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我是如此愛你
“哦。
”
楚向琛隨手整理了一下髮型,很快低下頭刷手機了。
他不認識什麽江董事長,更別提那什麽董事長的大兒子了。
……
濘城。
“小江總——”
到了高爾夫球場,楚父同江清池握手,一邊含笑道:
“早就聽聞小江總乃人中豪傑,今日一見果然是驚才風逸,真應該讓我這不爭氣的兒子跟小江總好好學學,怎麽您年紀輕輕,就能把江念分公司做得如魚得水呢!
”
江清池的目光掃過楚向琛,唇角微扯,“楚總客氣了,楚少爺,也不錯。
”
楚向琛:“……”
他怎麽能想到世界這麽小,父親帶他來見的大老闆,竟然就是煙燭姐姐的前男友?
!
靠靠靠,早知道對方是他,怎麽也要精心打扮一番再過來,哪裡會像現在穿一身休閑裝就過來,在人家穿西裝的面前,丟了面子去了!
“來,向琛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江念分公司的總經理,也就是我路上跟你說的,江董事長的大兒子,你也得叫一聲小江總。
”
小江總?
個屁。
楚向琛癟了癟嘴,從牙縫深處擠出來的聲音,“小江……屎。
”
最後一個字說得聲音極小,然而還是被楚父聽見了,一巴掌擡起來,痛擊楚向琛的頭。
“兔崽子,你剛剛說什麽?
”
江清池本人倒是不在意,單手抄兜,同楚父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關於KS項目,我還要和楚總好好交流一番才行。
”
“哈哈,現在江董事長把KS這麽大的項目交給你,以後這偌大的江念集團,肯定也非小江總莫屬了。
”
“家父的成就是他自己的,與我無關,至於我的那份,也同他無關。
”
江清池這話,間接表明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全都是靠自己,江北淵沒有給他走後門。
楚父聽言爽朗大笑,果然還是太年輕,雖已成熟大氣,卻還少了一分火候,不如他父親沉穩。
“穩”是一種天生的性格,也是一種修行,有的人成熟卻不穩,因為心性還達不到,江清池的眉目之間殘存幾分桀驁和不羈,翩翩少年郎的年紀,還是張揚倔強的青年。
楚向琛望著江清池和父親走遠了。
他跟在倆人身後,瞄著江清池的背影,不屑又嫉妒。
論顏值,他不認為自己輸給江清池。
但——
有一種人,骨子裡散發的自信,還有油然而生出來的氣質,無關乎顏值。
他不想承認自己酸,雖然這個男人從頭到腳,氣質都比他足很多。
……
江清池是打高爾夫的好手。
幼時跟著江北淵來打過幾次高爾夫,他天資聰穎,稟賦過人,揮杆的姿勢標準,一球飛出好遠。
楚父站在一旁誇賞,這番阿諛奉承的姿態令楚向琛非常看不慣。
高爾夫他也會!
“小江總,要不要和我比試一場啊?
”
江清池狹長的眉眼掃過去,兩道英氣的眉,弧度剛毅。
他微一挑唇,唇角遮掩了幾分冷冽的情緒,“比杆還是比洞?
”
“什、什麽東東?
”
不就是打球,看誰打得遠嗎?
楚父看不下去,低頭斥責兒子:“出門在外,你可不可以不要給我丟臉?
”
楚向琛不耐煩一擺擺手,看向江清池:“什麽是比杆,什麽是比洞,我不懂,我不恥下問,小江總給我解釋一下吧。
”
“比杆好了。
”
江清池一個眼風都不給他,容顏絕色,臉色很僵硬,“打十八洞,把全部杆數加起來,以總杆數來評定勝負。
”
“好!
那就來吧!
”
鬥志昂揚地上場,卻是灰頭土臉地下場。
也難為楚向琛這樣滿懷鬥志,可一個連規則都不清楚的生手,怎麽可能指望著奇跡出現,一下子就能打贏江清池呢?
楚向琛不服氣,他高爾夫不懂,他還有別的強項,“射箭,小江總會嗎?
”
“你給我閉嘴!
