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叛賣妖獸，可是犯法的！
”

　　“法？
”

　　蘇七笑了笑，“他可就是寒雪城的法，即便是被發現了，誰能動得了他。
”

　　沐言啞然失聲。

　　“可……”

　　蘇七望着這一頭頭罕見漂亮的妖獸，手足都被精鐵捆綁着，另一端被系在牆壁上。

　　而見到蘇七他們，這些東西也一個個精神萎靡，打不起精神來，隻是麻木地看着他們走過。

　　可見是被下了猛藥，連精神頭都沒有了。

　　沐言艱難地消化這個消息，即便他對妖獸恨之入骨，但被當做貨品一樣關押起來，這種感覺，還是叫這位根正苗紅的小沐将軍，難以承受。

　　他甯願站在戰場上看到它們的屍體，也不想在這裡見到它們被人族欺辱。

　　有一種——自家人好像幹了什麼對不起妖獸的羞恥感，叫他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正義受到了沖擊。

　　好似有妖獸在說，“你瞧瞧，你們人族就是這麼對我們的，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反擊。
”

　　沐言覺得難以呼吸。

　　蘇七回頭說道：“一碼歸一碼，别混為一談，沈莫抓妖獸那是他的事，你們守城殺妖獸阻止它們進攻，是為百姓，他做錯的事，你為什麼要替他認。
”

　　沐言一怔。

　　蘇七淡淡說：“别鑽進死胡同裡了。
”

　　沐言抿着唇，點點頭。

　　蘇七看完了整個地下空間，一聲感慨，又一聲唏噓，“這城主府的地下，藏着一座寶庫啊。
”

　　這麼多的妖獸買賣出去，那可就是一筆巨款。

　　墨子謙小聲說，“你就不意外嗎？
”

　　蘇七點頭，“我意外啊。
”

　　“那你這麼淡定？
”墨子謙跟沐言都覺得蘇七冷靜得過份，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

　　蘇七疑惑地道，“我進來之後就一直很震驚，你們居然沒看見，眼神不好。
不過……”蘇七話鋒一轉，“這種也沒什麼奇怪，有利益自然就有交易，巨大的利益誘惑之下，總會趨勢一些人去幹一些别人不敢的事。
”

　　“就是這麼大批量的妖獸流入市場，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蘇七若有所思。

　　墨子謙疑惑，“哪兒奇怪。
”

　　蘇七漫不經心地望着漂亮的天馬，說，“像這種天馬，在晉城價格不算高，但也要一萬金以上吧。
”

　　沐言跟墨子謙點頭，“要的。
”

　　“這可不是小數了，除了有點家底的世家能買得起，其他小家族可不行，但這裡卻有一百多頭，而這隻是天馬的數量，加上别的，可不止了，這樣吧，我就算這裡全部加起來有五百多頭妖獸吧。
”

　　蘇七清亮的話聲在地下空間響起，她在算着數，“整個晉城内能買得起的世家，五十？
還是一百，當然，就是加上整個晉國的世家都買了，吃得下這一批貨物當然沒問題。
可——”

　　蘇七似笑非笑地問，“沈莫隻賣這一次嗎？
他繼承城主已經有三年多，如果這三年他都在幹這件事，那麼……”

　　“他到底賣出去了多少？
什麼樣的地方能吃得下這麼多的高級妖獸。
”

　　“你們想過嗎？
”

　　這個問題砸了出來，幾人的表情都變了，沐言跟墨子謙表情怔怔，就是墨子謙也根本沒往這個方面想過。

　　蘇七搖頭道：“你們果然沒想過。
”

　　姜落言淡聲說，“他合作的不止晉國。
”

　　蘇七笑了起來，“對，不僅不止晉國，可能還有南陵，還有北川還有西戎，甚至還有别的國家，都有，更甚至……”蘇七唇瓣微動，道出兩字，“中州。
”

　　墨子謙心頭一緊，慌張道，“為什麼你越猜下去，我越害怕，你還是别說下去了。
”

　　沐言一樣，心如擂鼓。

　　眼皮跳得厲害。

　　蘇七一臉嫌棄地看着他們，“我還有一個更大的猜想沒說出來呢，你們就這個樣子，要是我說出來，那還得了。
”

　　墨子謙捂着胸口問，“什麼猜想。
”

　　蘇七淡聲說，“那就是沈莫這一些東西根本沒賣其他國家，直接就送中州。
”

　　“更甚至，是中州來人，要他這麼幹的。
”

　　墨子謙喃喃，“這……”

　　“很奇怪嗎？
”蘇七淡淡道，“我覺得這沒什麼奇怪的，以中州的實力，吞下這小小的五百頭妖獸算什麼，再多兩個零，他們都接收得了。
”

　　那可是荒蕪大陸的中心啊。

　　擁有最多強者，最多世家的中州！

　　墨子謙臉色煞白說，“那沈叔叔豈不是叛國了？
”

　　沐言也沉了臉色。

　　“背叛嗎？
”蘇七笑道，“哪兒算背叛，我看皇位上的那位，說不準也聽中州的呢。
”

　　姜落言表情複雜，蘇蘇要不要這麼聰明。

　　“再說，”蘇七聳聳肩，“就現在皇位上的那位，背叛了怎麼了？
不自己想辦法搞活路，難道等死嗎？
”

　　墨子謙愣住，“你是這樣想的嗎？
”

　　“當然，”蘇七拍了拍袖子，感覺到了沐言不贊同的視線，蘇七說，“别拿道德綁架我，我可沒有道德。
”

　　兩人：“……”

　　“他都要餓死我還有沐家軍了，我難道還護着他的皇位？
傻子才這麼幹。
”蘇七嗤笑道，“我隻是懶，若我想，這位子我自己也能來坐。
”

　　墨子謙表情呆滞。

　　沐言神色那是一言難盡，今日受到了第二波信仰沖擊，“你……能不能别說了。
”

　　姜落言卻垂眸思考這個可能性，半晌，姜落言聲音沉穩地說，“也不是不行。
”

　　蘇七忍俊不住，“聽見沒，還是老姜挺我。
”

　　“胡鬧。
”

　　沐言思來想去，隻剩下這兩個字。

　　那就是胡鬧。

　　不過蘇七也就是說說，她真沒心力管理一個國家，這晉國讓她來管，那就等着亡國吧。

　　她就一貪圖吃喝玩樂的妖女。

　　“你前兩天見到的那頭在哪裡？
”蘇七尋了半天，也沒找到他們要找的那頭。

　　小白鼠在牢籠裡附近兜兜轉轉了很久，但因此地味道太過混雜，它也有些迷路了。

　　在一個牢籠前不斷打轉。

　　墨子謙忙上前說，“就在這裡啊，咦，怎麼是空的，我之前明明見過。
”

　　蘇七看了一眼門上挂的鎖，鎖被打開了，人不在，蘇七推開了門，與其他間的牢房不同，此地幹淨許多。

　　不僅沒有鎖鍊，居然還有書桌跟被褥等物件，說是牢房，不如說是一個配置齊全的房間。

　　小白鼠蹬蹬蹬地爬進了牢房，在四周嗅嗅停留，可見那人确實在這裡住過。

　　最後小東西停在了書案上。

　　姜落言離那兒近，一眼就看到了案幾上白紙有字，蘇七也看到了，不由上前來。

　　墨子謙與沐言也探過頭來。

　　白紙上寫的不多，就四個字。

　　“海族，少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