真火傷了根腳,依舊沒死。
帝陀隻會比他更難殺。
而按照十難的說法,凡有權欲野心之處,帝陀皆在。
可不說人鬼神了,就說鳥蟲獸,狼群裡都有頭狼,螞蟻蜜蜂中都有蟻後蜂後呢。
現在修羅六帝裡,最能打的殺伐伽藍已被蕭沉硯用‘孝道’制裁了,十難是個死貧道不死道友的,不夜花本身不會主動傷害侵占旁人,隻需控制或封印住她的力量。
地母霓皇不用說了,那是純純的自家人。
就剩下個半殘的暴食無盡和最會鑽人心空子的帝陀。
如何将權欲帝陀給殺幹淨,才是難題!
雲铮思索着,餘光瞥見妙法那揉着肚子氣鼓鼓的樣子,心下一軟,“又餓了?
”
妙法哼唧了聲,嘟囔道:“還忍的住,不過自打吃過那暴食無盡後我是真比以前更容易餓了,難怪那暴食無盡一直那副餓死鬼欠揍樣兒呢。
”
她現在也餓的眼珠子都要綠了。
那帝陀還沒個眼力勁,就不能多送點菜出來嗎?
還權欲帝陀嘞,摳摳搜搜,小氣死啦!
雲铮瞥了她一眼,沒硬下心腸,将手遞了過去。
他掌心生出了樹藤,乃是通天樹的小苗苗。
“笨蛋铮你太好了!
!
!
”
妙法抱住雲铮的手就啃了上去。
雲铮嘶了聲:“讓你啃苗苗,不許啃手——妙法!
你餓死驢變的嘛?
”
雲铮氣急敗壞,臉都紅了,“你嗦我手指頭幹嘛!
你吐出來你——”
他話還沒說話,一聲‘啧啧啧’響在身後。
雲铮僵硬回頭,先是驚喜,繼而大窘。
忙把手從餓死鬼饕餮嘴裡拔出來,藏在身後,另一隻手摁住妙法的頭,像是藏什麼賊贓似的,死死把她往後塞。
青妩歎了口氣:“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
“哎呀~”刹刹陛下笑的意味深長:“又幸福了哦,大哥~”
雲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