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芊的臉色難看。

　　是在場的說有人都沒見過的嚴肅。

　　羅洋看着墨芊的樣子。

　　開口詢問，“墨芊，這符紙上的血，怎麼——”，淡了？

　　他話還沒問完。

　　就聽墨芊朝他喊道，“跟我走。
”

　　說完，墨芊就一手拎着她的家夥事，另一手抓着羅洋往外跑，根本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喬賀和葉飛對視一眼，兩個人也快步跟上。

　　一行人坐上車。

　　墨芊朝葉飛道，“去雲花屋。
”

　　葉飛對這名字已經很熟悉。

　　三天跑了五趟往返，那還能不熟嘛！

　　他駕輕就熟地朝着目的地飛馳而去。

　　墨芊坐在後座。

　　手指尖捏着那張帶血的符紙。

　　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的血漬。

　　那原本染在上面的黑色血迹，此時已經淺成灰色，像符紙放久了，髒的那種顔色。

　　墨芊眉頭深鎖。

　　她想了想，點點羅洋的肩膀，“我下午的時候，才數過，死男人身體裡的嬰靈是九百九十三隻，難道他不需要湊到九百九十九隻？
”

　　羅洋也一臉的搞不懂，“它既然叫它九九歸一法，那不是九十九，就該是九百九十九，怎麼也不應該出現九百九十三這種數量。
那老妖婆已經把法術做成了？
”

　　墨芊聞言，晃了晃符紙。

　　“成了，老妖婆正在送他走！
血迹消失，嬰靈就再也不存在于這個世間。
”

　　羅洋，“！
！
！
”

　　他氣得說不出話，狠狠地一錘前座的中控台。

　　那可是九百多個未出世孩子啊！

　　這麼大的殺戮，是要給一個殺人犯續命，這娘倆簡直是窮兇極惡，喪盡天良！

　　車裡的氣氛無比沉重。

　　墨芊的臉色都是從不曾見過的。

　　葉飛眸光順着後視鏡瞥去。

　　隻一眼。

　　他便猛踩一腳油門，再次加快了速度……

　　……

　　雲花屋。

　　墨芊到達雲花屋後院的時候。

　　飛速地跑下車。

　　跟往日慢慢騰騰的墨芊，完全判若兩人。

　　這次，墨芊拉着羅洋，一起去往雲花屋。

　　這幾日，墨芊每天去特案組報道。

　　跟羅洋接觸得多。

　　她這才發現，羅洋雖然膽小怕鬼怕妖，但是他就像個法術寶典，問他什麼，他都會。

　　除了不會用。

　　他們兩人，穿牆而入，走進别墅。

　　剛一入院門，墨芊就一怔。

　　死氣。

　　院子裡是濃濃的死氣。

　　跟她下午來時，完全不一樣。

　　不過墨芊隻頓了數秒。

　　沒空多想。

　　便拽着羅洋直奔樓下冷庫而去。

　　……

　　羅洋緊張地跟着墨芊。

　　他雖然成天抓鬼鬼怪怪，可是那也不妨礙他怕啊……

　　但凡有個人還能勝任他那個位置。

　　他立刻拱手相讓……

　　靠着墨芊的符紙，他們很快到達冷庫。

　　墨芊手裡捏着那張帶血漬的黃色符紙，此時符紙上隻剩淺淺的一層灰。

　　墨芊瞥了眼，接着深吸口氣。

　　這才又用了兩章穿牆符。

　　然後然後帶着羅洋進到冷庫裡。

　　羅洋一進來。

　　凍得一縮脖子，“嚯，這啥地方，冰窖嗎！
”