”
楚父毫不客氣給了兒子一拳,然後賠著笑對著江清池,“小江總,不好意思,我這兒子不會說話,也不懂規矩,小江總別給他一般見識。
”
“沒事,今天正好有空,陪楚少爺玩玩。
”
江清池把西裝外套脫了,露出一件紺青色的襯衫,他身材很好,典型的倒三角身材,是行走的衣架子。
楚向琛的身材也不賴,他和江清池身高一樣高,都是185的大小夥。
到了隔壁的射箭場,楚向琛和江清池站在同一水平線上。
楚向琛左手持弓,兩腳開立,持弓的手臂繃緊,肩膀下沉,三點一線瞄準,然後向後拉弓弦拉到滿弓點——
撒放。
箭射九環。
怎麽樣,厲害吧?
小楚洋洋得意,勾一勾嘴角,高傲地揚起下巴,向著旁邊的江清池炫耀。
江清池目不斜視,他持弓搭箭,臉上不見絲毫的緊張,更沒有吃力的表情,剛毅的下顎線和唇角抿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線。
“嗖”的一聲,瞬息之間,離弦的箭射中了一環。
“哈哈哈哈!
”
楚向琛從丹田深處爆發出嘲笑。
“才一環?
小江總,你辣雞辣雞!
”
“……”
江清池臉色未變,再次持弓搭箭,持弓的左手微微移動,手中的箭伴隨著他臉上自信的神情,離弦而出。
第二箭把前面靶上的箭完美射掉了。
楚向琛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你,你是不是玩我?
”
“……”
江清池又射出了第三箭。
同楚向琛一樣,射中了九環。
江清池這才看他,硬挺的眉尖鋒利,微微含著幾分痞氣,“還來嗎?
”
“當然!
再來!
”
……
小楚這次格外慎重,保持著拉弓的姿勢,手指僵硬,久久才敢射出這一箭。
上天待他不薄,讓他這次射中了靶心,也就是十環。
“Yes!
!
!
”
傲嬌地挑眉對著江清池,笑容幾分欠扁,“怎麽樣,小江總能射中十環嗎?
”
江清池搭箭,神情從容不迫,目光順著箭鏃瞄準了靶心。
他側著眸,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那兩瓣薄薄的唇輕啟,“你跟她什麽關系?
”
她是誰,彼此心知肚明。
“想知道啊?
你贏了我,我就告訴你!
”
話音剛落,方才還站在他身旁的江清池,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移到楚向琛的身後,那染了料峭寒意的箭鏃,就那般擦著楚向琛的脖頸,刹那而出,穩穩射在了靶心上。
那是楚向琛的箭靶子。
十環,兩支箭,緊緊相貼。
楚向琛的臉色“唰”的一下就慘白了,生平第一次體會到離死神的距離。
就在剛剛。
那麽近的距離,約摸著隻有一厘米。
江清池的薄唇擦過楚向琛的耳尖,那雙眼不再客氣,而是犀利冒著寒光:
“我不管你倆現在什麽關系,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她,是我的。
你碰不得。
”
……
回去的路上,楚向琛坐在車後座,一言不發,呆滯地望向窗外。
楚父卻是笑呵呵的,“剛剛小江總和你說什麽悄悄話呢?
”
“悄悄話?
!
爸,你沒看到他剛剛差點射死我嗎!
”
“什麽時候?
”
楚父表示,自己沒有察覺。
楚向琛哼了一聲,擺擺手,“算了,沒什麽。
”
“哎對,你是不是認識人家小江總?
”
“不認識!
不熟!
我很討厭他!
你別問了!
”
楚父:“……”
……
酈城又下起了雨。
夏末時節,纏綿的雨點染上了秋的微涼,莫名有一絲絲寒廬煮酒的哀傷。
慕煙燭帶了傘,所以她不著急趕回家去,手頭一些工作還沒有完成。
“總編,還不走?
”
“你們先走吧,我再忙會兒。
”
“總編辛苦了。
”
幾個員工很快撐傘離開。
不一會兒保安就上樓來了,敲了敲慕煙燭辦公室的門。
“總編,您還不下班嗎?
”
“我再忙會,要不你先走吧,把鑰匙給我就行。
”
“額……可是有個小夥子在樓下,撐著傘一直等著總編。
”
慕煙燭歎了口氣,揉著額角,楚向琛那小子怎麽這麽固執呢。
“我不是說讓你把他趕走嗎?
