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世子有苦難言
裴如衍倒在枕頭上,對上她強勢的神色,故作虛弱,“夫人,我還不困。
”
她管他呢,“不困也睡。
”
醒着就裝。
墨色的發絲攤在枕面上,裴如衍深邃的眸光變得柔和,“夫人不睡,我難以入眠。
”
這哪是暗示,分明是明示。
沈桑甯知道,他又開始裝了,“不想打擾你休息,我今夜去廂房睡。
”
他急了,“沒打擾。
”
她深深地望了望裴如衍,指向自己的肚子,“但你會打擾到他。
”
她離開地毫不眷戀,在她離開後,裴如衍利落地坐起身,落寞地長歎一聲。
真睡不着了。
隔日。
甯國公替裴如衍告了假,沈桑甯差人也替齊行舟請了假。
大的裝病,小的禁足。
為了一條蛇,都不用幹正經事了。
劉金在廚房煮藥,煮好的藥被沈桑甯攔住,吩咐道:“你嘗一口。
”
劉金訝異,“啊?
”
最終在她的逼迫下,多倒了碗藥,自己喝了下去。
反正調理的藥,誰都能喝。
沈桑甯見劉金喝得幹脆,喝完後連小動作都沒有,方知這藥并不苦,于是故意道:“你改改藥方,這藥太苦,沒病都喝出病了。
”
劉金更驚訝了,“少夫人,這藥不苦啊。
”
“不苦?
”她态度反轉,“良藥苦口,不苦說明不管用,那你改改藥方。
”
“改苦些?
”劉金更不懂了,感覺少夫人像在找茬。
沈桑甯正色道:“我本打算給你開兩份月銀,你若連良藥都開不出來,那你——”
“開得出來。
”劉金保證道。
為了雙倍的月銀,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世子已經回院子裡了。
世子為了少夫人不惜的裝病也要靠近,那麼他奉少夫人的命令改個藥方,世子也不會怪他的吧?
反正是少夫人的意思。
抱着這樣的想法,劉金将口感偏淡的藥全倒了,重新熬制一份調理的藥。
藥效略好一點,苦了不止一點。
盛着褐色湯藥的碗一端進房中,那難聞的氣味就充斥着整間屋子。
沈桑甯憋了會氣,“喝吧。
”
裴如衍看了眼褐色的藥,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這藥的顔色氣味跟昨夜不同了。
沈桑甯故作正經,“我讓劉金改藥方了,良藥苦口,反正阿衍不怕苦的,你快快喝了,病才能好。
”
裴如衍神情晦暗,朝屋外看了眼,屋外無人,眼下也不可能找劉金來罵一頓。
他遲疑着,沒直接喝。
看着他吃癟的臉,沈桑甯忍着笑,“快喝呀,藥得趁熱喝。
”
她的關心,過于猴急。
引得裴如衍頻頻朝她看去,似在确認什麼。
沈桑甯怕被他看出自己知曉他裝病的事,歎一口氣,“阿衍,等身體好了,就不用喝藥了,還是你覺得今日已經痊愈了?
”
“還沒,”他神情微動,“沒有痊愈,胸口還是難受。
”
語罷,他輕咳兩聲,端起藥碗,咕咚咕咚地喝下。
沈桑甯瞧見他在喝藥時,越皺越緊的眉頭,就知道這藥比昨日苦多了。
最好,能苦到杜絕他以後再裝病的可能。
至于這碗藥,反正是調理的藥,喝了也是有好處的。
裴如衍喝到一半,頓了頓,閉上眼才喝下全部。
他擰着眉,将碗放下,這回真是一臉苦澀,對上她擔憂的眸,他偏是一個苦字也不說。
或者說,說不出。
他半捂着嘴,還在消化那股味。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裴如衍掀開被褥,下了床,朝門外走去,還不忘裝出腳步虛浮的樣子。
他去漱口了。
漱了有半刻鐘,才回來,唇瓣都洗白了。
“你還好嗎?
”她關心道,“若是你沒中毒就好了,就不用喝那麼苦的藥了。
”
“世事無常。
”裴如衍臉不紅心不跳地淡淡開口。
他默默走到置物櫃邊,動作小幅度地,取出蜜餞袋子。
平日不愛吃甜的,可現在卻忍不住想念。
除去被欺騙的不爽,但看裴如衍的動作,沈桑甯真的想笑,想吃蜜餞就吃呗,幹嘛搞得好像她不給他吃一樣。
她輕輕搖晃着頭,低歎時勾着唇角,還是想笑。
*
與青雲院的“鬥智鬥勇”不同,怡景軒度過了死氣沉沉的一夜。
今日起得最早的,就是裴寶珠。
或者換種說法,她根本沒睡,擔心了一晚上,頂着兩個黑黑的眼圈。
早上找下人确定了一遍,聽聞堂兄還沒死,也沒有性命之憂,她就安心了。
結果很快,就發現府中不僅沒有壓抑的氛圍,還說不上的一片喜氣洋洋。
忍不住多問一句,得到的答案是——
“少夫人有孕了,夫人開心,這個月青雲院要漲五成月銀,其他院的也跟着沾光,本月多加兩成月銀呢!
”
漲錢,誰能不開心啊!
唯有裴寶珠不開心,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懷孕?
她怎麼會懷孕的?
”
下人一臉莫名,“四小姐,少夫人為何不能懷孕?
”
裴寶珠理所當然道:“大堂兄跟她分了房,當然不能懷孕啊!
”
下人聽聞,趕緊解釋,“四小姐,您剛回京,故而不知,其實世子和少夫人分房不過幾日。
”
裴寶珠震驚得很,怎麼也想不到沈桑甯會懷孕。
那,那封和離書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因為懷孕,所以堂兄才暫時不與她和離了?
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