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丞，我要帶着小金子改嫁了，你說他叫蒲什麼好？
”

　　“離婚的時候，你說分給我财産的，你怎麼都沒分給我，是不是說話不算話？
”

　　“反正你不醒，你也得養孩子，你的銀行卡我就先拿走了，我也會把我們以前的家當新房，你不會介意吧？
”

　　慕慕趴在顧北丞床邊。

　　一臉認真地跟他講話。

　　蘇茹蘭感覺心跳都停了幾秒。

　　這北丞要是聽見了，真不會被氣死嘛！

　　墨芊那丫頭出的馊主意，别救人不成，反誤事。

　　蘇茹蘭擔心，她歎口氣，走進卧室，“慕慕，你這樣跟北丞說，他不一定聽得見。
”

　　“聽得見。
”

　　慕慕沒回答，倒是恰好在門口經過的墨芊開口了。

　　墨芊跟着走進房間，看看顧北丞的臉，“老四都聽得見，我用了傳音符，在咱家哪裡說話，他都聽得見。
”

　　蘇茹蘭，“……”

　　慕慕，“……”

　　她說了那麼多渾話。

　　會不會，北丞醒來，直接給她判個死刑……

　　……

　　慕慕住了一個星期。

　　都沒能喚醒顧北丞。

　　一直這麼住着也不是辦法。

　　蘇茹蘭每天跟盯梢似的，天天跟着慕慕，生怕她要害顧北丞和小金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蘇茹蘭看見慕慕，就像看見騙子。

　　這些天，顧北丞沒醒。

　　她老人家也快把自己累趴了。

　　不得已，蘇茹蘭準備先讓慕慕離開。

　　“慕慕，這麼多天，北丞也沒醒，要不你先回去吧。
”

　　“啊？
”慕慕面露吃驚。

　　她本以為，這些天已經獲得婆婆的原諒，可她現在卻要趕她走。

　　慕慕心裡一酸，有些難過。

　　“媽，我想留下照顧北丞。
”

　　“不用。
顧家的傭人很多，不勞煩你在這兒伺候着。
”

　　蘇茹蘭明确地拒絕了。

　　慕慕難過的無以複加。

　　這時，墨芊在樓上往下看了一眼，忽然注意到慕慕拿着的記事本。

　　那是她跟顧北丞找慕慕的時候，發現的箱子裡，慕慕撕爛的記事本。

　　墨芊像想到什麼一樣。

　　眼睛亮了。

　　她朝樓下道，“你拿顧北丞的本子做什麼？
”

　　慕慕聞言一愣，半晌反應過來墨芊說的是她手裡的本子。

　　慕慕舉起來，“這個？
這個是我的本子。
”

　　“顧北丞找到了，就是他的。
”

　　慕慕，“……”

　　她低頭打量着那個本子，裡面讓她剪的破破爛爛，那裡面都是她的日記，從16歲開始，情窦初開的日記本……

　　“我想回去把這個本子修複好。
裡面記了很多，我跟北丞的事。
”

　　“那就在這兒修，還有你剪碎的衣服，全都縫好，我幫你捎給顧老四。
”

　　這一個“捎”字用的好。

　　蘇茹蘭和慕慕同時愣住了，“燒給老四？
”

　　“嗯。
”墨芊應聲。

　　慕慕幾步沖到樓下，仰頭直勾勾看着墨芊，“什麼叫燒給他，他有什麼事嘛……”

　　“醒不了，不就得想辦法捎給他。
”

　　“！
！
！
”

　　慕慕情緒瞬間崩潰。

　　“他怎麼會醒不了，你不是救醒他了？
！
”

　　“嗯。
但他不醒。
”

　　姑嫂倆簡直雞同鴨講，根本沒說到一條路上去。

　　慕慕情緒崩潰。

　　手裡拿着的記事本，脫手而出。

　　她失控地跑上樓，直沖進顧北丞房間，緊緊地抱在他身上。

　　哭着喊着顧北丞的名字，“北丞！
北丞！
”

　　墨芊不解地看着四嫂。

　　懷疑她腦子磕壞了。

　　慕慕一臉痛苦，她抱着顧北丞，在他耳邊低語。

　　“北丞，你要有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

　　“小金子有爺爺奶奶照顧，你别想撇下我，我不會一個人活着的。
”

　　“我怎麼就什麼都忘了。
害你傷心，讓你找了我那麼多年，北丞，你醒醒啊。
”

　　慕慕哭訴着這些年的委屈。

　　雖然當年是她輕信了玉竹，但歸根結底，那是有個挖好了坑，給她跳，這個坑不跳，早晚也會有别的坑跳。

　　慕慕哭得凄慘。

　　小金子好想聽懂了媽媽的意思。

　　晃悠悠地撲到慕慕懷裡，想留住她，“媽咪，我，我——”

　　慕慕心疼地抱住小金子，在他肉肉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後就推開了他，“我還有很多話沒跟你爸說，我得跟他解釋去，小金子寶寶，媽媽對不起你。
”

　　慕慕大有一副訣别的意思。

　　蘇茹蘭站在門口一臉震驚。

　　剛才墨芊的哪句話說北丞要死了，這個丫頭怎麼又誤解了。

　　慕慕不光誤解了。

　　甚至深覺死亡就在眼前。

　　她縱聲哭泣，一邊哭還一邊捶顧北丞，在他胸口上duangduangduang砸出了氣勢。

　　“北丞，你醒醒啊！
你聽我解釋啊！
”

　　“我腦子錯亂了，不怪我，我控制不住。
”

　　“你醒來跟我說說話，你再不跟我說，咱們就隻能做鬼說了。
”

　　慕慕說着令人驚悚的話。

　　蘇茹蘭感覺自己額頭突突地冒冷汗。

　　這丫頭嘴巴的晦氣程度，都要趕超墨芊了。

　　她正準備去拽開慕慕。

　　她怕她拽完了，老四能被慕慕捶死。

　　可她這定睛看過去，發現老四被捶的眉頭皺了起來。

　　蘇茹蘭驚聲呼叫，“老四！
”

　　慕慕吓了一跳，以為顧北丞有事。

　　她猛地坐直身體，去摸他的脖子，幾秒後，慕慕臉白了，“顧北丞！
顧北丞你别死啊！
”

　　她壓在顧北丞身上，哭天搶地。

　　驚得整個顧家人都跑了過來。

　　以為顧北丞出事了。

　　顧興國率先進門，臉色青白，“北丞，北丞怎麼了？
”

　　蘇茹蘭一把拽住他，小聲說，“大概要被氣醒了。
”

　　“啊？
”顧興國迷惑地看着她。

　　蘇茹蘭沒再回答他。

　　拽着他站到一邊看戲。

　　躺在床上的顧北丞，眼睫跳動，呼吸艱難。

　　壓在他胸口的腦袋，一動不動地壓在胸口正中間，壓得連喘息都費勁。

　　顧北丞費力地睜眼。

　　努力了好幾次，終于睜開了。

　　他一看趴在他面前的一顆人頭，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慕慕……”

　　慕慕聞聲，猛地睜開眼，“北丞！
”

　　她緊緊地抱住顧北丞，抽噎着問道，“你是活的，還是死的？
”

　　顧北丞，“……”

　　我是被你氣得死去活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