　　墨芊沒理他。

　　她的目光，全然落在地上躺着的男屍身上。

　　死男人瞪着一雙陰森的眼睛，他的臉泛着青黑色，整個身體僵硬地躺在地上。

　　顯然不是剛死的。

　　而是死了一會兒。

　　墨芊緊緊咬着牙，走到男人身邊蹲下，手指帶着狠厲的風一般，朝着男人天靈蓋上一點。

　　可她才一碰到天靈蓋。

　　霎時愣住了。

　　男人的魂魄在消散！

　　它并沒有吸納嬰靈，進入輪回道，而是要帶着這九百九十三隻嬰靈，魂飛魄散！

　　墨芊馬上意識到了不對。

　　死男人是真的要玩完了。

　　不是老妖婆在做法送他走，而是老妖婆護不住他了，他的魂魄在死！

　　羅洋也能感覺到男人的魂魄不對勁。

　　他疑惑地問道，“他不是要去輪回道，他是要魂飛魄散，永無輪回了！
”

　　墨芊抽出手指，解釋道，“他沒湊齊嬰靈，不知道為什麼，老妖婆護不住他了。
現在得先救孩子！
”

　　墨芊說着。

　　去挎包裡翻出一張符紙。

　　緊接着飛到男人臉上。

　　她本想先控制住男人的魂魄。

　　可是墨芊發現，根本沒用。

　　男人的魂魄就像輕煙，已經散到抓不住。

　　墨芊接着，又試着去硬搶回嬰靈。

　　可是她剛一做法。

　　就立馬收功。

　　墨芊擰眉，看向羅洋。

　　“不行，這樣奪魂，男人的魂魄和嬰靈散的更快。
”

　　羅洋一聽。

　　朝着墨芊一揮手，“我來！
”

　　墨芊回頭看着他，雖然不太信，可是現在她也沒想到别的法子。

　　于是，墨芊退後一步，給羅洋讓出了位置。

　　羅洋站到男人面前。

　　擺好姿勢。

　　“我在古書上學過一招，護魂大法，我來做法，護住男人的魂魄！
”

　　羅洋信誓旦旦，開始施展法術。

　　他一闆一眼地揮出一套動作，非常類似跳大繩那種狂魔亂舞。

　　墨芊站在一邊看着。

　　羅洋的每個動作，都落入她的腦子裡。

　　動作結束。

　　就聽羅洋高喊一聲，“王天輝，回魂！
”

　　“？
”屍體毫無反應。

　　羅洋又喊一次，“王天輝，回魂！
”

　　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羅洋愣住。

　　這不應該啊，他每一步都記得清清楚楚，哪個環節出錯了？

　　羅洋不信邪地又試一次。

　　結果依舊。

　　他接着再試第三次……

　　這次依然，除了時間在動，其它都像死了一樣……

　　墨芊一直盯着地上丢着的那張符紙。

　　隻見符紙中間的血漬馬上消失，要變成符紙的黃色……

　　來不及了！

　　墨芊不能再等羅洋，她朝他一揮手，“閃開。
”

　　墨芊接着，站到羅洋剛才的位置。

　　然後按照腦海裡羅洋的動作，原原本本地又揮舞一遍。

　　剛才羅洋跟個跳大繩的似的。

　　可墨芊展示出來，又流暢又順滑，莫名有種武術與舞蹈結合的美感。

　　一套招式結束。

　　就聽墨芊喊出一聲，“王天輝，回魂！
”

　　倏然間，就感覺屋中空氣猛一緊縮。

　　緊接着地上的男人渾身一顫。

　　眼睛——睜開了！

　　羅洋：？
？
？

　　他迷惑地看看男人，又看看墨芊。

　　不是，剛才他不是做的跟墨芊一樣的嗎？
？
？

　　到底錯在哪裡？

　　羅洋有點懵。

　　而剛醒過來的王天輝，傻愣在地，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直到對上墨芊的眼睛。

　　他才厲聲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

　　墨芊沒回答。

　　她目光漫無目的地向上看着。

　　她發現，死男人活了。

　　可這别墅裡依然彌漫着濃濃的死人氣息……

　　所以，死的人，不是男人。

　　而是，老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