”
“這次不是那個小夥子,我覺得他比那個小楚,帥點。
”
慕煙燭唇稍抿緊。
保安大叔以為她是不懂,便撓了撓頭,“總編,我沒上過幾年學,也沒你們肚子裡墨水多,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反正就是長得挺俊的,那小夥子要是放在生產隊,絕對是生產隊隊草那種級別。
”
“行了,我知道是誰了。
”
慕煙燭複又歎聲氣,眉睫低斂著,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保安大叔攤手,“那是把他趕走,還是……?
”
“這個不用趕走了。
”
“嗯嗯我懂,總編看他長得帥。
”
“不是,他就是個無賴,你趕不走。
”
“哦。
”
保安離開了。
慕煙燭收拾東西,也很快起身離開。
雜志社門口,一穿著暗黑系的青年站在門口,撐著墨綠色的大傘,那雙眼,從看見慕煙燭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
慕煙燭撐開了自己的傘,雨霧之下,她發絲綿軟,白色的外套映襯著她的皮膚更是娟白,此番此景,有種江南水鄉的細緻和韻味。
江清池一直看著她。
她沒讓他失望,把他無視個徹底,走的還是反方向,意味著要繞遠路。
想起以前吵架那會兒,她隻要同他在路上碰上,就繞遠路,哪怕走兩倍路程,也不想和他走在一條路上。
江清池幾步就走了上前,同她並肩,“慕總編就這麽怕我?
”
“不是,趕著回家做飯。
”
“做飯給誰吃?
”
“給我自己吃。
”
“不考慮結個婚,做給老公吃?
”
“……”慕煙燭沒有回話。
江清池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呐,有空你得請我進你雜志社坐坐,我現在是甲方。
”
“還是算了,我雜志社太小,容不下小江總這尊大佛。
”
“年入百萬的慕總編,還這麽謙虛?
”
“你調查了我多少?
”
“不是調查,是了解。
”
好一個了解。
雨停了,慕煙燭收了傘,發現已經越走越遠了,這不是回家的那條路。
再看身旁的江清池,笑意玩味,似乎早就知道她繞遠路,這不是她回家的路。
他真的變了,笑得時候也不會太放肆了。
心痛了一下,她不想去問他什麽,就那麽自顧自往前走,想著打車回去。
前方出現了一個偌大的水池,最中間擺著一艘木雕的大船,水流緩緩淌,四周噴泉迸發出深藍色的水光,中間為流水生財,四周為水到渠成,有種步步生蓮的韻味。
慕煙燭走了過去,把傘放到腳邊,瞧著這座五光十色的噴泉。
“好看嗎?
”
江清池兩手背著後腦杓,靠在噴泉旁,同她面對面。
她在看噴泉,他在看她。
慕煙燭嗯了聲:“好看,我都不知道酈城還有這麽美麗的地方。
”
“我不在乎。
”
“什麽?
”
“酈城美不美,亦或是你雜志社多大,你年入多少,我都不在乎。
”
他對著她的眼睛,隔著噴泉的水光,眸底仿佛細細碎碎落入了碎片。
慕煙燭聽見面前的男人聲音很明亮地響起來:
“江煙,我隻在乎你這三年受了多少苦。
”
伴隨著耳邊涓涓細流的清脆,他的聲音,是那麽純粹,宛若天籟。
慕煙燭眼睛發酸,“那為什麽三年前要那麽絕?
”
“三年前,我的確應該支持你,不過我也要感謝三年前那個不懂事的我,不然我也不會發現,我是如此愛你。
”
“江煙,我不後悔不聯系你的這三年,真的。
”
為什麽?
為什麽不後悔?
到底是為什麽?
她想他告訴她原因,他卻什麽話都沒再說,隻是微笑著把手裡的傘遞給她。
“往前走一裡路,有出租車在等你,我已經付過錢了,他會把你安全送回家。
”
說完江清池就走了。
三年前,也是這道驚鴻一瞥的背影。
他步伐輕松地走了,卻留她滿心傷痕三年。
他剛剛說,我隻在乎你這三年受了多少苦。
可是江河,我隻在乎,你過得快不快樂。
我隻在乎,你是不是永遠都是那個桀驁不羈的小子,有著最赤誠的心思,最澄澈的感情,也有最陽光的笑容。
“如果你過得不快樂,何必來找我,傻江河。
”
這句話,她知道他聽不到。
因為已經走遠的人,從來不會立刻回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