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阿父!
燭九陰嗤罵完後,神情冷冰冰的。
瞧着可沒半點腦幹缺失的樣子。
其實他一點也不在乎醜女兒有幾個好大爹,本就是半路父女,能有多深厚的感情。
他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隻是這點‘愛’雖然有,但不多。
他已經盡力阻止過那丫頭去觸犯禁忌,用時間屏障将她困住,可良言勸不住該死的鬼啊。
她明知前面是死路,也要頭鐵往前沖,他有什麼法子呢?
他本就是死龍一條,血肉都凋零了,生命早已走到盡頭,他之所以還能存在着,也隻是仗着‘時神’這一身份,将自身的時間凍結了罷了。
一個愛屋及烏,做到如此,已經夠了吧。
若犯軸的是霜霜,他自是要拼命的。
可犯軸的是便宜女兒啊,那就沒必要了吧。
說起來,當時除了便宜女兒外,他還看到了另一個亂入的小家夥。
那小家夥有點意思,有他幫着便宜女兒,差一點他們就成功救下梵幽了。
不過那時出現了另一個奇怪的‘東西’,阻止了他倆。
說起來,那個奇怪的‘東西’是何物,就連燭九陰都沒看明白。
會是什麼呢?
燭九陰想着,目光又遠眺向時光長河。
……
青妩動用最後一次時神之力掙脫屏障後,就看到了周圍的全貌。
她是回到了過去的血肉樊籠中,隻是此刻的樊籠内也是一片騷亂。
耳畔充斥着的都是巫族人的怒吼。
“殺死他!
!
”
“該死的鬼族!
!
”
“不能讓他封印豐沮玉門!
!
”
數不清的巫族人如同翻滾蠕動的血肉,朝着一個方向湧去。
青妩也沒半點遲滞,争分奪秒的朝那個方向趕往。
半路上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被她殺死過的巫羅!
在巫羅身邊,還有一個不苟言笑的少年,正是掌握空間之力的巫謝。
青妩毫不猶豫的出手,鬼王印丢出,砸向兩人。
緊接着詭異的一幕出現,她的鬼王印竟似砸向了一片虛無,直接穿過了巫羅和巫謝的身體。
青妩怔愕,刹那間想起了太一和燭九陰說過的那句話:
——不要改變過去。
——過去無法改變。
青妩臉色沉了下去,明白過來‘時間’對她的桎梏從未消失,此刻的她,隻能如一個旁觀者般看着過去發生的事,卻無法插手。
不!
要她眼睜睜看着梵幽去死,她做不到!
青妩沒有氣餒,加快速度趕往動亂之地。
恐怖的鬼力從前方傳來,血肉樊籠顫抖,空間皆在扭曲。
一個巨人的身體被摧毀,頭顱遠遠摔飛出去。
一座巨門矗立在天地間,鍊接着血肉樊籠與人間。
而在巨門前,有一道身影背朝樊籠,他的雙臂已嵌入門扇,似與這座青石玉門融為了一體,他的鬼體已千瘡百孔,恐怖的威能讓巫族無法寸進半分。
額上青筋暴起,雙目耳孔中鮮血縷縷滴落,他以自身為牆,擋住了巫族,以肉身神魂為鎖,要将豐沮玉門關閉。
他面朝着人間。
“梵幽!
你該死!
!
”
身後是巫族人歇斯底裡的詛咒。
砰。
梵幽半跪在地,腳下的樊籠在撕咬他的鬼體,他動作卻沒絲毫停頓。
必須關上這扇門。
那一刹,梵幽身上滴落的鮮血墜在地上,化為黑色鬼焰,朝後方的巫族與身下的血肉樊籠反噬而去。
那是他燃燒神魂精魄點燃的玄冥業火,他必須為自己争取足夠的時間,盡快封閉上這扇門。
但巫族十巫與樊籠也不是吃素的。
血肉如跗骨之蛆,化為觸手,哪怕一根根的被燒毀,也飛蛾撲火般沖進來。
寒光攜帶火弧驟起,削去觸手,瑰麗的蒼生之火湧入業火中,将血肉樊籠鑽出的縫隙填上。
梵幽回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眸中浮出愕然。
“蒼溟……?
”
“不對,你是……蕭沉硯。
”
蕭沉硯颔首,他身體介于虛與實之間,仿若靈體。
之前蒼溟感覺到他的意識沉睡。
其實是巫鹹用了奪魂之力,将他的意識從肉身中強行引出,又以時間之力将他強留在時間長河中。
隻是蕭沉硯一直試圖掙脫長河,誤打誤撞闖進了這處時間節點内。
以蒼生之力化為的長槍重重刺入血肉樊籠中,化出屏障,蕭沉硯手覆在豐沮玉門之上,一股靈識被灼燒的劇痛傾襲而來。
那是豐沮玉門的反抗,也是時間對他破壞秩序的‘懲戒’。
梵幽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住手!
”
“你現在隻是靈識,不要插手,速速離去!
”
蕭沉硯隻看他一眼:“她一直在思念你。
”
梵幽嘴唇翕動,身體都僵住了一瞬。
隻這一瞬過後,他聲音又恢複冷硬:“速速離開,去陪着她,照顧好她。
”
蕭沉硯沒有動,覆在玉門上的左手已被侵蝕到扭曲,他右手還在操縱着蒼生之火,抵擋巫族和樊籠的反撲。
“蕭沉硯!
”梵幽聲音嚴肅,罕見的多出了焦急和愠怒:“莫要插手!
你如今是靈識,時間在懲戒你插手過去事,即便你恢複了神力,在時間長河中,你也扛不住懲戒之力!
”
梵幽何其聰明,很快就猜到了蕭沉硯如今的情況。
“即便我靈識消亡,另一個我依舊存在,會守護好她。
”
蕭沉硯死死盯着梵幽:“豐沮玉門,我替您來關!
”
“活下去,去見她!
”
“她還沒有親口叫你一聲阿父!
”
梵幽身體僵住。
阿父……
阿父……
她還願意叫他阿父嗎?
他不配當她的阿父啊。
咔——
碎裂的聲音響起。
是蕭沉硯的靈識,他的左臂硬生生被懲戒之力擊碎。
“走!
”梵幽眼神陡然堅毅:“過去改變不了的!
”
蕭沉硯的出現,足以讓他知曉自己的結局。
“刹刹是不是也跟着你進來了,别讓她來救我!
”
“我可以死,但刹刹……我的女兒她得好好活着!
”
“我這個阿父,不值當她為我犯險。
”
“不值當。
”
……
時間長河似在這一刻被分出了無數支流。
梵幽與蕭沉硯在這條支流,另一道身影撞破一個個時光屏障,跌跌撞撞的朝此奔來。
時間無形又無情,明明近在咫尺,卻将她阻隔在外。
觸手卻不可及。
就在身邊,卻不可見。
隻有那泣血般的嗚咽與一滴滴血淚墜入時間長河。
——阿父!
“阿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