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送禮與把柄
見狀,虞綿綿面上閃過期待,“表哥又給我送禮物了。
”說着,也沒想要避着人,直接将木盒打開。
幾人紛紛側目,對禮物都有着天然的好奇。
隻見她驚呼一聲,從木盒中取出一個精緻的陶瓷小泥人。
“哇,好眼熟啊!
”虞綿綿道。
虞紹湊過去看了眼,再擡頭看看親姐,“這不就是你小時候的樣子麼。
”
“哦?
”虞綿綿面上興趣更甚,“表哥哪裡買的,竟然這麼像。
”
此言,讓沈桑甯忍不住多瞧一眼她手中的磨喝樂,心想綿綿真是情窦未開,這玩意哪裡能買到跟她相像的,還不是某人親手捏的,才能這樣像。
虧得謝霖一直記得虞綿綿幼時模樣。
虞綿綿此刻端詳着年幼的自己,傻樂的模樣,沈桑甯看在眼裡憋不住笑意。
站在最遠的謝歡,沒有仔細觀察虞綿綿手上的物件,他的視線在央央的臉上停頓幾瞬。
見她的注意力放在磨喝樂上,謝歡收斂神色,默默扯扯嘴角,果然還是沒長大的小姑娘,也是喜歡小玩意的。
他兀自思索,無人知曉他在想些什麼。
轉眼已是臘月廿八。
沒了平陽侯管束,沒有冬眠期的勤快鴿子們又開始飛翔,一隻隻振翅飛向京城。
京城的氣溫比揚州金陵更低,白鴿們于京城城北分道揚镳,飛入不同的家宅中,背上卻同時都挂了雪。
第一隻飛入宣王府内,瞧見屋檐下火紅的炭火,鴿子落地時抖了抖,由宣王府的下屬将信鴿的信條取下,然後放飛了鴿子,它轉身迅速飛走,仿佛宣王府是很可怕的地方。
“王爺,趙通判來信,稱平陽侯去揚州找太子了。
”
“然後呢?
”謝玄在火堆邊看着管家烤雞,聽聞太子訊息臉迅速黑下,連吃雞的心思都沒了。
下屬又道:“沒有尋到。
”
謝玄臉色好轉,“找不到很正常,”再看向管家,“雞烤快些。
”
下屬走至身側,将已經看過的紙條遞給謝玄,謝玄捂着手爐沒有接,吩咐道:“你都看過了還給本王作甚?
”
下屬低頭,将紙條撕毀扔掉。
管家将烤好的雞切成塊,遞給謝玄,謝玄咬了一口,龇牙道:“塞牙,呸!
”
他面目猙獰,“要不是平陽侯幹的是二十年老本行,誰能知道他是去尋太子的,呵,父皇這次下的是密令,朝野上下皆不知,隻怕是在防着本王呢,難道本王在他眼中就如此不堪嗎?
”
下屬與管家相視一眼,又紛紛低下頭,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雞塊,心想殿下又發火了。
謝玄冷哼,“罷了,反正也尋不到。
”
與此同時,皇城的北面,深牆宮殿内,晉元帝的确在睹物思人,那張泛黃的紙條上字迹模糊,他将之放在禦案下,無事便拿出來摩挲一番,摩挲時還會問上一句——
“平陽侯可有傳來消息?
”
聽見慣例詢問,大太監與往常一樣委婉地回答:“許是山高路遠,這消息一時半會還未傳回京來。
”
晉元帝将紙條塞回禦案下,“你慣會說場面話,若真有消息,虞卿定是馬不停蹄趕回來了,這一晃幾個月過去,又到了年關,他莫不是怕朕怪罪,幹脆不回來了?
”
大太監不知該說什麼安慰晉元帝,隻聽上首漠然道:“他倒是要在外頭過年了,若年後再無消息,就先将虞卿抓回來,找得到找不到總得知會朕一聲。
”
一去不複回,連消息都沒有,算什麼。
晉元帝心裡的不爽,遠在揚州的平陽侯感受不到,但就算感受到了,也沒有辦法。
皇宮上空沒有信鴿,信鴿都在宮外大臣們的宅院上盤旋。
比如李丞相府。
李相收到了一則關于《裴大人一夜往返金陵》、《裴如衍、謝霖準備動身前往金陵》的密信。
都是關于私事。
謝霖倒是無妨,可裴如衍不同,裴如衍是欽差大臣,在赈災、督造的過程中,無調令擅離,往重了說可是能被問罪的。
管家獻策道:“相爺,裴家的世子夫人在金陵,難怪裴世子會跑去金陵,估摸着,過年還得去一回,再一再二,您便可向陛下檢舉揭發。
”
上回李成馬年之事,要不是裴家的世子夫人壞事,也不至于鬧這麼大,甯國公一家擰成一股繩,叫李家吃了這麼大的虧,李丞相一直記着。
眼下有了反擊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隻是……
李丞相坐在正堂上,手裡捏着一份書卷文章,心裡有了顧慮,“裴如衍沒有耽擱公務,他夫婦二人于赈災有功,隻怕陛下根本不會怪罪他,況且陛下将他視作未來肱骨,有心培養,若不是大事,根本撼動不了此子在陛下心中地位,反而會讓陛下對我李氏更不滿。
”
今非昔比,李丞相無法再像以往一樣,如今每走一步,必須計劃周全。
管家沉思,“相爺思慮深遠,是小人想左了,一個把柄撼動不了裴家,還需要更多的把柄,裴氏家大業大,一個裴世子犯不了錯,害怕其他人犯不了錯麼?
”
李丞相點頭,就是這個理兒,就如同馬家之錯能連累李家一樣,他亦能以牙還牙,啞巴吃黃連的苦也要讓裴家嘗嘗。
但眼下時候未到。
“阿嚏!
”而後是吸鼻子的聲音。
甯國公懷疑自己感冒了,這一個噴嚏将眼前信鴿吓了一跳,火速逃竄飛走了,隻留下一個紙條。
紙條上是大兒子的親筆,虞氏維持不住淡定湊過來,“寫了什麼?
”
“還能什麼,無非就是不回來過年了,”甯國公平靜的臉孔下藏着失落,“衍兒回不來,徹兒也回不來,隻有自己過了。
”
他歎一聲,差點要脫口一句生太少了,但又急急将話咽了回去,朝虞氏瞧一眼,唯恐勾起她的傷心事。
虞氏沒有察覺,一心接過信條要親自看看,見兒子字迹與以往一樣,至少能确定手沒有受傷,“不回來就不回來罷,我聽嫂嫂跟我抱怨說兄長也不回來,綿綿和阿紹都跑去甯甯那裡了。
”
大家都一樣。
虞氏表面不講,但心裡确實寬慰不少。
幾個孩子在外頭有伴,過年說不準還歡快些,不像她們幾個老的這麼孤單冷清,衍兒那個性子也确實需要多和低齡人玩玩鬧鬧。
這樣一想,虞氏也舒坦了,轉身召喚來一院下人,将過年的事宜一一交代,還有置辦年貨、新衣。
又想着兒媳肚子大了,說不準明年回來的時候都抱着孩子了,她是迫不及待想準備孩子用品了,但現在給孩子準備衣物玩具,又怕弄錯了性别。
男孩和女孩的養法畢竟是不一樣的。
可是虞氏又怕到時候再準備來不及,因為兒子兒媳沒有準确的歸期,萬一臨時突然回來了,或者突然生了,小孩子皮膚嬌貴,也不是什麼都能穿能用的,還得請奶娘,奶娘還得經過挑選,也不是一天功夫能請到的,定是要提早請好的。
這些肯定是指望不上兒媳的娘家,虞氏也願意操這份心。
甯國公不懂這些,根本不理解虞氏帶着愉悅的糾結。
最後還是鄒嬷嬷說,“夫人,若實在選不定,不如都準備了,不管是小公子還是小小姐,都能用上。
”
“好好好。
”虞氏點頭,決定奢靡一回,男孩女孩的衣物用品都買了!
甯國公府上下很快忙碌了起來,年前這兩日,有的負責置辦年貨,有的負責置辦孩子用品,管家再将交好的世家送來的禮單拟定好,一一由虞氏挑選回禮,世家往來是為了鞏固關系,不能出錯。
一件件珍品入了庫房,二房的人瞧見報給了許氏。
許氏思來想去,還是同裴二爺提了一嘴,“夫君,你現在回京任職了,過年是不是也要給上峰送些禮去?
”